司徒錦跟幾位官夫人告了罪,說身子有些不適,便匆匆去了江氏的院子。那些官夫人本就是有些巴結的,自然不敢質疑她的話。再說了,她肚子裡的可是王府未來的小世子,若是有個差池,她們也吃罪不起。故而對於司徒錦的離開,並沒有人說半個不好。
江氏此刻剛好吃了藥,正歪在引枕上聽丫鬟們匯報著府裡的情況。見女兒火急火燎的走進來,不由得心生疑惑。「錦兒不是在前院陪客人的麼,怎麼有空到這裡?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了?」
司徒錦這才發覺自己太過心急,未免江氏太過擔心,只能鎮定下來,笑著說道:「母親多心了,不過是有些睏倦,想來母親這兒打秋風,歇息一下罷了!」
「燕兒,快給二小姐搬張軟榻來。」江氏知道司徒錦身子重,自然不敢怠慢。吩咐丫鬟做事的同時,拉著女兒的手,眼裡滿是心疼。「都怪母親身子不濟,連累了你替我奔波操勞…」
「母親說的是什麼話?為母親分憂,也是女兒的本分。母親快別說這些了…」司徒錦說笑了兩句,想到正事,假裝不經意的問道:「剛才在前院兒見到了五妹妹,她說要過來給母親請安,可是過來了?」
提到司徒嬌,江氏的臉色便有些悻悻然。「來倒是來了,還不如沒來。」
如今,在夫家過得並不如意,想必是連帶的將那不幸全都怪到了母親的頭上。司徒錦自然是知道司徒嬌的脾氣的,想必是頂撞了江氏兩句,兩人不歡而散。又想到她抱走了幼弟,心下便有了數。
「母親也別跟她一般見識,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再不懂事,也有夫家管教,母親安心養病即可,其他的事情,還是不要多想。」司徒錦說的很明白,她這是寬江氏的心呢。
江氏知道女兒體貼,臉上才重新綻放了笑容。
司徒錦拉著江氏說了會兒話,便找了個由頭,離開了。江氏原本想留她休息片刻的,但司徒錦說怕前面沒有人招呼,並一再保證自己沒事之後,這才脫了身。
緞兒早就在外面候著了,見到司徒錦出來,便匆匆的上前去稟報。「世子妃,您可出來了!真真是急死奴婢了!」
「小少爺有下落了?」司徒錦相信影衛的能力,故而並沒有多少的擔心。
緞兒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道:「找到了,只不過…」
「不過什麼?」司徒錦眉頭一皺,狹長的眼線透出一股冷芒來。
緞兒知道小姐最在意的就是夫人和小少爺的安危,故而不敢有絲毫的隱瞞。「小少爺上吐下瀉,不知道是不是吃壞了肚子。奴婢已經通知謝堯去找花郡王了,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司徒錦讚許的點了點頭,說道:「司徒嬌人呢?」
「回主子的話,已經讓人拘了起來,關在一個偏僻的院子裡,只等著主子您發落呢!」提到那個無良的五小姐,緞兒也是一臉的憤恨。
司徒錦聽罷,一甩衣袖,說道:「前面帶路!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對念恩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意識到主子隱含怒意,緞兒心肝兒忍不住顫了顫。看來,這一次五小姐要倒大霉了!也活該她要受罪,誰讓她那麼不長眼,居然敢對主子最在意的人下手呢!就算不會要了她的小命,起碼也得掉層皮了!
