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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三章 喬裝 文 / 陸笑蝶

    梵城熙熙攘攘的主幹道上,緩緩走過來一老一少兩個人,看穿著打扮,似是跑江湖,以賣藝為生一對父女。

    女兒抱著一把琵琶,身段嬌小婀娜,倒也玲瓏有致,只可惜女子的相貌生的奇醜,臉上還佈滿了芝麻粒一樣的斑點,讓見者無不惋惜。

    老父親呢,則是拿著一把二胡,彎腰駝背,佝僂著身形,不過仔細看,仍能看出這人年輕之時,定也是個身材高大的主兒,只可惜歲月不留情,奪得多少人的韶華去啊!

    這二人,便是經過喬裝打扮,從北郊的谷崖,一路行來,準備混出城去的沐兮裳和堯襄。雖說堯襄功夫過人,一起一落間,便能出得城門,但是有時候,低調行事,能免去不少不必要的麻煩,比如被人發現後,士兵的圍追堵截。

    到了一處貼著告示的公告欄邊,駝背老漢突然捂著胸口,啞聲猛咳嗽了一陣,不停地喘著氣。女子見狀,急忙上前,將老漢扶到一邊的牆角,扯下身上的牛皮水袋,拔了塞子遞到老漢嘴邊,「爹,你喝點水,沒事吧!」說話間,素手輕拍著老漢的背部。

    「唉!老了,這身體啊,就不中用了,咳咳咳咳!」老漢說話間,又是一陣猛咳。

    「誒,你聽說了沒,咱們這皇帝啊,八成是瘋了,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要大動干戈呢!」路人甲說話的聲音,不期然的傳入了沐兮裳的耳朵裡。

    「噓——你不要命啦,皇上的事,也是咱們能妄加議論的?」另一個路人乙小心謹慎的提醒道。

    「哎呀,我這不也是咱哥兒倆說話呢嗎!」路人甲有些不甚在意的說:「你說啊,這沐澤國的芙蓉王該是生的多麼美貌啊,竟然能讓皇上棄朝臣於不顧,執意要立她為後!」

    「誰說不是啊!不過我還聽說,人家芙蓉王根本不屑留在西逞,這會兒,人都不知道哪兒去了呢!」路人乙無不嗟歎的說,「就連那墨王爺,都巴巴的想要娶人家為妃呢!」

    「有這事?」路人甲雙目露出好奇的光芒,「那可是皇上看中的女人,他也敢想?」

    「這不說嘛!現在啊,墨王爺已經被軟禁在墨王府了!」路人乙連連點頭說。

    什麼?宇漓被軟禁了?

    沐兮裳沒想到,不過短短幾天時間,朝堂上竟然發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宇巽,他到底要幹什麼?難不成,他說的就算是攻打沐澤,也要得到她的話,是真的?!

    「對了,聽說昨個兒御林軍抓了一個人,據說是對芙蓉王來說,極為重要的人,今日要被懸在城門樓上示眾!」路人甲一臉八卦的模樣。

    路人乙滿眼好奇的湊上前來,「真有此事?」

    「那是當然!這可是聽在大理寺當差的兄弟說的!」路人甲臉上不無得意的炫耀道:「我還聽說啊,懸掛示眾三日之後,芙蓉王若再不出現,皇上就要用此人的項上人頭祭旗,然後揮師北上,攻打沐澤呢!」

    「那我們可得去看看,是個什麼樣的人,這麼倒霉!」路人乙躍躍欲試的道。

    「走走走,一起看看去!」路人甲也是滿臉激動的樣子。

    說話間,兩人便大步向城門樓走去,好像晚一刻鐘,那被懸掛之人,就會煙消雲散似的。

    等到那議論的喋喋不休的兩個人走遠之後,堯襄才望著沐兮裳若有所思的臉,詢問道:「似乎真是什麼重要的人,你……要不要去看看!」

    「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全在兩年前,葬身在沐澤皇宮的那場大火之中了!」沐兮裳低垂著眼眸,斂去了眸中忽然湧上的悲傷。

