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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欺負 文 / 沉香灰燼

    到了下午,二夫人的馬車就到了宛平。

    錦朝去影壁迎了她,領她去拜見了陳老夫人。

    二夫人帶了自己的貼身丫頭、婆子。不僅奉了顧憐親事的請帖,還攜了茶葉和糕點送給陳老夫人。

    陳老夫人在花廳見二夫人。接了請帖之後仔細看了,遞給旁邊的鄭嬤嬤收起來,問起顧憐的親事:「……你們家四小姐的親事,是和姚閣老的三公子結親?」

    二夫人也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並沒有因為陳老夫人的身份而侷促,笑著點點頭:「姚三公子和我們憐姐兒是舊識,憐姐兒還沒及笄前就定下這門親事了……本來是錦朝的祖母親自過來的,只是她最近身子不好。才由了我過來,幸好是朝姐兒到影壁去接我,陳家宅院又大又雅致,要是沒個人領著,恐怕是要迷路的。」

    顧錦朝正坐在陳老夫人旁邊,替她剝著松子仁吃,描金的小碟上松子仁已經堆起小尖了。

    陳老夫人很愛吃核桃、松子一類的乾果。

    陳老夫人就拉起錦朝的手笑:「她?她沒人領著也是要迷路的。上次在羨魚閣那邊看戲,她帶著自己的丫頭差點在桃花塢走丟了……還是老三去找她回來的。」看錦朝的目光卻沒有半分責怪,只是取笑她而已。

    錦朝就解釋說:「我已經走出來了,三爺是在回來的路上碰到我的……」

    她那次只是想去桃花塢看遠山而已,多看了一會兒,怎麼就被說成走丟了。

    陳老夫人笑著指顧錦朝:「她在娘家,是不是也這麼愛狡辯?」

    二夫人笑得有些尷尬。

    在顧家,哪有顧錦朝這樣說話的份,馮氏的規矩嚴。容不得媳婦孫女還嘴,就是開玩笑的話她也不喜歡聽。能在馮氏面前撒嬌承歡的,也就是顧憐了。顧錦朝可沒這個膽子。

    陳老夫人又說:「你小半個時辰還沒回來,老三心裡急。都讓陳義去鶴延樓找護衛過來了,打算把桃花塢都找一遍。倒是把我嚇到了……」

    她記得陳三爺那天找到她的時候,並沒有說什麼。就是回來的時候,陳老夫人也沒有多問……

    他還把鶴延樓的人找過來了嗎?難怪她當時看到周圍護衛森嚴。

    二夫人聽著顧錦朝和陳老夫人說話,這個空檔裡她又打量了顧錦朝。

    她穿著一件紫羅蘭摻金絲瓔珞紋褙子,淺藍腰帶,掛了一塊鮮綠欲滴的翡翠,雪白的挑線裙子。耳邊戴的紫色碧璽石有指甲大。顏色通透無暇,價值不菲。頭上還戴了一對比翼金簪,嵌的是少見的綠寶石,粒粒大小均勻……顧錦朝一向不愛濃艷打扮,但這身上的東西,件件都比赤金貴重千百倍……

    二夫人想到自己剛進陳家時,看到顧錦朝前後被簇擁著,丫頭、婆子數十人,氣派非凡。

    她嫁給陳三爺以後,果然就是陳家的寶了。老夫少妻的。人家自然要捧在手裡護著,看陳老夫人,對著顧錦朝連句重話都不會說。天底下還有不收拾媳婦的婆婆?

    二夫人剛嫁到顧家的時候。馮氏給她立規矩都用了一年。

    要是當初是顧憐嫁過來了……享的也是這樣的清福啊!

    但偏偏造化弄人,最後嫁過來的事顧錦朝,不是顧憐。顧憐要嫁的是姚文秀,這姚文秀身份比陳三爺差十萬八千里也就罷了,還和顧瀾弄出了那樣的人。顧瀾肚子裡還有了孽畜……

    二夫人想到這裡,簡直恨得指甲都要掐進肉裡。

    錦朝又和陳老夫人說了自己回去住的事:「……已經和三爺說過了,我的三妹也要及笄了,想回去替她準備一番。等憐姐兒的親事過了我就回來。」

    陳老夫人應了:「你回去看看你父親也好。」招手讓鄭嬤嬤過來,說了一堆的東西讓錦朝一起帶回去。真定產的鴨梨。陝西送過來的核桃和香榧,聽說馮氏喜歡帶骨鮑螺。還吩咐了三盒的帶骨鮑螺。

    一會兒秦氏、王氏、葛氏也過來見了二夫人。

    今天也湊巧,四房的八少爺、十二少爺從別院裡回來。說是別院裡授課的先生老母病逝了,要回家奔喪,恐怕三年之內都不會來宛平了。

    兩人一回來就過來給陳老夫人請安。

    陳玄安是王氏所出,與王氏長得相似,卻並不和王氏很親近。僅是喊了王氏一聲母親,王氏多看了他兩眼,卻什麼都沒說。庶子陳玄平和陳容是同一個姨娘生的,眉眼相似,年紀還很小。