主僕二人繞過人多的院落,去了關押司徒嬌的院子。侍衛們遠遠見到司徒錦到來,全都恭敬地行了禮。
司徒錦這會兒哪裡有心思理會這些俗禮,揮了揮手,讓他們開了門。
司徒嬌雙手反剪的跪坐在地上,眼裡滿是驚恐。她的嘴巴被一塊不辨顏色的破布堵著,臉上的妝容已經哭花了,看起來十分的恐怖。見到司徒錦走進來的時候,她的身子忍不住抖了抖。她不過是想給司徒念恩一個教訓,好報復一下江氏的。但沒想到,自己還未來得及下手,就被人抓了個正著。
「司徒嬌!你到底對念恩做了什麼?!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就如此狠毒!對一個半大點兒的孩子,你也下得去手?!更何況,他還是你有著血緣關係的弟弟!」司徒錦見到司徒嬌那副模樣,心裡就來氣。二話沒說,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得她歪倒在一旁。
司徒嬌心裡又急又氣,既害怕司徒錦的怒氣,又怨恨自己身份不如對方,處處要受氣。她一雙眼睛瞪得老大,眼淚鼻涕一同落下,憤恨的瞪著司徒錦,似乎在控訴她的惡性。
司徒錦知道她心裡不服氣,但為了念恩,她不得不先忍一忍,等問清楚情況後才好定奪。「將她嘴裡的東西拿開!」
緞兒上前一步,將那布團取下,臉上滿是不屑和輕蔑。
司徒嬌見一個丫頭都瞧不起自己,心裡那個火。正要大吵大鬧,司徒錦已經早一步喝止了她。「你最好老實一些,若是惹惱了我,有你好受的!」
司徒嬌不服氣的等著司徒錦,狡辯道:「二姐姐還真是姐弟情深!怎麼就不見二姐姐對妹妹我憐惜一些,還任由這些下人欺負到我頭上?!好歹,我也是太師府的小姐!」
「哼!死不悔改!自己做錯了事,還要賴到別人的頭上!」司徒錦冷哼一聲,撇開頭去,不願意看她那副嘴臉。「不過是個庶出的,只能算半個主子而已!他們都是王府的侍衛,是跟隨王爺和世子爺上過戰場的軍士,都是有軍銜在身的。勞他們動手,已經算是看得起你了!」
司徒嬌沒想到王府的一個侍衛,都是有品階的,不由得嫉妒的紅了眼。
司徒錦可沒功夫跟她在這裡理論,於是大聲的喝道:「說,你到底對念恩做了什麼?!若有半句假話,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你…你憑什麼發落我?我什麼都沒做!」司徒嬌仍舊死咬著牙,不肯說實話。
她的確沒來得及害司徒念恩,不過她就是看不慣司徒錦頤指氣使高高在上的模樣,不肯求饒。
「好好好…果然是個最硬的!」司徒錦冷笑著,吩咐侍衛道:「這天氣怪熱的,請五小姐去荷花池好好清醒清醒!」
那些侍衛都是龍隱的忠心護衛,對世子妃話的自然也是言聽計從。於是,兩個侍衛走上前,不等司徒嬌反抗,就一把將她拎起,朝著門外走了兩步,逕直將人給扔下了荷花池。
雖然如今已經是三伏天,熱得不成樣子。可是在水裡呆的久了,對身子也是不好的。更何況,司徒嬌這樣嬌滴滴的小姐,哪裡受過這般待遇,頓時又是撲騰又是叫罵的。
司徒錦見她仍舊沒有悔過之心,跟上去站在岸邊威脅道:「五妹妹可清醒了一些?若是還覺得不夠,我也不介意再弄點兒蛇啊什麼的,送它們下去跟你做個伴兒!」
一提到蛇那種冷血動物,司徒嬌臉上的血色頓時散盡。
那種東西,任誰都會怕的,更別說是個閨閣女子了。
司徒嬌一聽到她要放蛇,頓時就乖了。「二姐姐,不,世子妃…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司徒錦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卻沒有開口的意思。
司徒嬌心裡那個急呀,不斷地求饒。因為雙手被捆綁著,她根本就無法動彈。喝了好幾口池子裡的水之後,整個人都變得跟落湯雞一樣狼狽不堪。
司徒錦不驕不躁的往荷花池邊的欄杆上一坐,不緊不慢的開口。「五妹妹這會兒知道錯了?」
「是是是…世子妃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一回吧!我說…我真的沒對七弟下手。是真的。我不過想要將他抱到無人之處,嚇一嚇他。可是,還沒來得及下手,姐姐的侍衛就找到我了…真的不是我幹的…」
「我如何能夠相信你這個蛇形心腸的?」司徒錦冷眼看著她,心裡依舊沒有舒服。
念恩那個樣子,一看就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若是沒有人餵他,他一個不會開口的孩子,如何能夠又吐又洩的?這分明是有人動了手腳!
「我發誓!若是有半句謊話,我…我會被五雷轟頂,不得好死!」司徒嬌為了取信於她,連惡毒的誓言,都說出了口。
司徒錦盯著她瞧了好半晌,發現她並沒有說謊的必要,這才給了侍衛一個眼神示意,讓他們將人弄起來。
侍衛心領神會,一個飛身,踏著荷葉借力,就將司徒嬌從池子裡提了起來。
司徒嬌咳嗽了好一陣,才緩過勁兒來。
剛才被這麼一驚嚇,倒是老實多了。
「五妹妹難得回來一趟,你那姨娘身子也不怎麼好,就呆在後院伺候姨娘吧。」司徒錦這是在警告她不要亂說話。
司徒嬌驚魂未定,自然是對她言聽計從,不斷地點頭。
司徒錦又吩咐緞兒去叫了兩個丫鬟過來,說五小姐不小心落水,扶她回去歇著了。等到司徒嬌一走,緞兒就忍不住開口了。「世子妃,既然不是五小姐下的手,難道這府裡還有人想要置小少爺於死地?」
緞兒的擔心,正是司徒錦所擔心的。
因為懷了身子的緣故,她最近對母親和弟弟有所疏忽,這才被人鑽了空子。「什麼人下的手,我心裡有數。等到老爺的喪事辦妥之後,就是清理門戶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