    「也許,有僥倖逃脫的呢!」堯襄語氣樂觀的安慰道:「所以勞煩沐兮裳小姐,我們去瞧他一瞧也無妨,若真是重要的人,錯過豈不可惜!」

    「嗯,如果不是,我也好安心!」

    高大巍峨的城門樓上,身著藏青色龍袍,披著狐毛大氅的男子端坐在龍椅之上,目光冷凝,臉上的神情不可一世。

    從樓上垂下一條孩童手臂粗細的繩子,繩子牢牢地綁在一雙女子的手上。而此時,懸掛在城門樓上的,是一個極其年輕,相貌清秀明麗的女子,只不過她的雙眼微閉,表情極其痛苦。

    沐兮裳跟隨著擁擠的人流,來到雄偉的城門樓下,一眼便瞧見了懸掛在城門樓上,面容無比熟悉的女子。

    沐兮裳捂著胸口,猛地後退了一步,哆嗦著嘴唇靠在堯襄的胸口,目光悲切的望著,被高高懸起,面容憔悴的女子,低聲的呢喃:「是她!是她!是錦兒!」

    「錦兒?是以前,你向我提起過的,那個從小便跟隨著伺候你,後來又向你通風報信,甘願替你去死的丫頭?」堯襄目光幽幽的望向城門樓上,似是昏厥過去的女子。

    「怎麼會是她……」沐兮裳無力的靠在堯襄懷中,嘴唇顫抖的甚至說不出話來,「我以為……我以為她已經死了……怎麼會…錦兒她…她還活著……」

    「堯……」沐兮裳用力的抓著堯襄胸口的衣襟,目光懇切的祈求道:「救她……救她……我不能再一次,眼睜睜的看著她死了……」

    「好,我救她!」堯襄點了點頭。

    可是,還不等堯襄出手,端坐在城門樓上的宇巽就站起身來。他俯視著身下密密麻麻的百姓,高聲喊道:「沐兮裳,朕知道你在下面!朕也知道你身邊的堯襄是個高手!可是,朕警告你,別妄想從朕的眼皮子底下,把這丫頭救走!」

    「朕向你保證,在堯襄救下她之前,朕有不下十種的的方法,讓她活不了!」宇巽目光冷冷的掃過城門樓下的百姓,目光倨傲且自信。

    沐兮裳忽然就蒼白了臉龐,她不是不相信堯襄的實力,而是她不知道宇巽的實力,她也絕對不可能拿錦兒的命來賭。

    宇巽向前走了兩步,雙手撐在城牆上,語氣冷酷且殘忍的說:「朕今日就在此告訴你了,就算是被千夫所指,遺臭萬年;就算是被朝臣指責,被百姓謾罵為罔顧朝綱的昏君,朕也要定了你這個皇后!

    頓了頓,宇巽才遙望著廣袤的北邊大漠,朗聲說:「朕的十萬大軍,已經在前往漠北的路上,不日便會屯兵沐澤國境!芙蓉王,你在,則沐澤國在,你若離開,朕就拿整個沐澤國民,為朕的皇后陪葬!」

    「芙蓉,玩夠了,就回來吧!朕,等你!」宇巽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狂笑,令見者不寒而慄。

    沐兮裳伏在堯襄的懷裡,突然地就笑了,笑聲漸漸變大,笑的她沉靜的雙眸中,竟然溢出了淚水,「樹欲靜,而風不止……堯,看來我還是回不到,平靜的生活……」

    「我在這兒!」沐兮裳站直身體,一把揭開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醜陋皮相下清麗無雙的容顏。她緩步走到城門樓的下方,眼神平靜而淡漠的望著居高臨下俯視她的宇巽,「放了她,我跟你回去……我…做你的皇后!」

    宇巽目光爍爍的盯著樓下,眼神倔強而決絕的女子,大笑道:「好——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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