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何川古怪得盯著牧歌,剛才,他分明看見牧歌出神得望著那扇大門,目光渙散,就像深愛的人出現在面前一樣。
可是,面前除了這扇打不開的大門,什麼也沒有,察覺牧歌雙目不再渙散無神,邢何川有些擔心的開口,「牧歌,你沒事吧?」
「沒事,一不小心,居然被幻術給迷惑了。」牧歌揉揉眉心,全身籠罩在疲倦中,看來影響還是有些大啊,短時間內活動,果然還是太超負荷了嗎。
「幻術?」連同邢何川在內,鐵無涯和獨眼嘯天也是滿臉疑惑,臉上大大寫著:在哪裡?三個大字。
牧歌心中頓時生出一個,不可能的想法,試探性的開口,「你們,看著這扇大門時,不會什麼都沒看見吧?」
「這不就只是扇普通的大門嗎?雖然太過堅固了點。」
牧歌終於確定,剛才陷入幻境中的只有她而已,可是,究竟是為什麼,因為她太過疲倦,身體吃不消?可是,要論精神受刺激,在場百人,絕對不比她好到哪裡去。
究竟哪裡出了問題,牧歌一時間也找不出問題所在,只得把這些疑問放在一邊,把注意力全部放在面前高約百丈,寬約五十丈的大門上。
「你來了。」耳邊似響有動聽的音樂升起,靈動的聲音如自精靈歡聲笑語,那般和諧悅目,沒有絲毫衝突和矛盾,就那麼徑直飄入牧歌耳中。
似來自亙古的歎息,分明是沉重釋然的歎息,被那種聲音出發來,卻好似最美的樂章落幕,讓人惹不住豎起耳朵,想要聆聽得更多。
歎息之後,久久再無任何聲音傳來,牧歌不禁開口問道,「你是誰?」
你是誰?為何不說話?
牧歌的堅持並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眾人被這樣的牧歌弄得有些發怵,她剛才在和誰說話?
牧歌也不明白,為什麼她會突然固執起來,只是一味的想要找出,那個聲音背後之人,好像,不那麼做,就會丟失什麼一般。
從時雨的背上跳下,牧歌徑直走向那扇高大到離譜的大門,骨節分明的纖細手掌觸碰之下,掌心傳來的並非是金屬的冰冷,倒像是有生命的樹木,有種踏實的感覺。
手下微微用力,「嘎吱!」似許久未用,封閉了不知多少年的大門,終於被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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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心突突狂跳,打開了嗎?只輕輕一推,就打開了嗎?明明他們費勁千方百計,都沒能破開一條縫隙的大門,居然被牧歌這樣輕輕碰觸,毫不費力得給打開了,這讓他們無論如何都無法淡定。
像是找到了突破口,被牧歌推開一條縫的大門,突然被從裡面大力拉開,剎那,眾人眼前除了耀眼的綠色,就還是綠色,瑩瑩綠光閃耀眼底,深沉的墨綠,淡雅的淺綠,溫和的暖綠,清新的草綠…
整個世界,除了耀眼的綠,再無其他色彩。
呵呵…呵呵呵…
銀鈴般的笑聲彼此交替,無憂無慮的純真笑聲,如華美的樂章,引領眾人不斷深迷其中,不願醒來。
明知是飲鳩止喝,卻深陷其中無以自拔。
所有人皆享受得閉上眼,任何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都可以輕鬆解決掉他們。
百人中,只有牧歌睜著眼,湖藍色的眸中沒有迷茫,沒有沉醉,輪廓分明的眼睛清澈透亮,泛著深邃而銳利的光芒。
她在審視,審視這萬千綠意對岸的人,金髮碧眼,尖尖的耳朵,精美的綠色禮裙緊緊包裹著消瘦的身軀,宛如神親手雕琢的五官,每一處都突顯其無與倫比的獨特魅力。
精靈。
牧歌腦中驀然跳出這兩個字,明明精靈早在幾萬年前,還是幾十萬年前就已消失,甚至有人懷疑,精靈的存在是否都只是個幻想,可是,牧歌卻在四目相對的剎那,深信著面前之人,便是只活在那傳說之中的精靈。
「你來了。」精靈女王如沒了靈魂的木偶,木訥的眼中看不出喜怒哀樂,只是陳述著著同一句話。
牧歌確定,剛才並非她的幻覺,那個聲音來源於,眼前這個如易碎的娃娃的美麗精靈,不受控制得開口,「是,我來了。」連牧歌也不懂,為何她會這麼說,明明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更何況,那還是一位精靈。
