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牢房沒有一絲光線,本是用來囤積藥材的藥房直接被改成了牢房,壓抑的環境中二柱默默運行著內力。
兩根刺穿琵琶骨的鐵釘看起來十分猙獰,暗紅色的鐵釘足有食指粗細,上面不時還有絲絲鮮血滲出。
碎布條一般的襤褸衣衫下,道道血痕觸目驚心,翻捲的皮肉和烙鐵留下的傷疤已經有些焦黑,一看便知承受過何種酷刑。
眠風七人身上的傷勢比之二柱也是不遑多讓,雖然沒有被刺穿琵琶骨,但是一雙沉重的鐐銬已讓他們無力反抗。
今日顧家舉族歡慶,就連平日裡牢房的守衛都已經跑出去喝酒慶祝,空蕩的牢房只餘下二柱和眠風,超風等七個內門弟子。
臉上蒸騰著紫氣,一直目無表情的二柱此時卻緊咬牙關,全身青筋鼓起,額頭上的冷汗順著刀削一般的臉頰流下,叮咚一聲打落在牢房的地板之上。
艱難的舉起雙手,握住左邊琵琶骨處的鐵釘,口中發出一聲大吼,聲音中飽含著痛苦和憤怒。
那痛苦和憤怒不是因為身體上的疼痛,而是這種淪為階下囚的無力感,上次也是如此,他失去了最重要的父親,這次呢?
二柱憑藉著天生的神力,硬生生將彎曲的鐵釘掰直,那種痛入骨髓的感覺,好似靈魂都要被分裂。
昏暗的牢房裡眠風,乘風注視著牆角的二柱,那瞳孔一陣渙散,良久方才重新有了焦點。
琵琶骨本就是上肢要害,上身幾乎每一個動作都需要琵琶骨來居中協調,被刺穿琵琶骨,常人幾乎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
牙關因為咬合之力過大,已經開始出血,二柱卻好似不覺,內功一轉,左肩琵琶骨處的鐵釘,咚的一聲被內力逼出體外,釘在牢房的牆壁上兀自顫抖不休。
強撐著點出兩指暫時止了血,二柱一言不發,雙手又握住了右琵琶骨處的鐵釘。
七人因功力不足只能暗自咬牙,雙目通紅的看著二柱獨自硬撐。
紫霞真氣的療傷功效著實不凡,即便是二柱這樣的傷勢,祛除了琵琶骨上的鐵釘,不多會兒就已經有了行動能力。
雙手雖然依舊不能發力,可是二柱的刀法已經凝聚刀罡,腳下連續揮動,幾人的鐐銬也被斬斷,即便是手中無刀,這精鐵的鐐銬在其眼中也猶如朽木,不堪一擊。
「二柱哥,外面是什麼聲音?」
超風仰著頭,因為天生視力不好,聽覺遠勝於常人,還早於二柱聽到外面的慌亂吵鬧之聲。
二柱一愣,顧家亂了?為什麼?難道,難道晨哥回來了?
「走,不論是誰,都對我們脫困有利。」
二柱扶起地上的超風和眠風,乘風五人則踉蹌著站起身,緊跟在二柱身後,儘管幾人重傷但也知道這是不可多得的機會。
……
顧似道已十多年未曾與人動手,但閒時武功修煉卻不曾落下,江湖中人以武為本,這一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星斗降世!」
一聲大喝,久攻不下的顧似道直接拿出了最後的殺招,雖然這門劍法他僅僅只練到了第七招,可是這第七招的威勢著實不凡。
漫天星斗好似實物,綻放出耀眼的光彩,天空中的星斗月華也被這招所吸引,磅礡的天地之力夾雜其中,與劍招混為一體,美麗的好似人間仙境。
嘴角勾起一絲輕蔑,肖晨不躲不避,全身散發著一種詭異的感覺,此刻好似與天地混為了一體。
「老傢伙,你知不知道,有一門絕學,名叫斗轉星移!」
肖晨的聲音不大,卻傳遍了整個廣場,不論是郭靖等人,還是倉皇逃竄的顧家子弟。
「讓你嘗嘗自己的絕招吧。」
右手伸出,此時肖晨掌間罡氣旋轉不休,好似在演化那亙古星空的沛然之力。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氣息,將漫天攻勢吸走,手掌一番,左手徑直向著顧似道推出。
那手掌猶如神魔之掌,洶湧而出的星斗劍罡比之顧似道發出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臉上的驚駭未退,顧似道雙腿雙臂濺起道道血花,一瞬間失去了抵抗之力,只是固執的不肯倒下。
「好一個斗轉星移!成王敗寇,你贏了。」抬頭掃過混亂的廣場,逃跑的弟子和已經被擒下的幾位長老,頹然歎了口氣,「還請肖莊主看在若海和若彪的面子上,放我顧家子弟一條生路。」
勝局已定,顧似道也失去了再戰之力,心中放不下的也就是這顧家的一眾人員。
「顧若海和顧若彪不是被你們害死了麼?你憑什麼讓我看他們的面子。」
「他們畢竟是我顧家弟子,我只是將他們外派了而已。」
「交出天樞她們,我給你顧家留些香火。」
眼神中帶著上位者的施捨,好似對螻蟻的賞賜,不含情感,只有蔑視,畢竟顧若海和顧若彪與自己兄弟一場,趕盡殺絕這種事,總會下不了手。
顧似道眼神一陣閃爍,良久才開口說道:「天樞被人救走了,連同被我們俘虜的四人一起救走。」
「老匹夫安敢欺我!」掌間罡氣匯聚,肖晨一掌拍向顧似道天靈蓋。
能夠放那顧家後輩一馬,已經
經是肖晨念及和顧家兄弟的金蘭之誼,如今老傢伙言語間不盡不實,明顯有所隱瞞,如何不讓肖晨怒火中燒。
「肖晨住手!」
一聲大吼從遠處傳來,嗖嗖的破空聲中,顧若海和顧若彪極速趕來。
扭頭看著定立在身前的顧若海和顧若彪,肖晨與二人相對無言。
「為什麼要對我的族人下手!」現場的混亂和躺倒了一地的屍體,無不在訴說著事情的經過,顧若海的語氣中有著難掩的憤怒和失望。
肖晨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已經將手放在劍柄上的顧若海,眼神慢慢冷了下來。
「晨哥!」
二柱的喊聲由遠及近,一身猶自帶血的衣衫,肩膀處兩個黑森森的血洞,一身翻捲的皮肉,踉蹌著走到了肖晨身邊。
背後七人的傷勢雖然不盡相同,但也能看出受到了怎樣的折磨和酷刑。
僅僅是這一瞬間,顧若海和顧若彪如遭雷擊,放在劍柄上的手頹然落下,結合之前的情景,聰敏如他,又怎會還不清楚事情的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