精靈女媧又是一歎,「你來了啊…」像是想起了什麼,環視眾人一圈,目光再次黯淡下去,自言自語道,「他們並沒有來,難道,精靈族永生都只能被封印在黑暗中了嗎。」
「他們,是誰?」牧歌迷茫。
似乎想往進牧歌靈魂深處,恍惚中,精靈女王露出一抹極淡的笑,「是啊,你並非她,不是她啊,是嗎,原來時機還未到啊。」
潛意識中,牧歌覺得,精靈女王口中的「她」,就是白口中的她的前世,但是,白說過,他拿走了被她自己封印起來的記憶,沒有了記憶的她,根本想不起任何事。
「我能做什麼?」如果,那是她的職責,她會在聽過對方的話之後,再考慮是否一同背負。
只因深埋精靈女王眼底的那份沉重的哀傷,好似濃稠到化不開的泥沼,越沉澱,越無法從中脫離。
「你,不,是您,願意解開精靈一族,曾犯下的孽障了嗎?」精靈女王碧眼猛的亮了起來,如溺水的危難關頭,遇上了救命稻草,連稱呼都從「你」改為了「您」。
果然啊,牧歌反而鬆了口氣。
穿過眾人,穿過那點點浮光,穿過歌舞昇平的虛幻,緩緩走到精靈女王面前,伸出手,看著手掌輕而易舉,穿過精靈女王淡化的身體,感受著手心,沒有任何實質的觸感。
牧歌更加驗證了心中的猜測,「你是誰,本體又在哪裡呢,又或者,你還活在這邊的世界嗎?」
精靈女王搖頭,近乎透明的臉上,是化不開哀傷,「我乃精靈族,上任精靈女王,因我犯下的罪孽,導致一場荒誕的延續,而致使整個精靈族,陷入世俗的迷亂,這樣的我,又有什麼臉再活在世上,又有什麼資格…」
「那現任精靈王在哪裡?為何精靈族會消失。」牧歌抓住了精靈女王話中的關鍵。
「沒有,我就是精靈族最後的精靈女王,當初,我本打算捨去精靈女王的頭銜,用我的命平息這一切,可是,您並不屑我這條已經骯髒了的命,所以,把精靈族全部打入深淵,本該沐浴在精靈樹下的精靈族,現在卻日日夜夜飽受黑暗的摧殘,您說過,要讓精靈族反省自己的罪過,直到想通為止。」
精靈女王痛楚地揪住心口的位置,「可是,這一切皆是因我犯下的罪孽而起,與精靈族無關啊,為何,您就不能寬恕精靈族…」
明明是質問的話,精靈女王說這番話時,目光卻不敢與牧歌對視,始終虛掩著,垂目低頭。
「然後呢,你想讓我怎麼做?別忘了,我終究不是以前的那個我,不是你眼中的那個我。」牧歌冷冷道,打從一開始,站在大門前的那刻起,她就已經被算計了,被眼前這位自稱精靈族的女王算計。
「您當真願意原諒精靈一族了嗎?」精靈女王好似根本沒想到,牧歌會如此通情達理,完全不像以前那個「她」,那個冷酷無情,讓人懷疑,是否連血液都是冰冷刺骨,讓人生畏的「她」。
「從一開始,唯獨讓我陷入幻境,產生興趣,並輕而易舉進入這裡起,您不就是為了等我這句話嗎,為什麼,我順應劇情走,你反而如此侷促了呢?我尊貴的精靈女王?」鷹一般銳利的目光,深深鎖定精靈女王,牧歌近乎鼻貼鼻,眼對眼,緊貼著精靈女王。
精靈女王猛地後退,遠離牧歌,摀住胸口,呼吸劇烈起伏,明明只是一個虛幻身影的她,卻從牧歌身上感受到實質的殺意,那種連靈魂都在顫抖,不斷扭曲發出哀鳴的吶喊,讓精靈女王心悸不已。
她回來了嗎?搖頭,不會的,眼前人只是自稱「牧歌」的普通人類,並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睥睨萬物,尊為的審判者的「她。」
可是,這股懾人的威壓又是怎麼一回事,好可怕,精靈女王之前的尊貴優雅盡數消失,有的只剩下無邊的恐懼,得罪「她」會有什麼下場,她早已親身體會過一次,再也不想重溫一次,那失去所有的痛。
「我錯了,求求您,是我錯了,我不該怨恨您當初的審判,求求您,精靈一族是無辜的啊,求求您,放過精靈一族吧。」精靈女王拋下所有僅剩的虛榮心,跪在牧歌腳邊,拽著牧歌的衣角聲淚俱下。
「我已經等了不知多少個萬年,一直沒有等到他們兩,就連他們,是否已從這個世界煙消雲散都不知道,我真的不想看著精靈一族,就這樣永生活在黑暗之中啊,求求您,放過他們吧,他們知錯了,求求您,放過他們…」
「哦,你說他們知錯了,是哪裡錯了呢?」
------題外話------
本想加快速度,留著懸念,放在後面慢慢揭開,但是又怕親們會雲裡霧裡,所以還是決定照常講述,小說本就是為了消遣而看,又不是懸疑推理,所以並不想壞心的讓親們章章都在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