    顧錦朝又不由的看向王氏。

    她對四房的關係很好奇,因為她隱隱記得,陳四爺前世是和陳玄青鬧崩了的。

    陳四爺這個人……真的很奇怪。顧錦朝記得陳老夫人死了之後,陳家就分家了。那時候陳玄青還沒有坐上戶部侍郎的位置,因為分家的事,陳玄青和陳四爺反目成仇,陳四爺卻在張閣老的支持下做了太常寺少卿,張居廉死後,葉限親自查其黨羽,殺了很多人。陳彥文就是被清查的一個……

    怪只怪她那時候落魄,也不知道更多的事。不然現在也能完整解釋這些事了。

    等到了晚膳的時候,陳老夫人就讓在花廳擺了,花廳旁邊就是荷池,比宴息處裡涼快。吃過了晚膳天還沒黑下來,錦朝就帶著二夫人沿著荷池的迴廊散步,說幾句話。

    前頭卻傳來孩子說話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有好幾個人,叫叫嚷嚷的。

    二夫人就說:「這樣的荷池,要是沒有僕婦看著,孩子可千萬不能玩。」

    荷池陰氣重,怕池子裡的水鬼勾勒孩子去。一般沒有陪著,都不要孩子靠近的。

    顧錦朝先讓丫頭擺了小杌子,請二夫人在這裡等著。「……我先過去看看,也免得出什麼意外了。」顧錦朝和二夫人說了,帶著青蒲繞過迴廊,才看到前面一個涼亭。站著幾個正玩耍的孩子。

    身邊有好幾個婆子跟著。

    她鬆了口氣。

    又傳來一個孩子清亮的聲音:「你說你會背《三字經》。倒是背給我們聽聽啊。」

    看背影,說話的這個人應該是陳玄安,四房的嫡長子。

    又有另一個人說:「劉先生一世英名。在翰林院任教時也是個大儒,怎麼就教了你出來?」

    這個聲音錦朝很熟悉。應該是陳玄新,陳三爺的庶子。

    有一個很弱的聲音支支吾吾響起:「我……我是會背的,現在不記得了。」

    幾個少年都笑起來,陳玄新拿著一隻香囊晃了晃:「你要是背出來了,這東西就還給你。背不出來……」他懶洋洋地拖長了聲音,「我就扔到荷池裡去,教你再也找不著!」

    顧錦朝可沒見過陳玄新這一面,在長輩面前。陳玄新一向有禮懂事。

    怎麼還威脅起人來了?也不知道和他說話的究竟是誰。

    顧錦朝皺了皺眉,放輕了腳步走過去。

    她才看清楚,被三個少年圍著的正是陳玄越,日後的甘肅總兵。

    他還穿著那件袖子都短了的褂子,樣子很無措,緊張得很:「……我……我是會的,我只是忘了。」

    陳玄安挑眉問他:「這話是你嬤嬤教的。不管別人怎麼問,你儘管說忘了?」

    陳玄越仰起頭緊張看他,吸了吸鼻子不說話。

    嬤嬤就是這麼教他的,不會背不要緊。先生講的時候聽不聽也無所謂。等母親要查的功課的時候,只管說自己是會的,只是一時忘了。母親也從來不多問。還讓下人抓糖和瓜子賞他。

    他被逼得靠在柱子上,荷池裡又冷,身體都開始發抖了。

    陳玄新笑嘻嘻的:「那九哥你可別怪我了,這香囊可就要去餵魚啦!」

    陳玄安拉住陳玄新的手,笑得很溫和:「九弟,別聽十一弟瞎說。只要你跟我們說,這香囊是不是你房裡丫頭的,我們就不讓你背三字經了。也別為難了你是不是!」

    陳玄新又開口道:「聽說大哥就把身邊伺候的兩個丫頭收了房。別看咱們九哥人傻,沒人可以娶……以後也能要丫鬟當姨娘嘛!跟二伯母說一聲就是了。想收多少有多少。」

    顧錦朝嘴角一抽,陳三爺說陳玄新像陳六爺的性子。她本來還不相信……這才多大點,就知道什麼通房姨娘的了。以後長大了還得了。

    看著陳玄越可憐的樣子。她也覺得可憐。一個癡傻的庶子,豈不是人人可欺的?

    便兩步走上前去,笑著道:「你們幾個在這兒玩呢。」

    幾人回頭看見她,都傻了。忙行禮喊『三伯母』或是『母親』,婆子也有些驚慌,給她屈身請安。

    錦朝微微笑著:「剛才聽見你們說三字經,香囊的,怎麼回事?」

    幾個孩子面面相覷,這樣的事給她說了,豈不是隔天就傳到陳老夫人或者是三伯父耳朵裡。

    那他們可就遭殃了!

    還是陳玄安站出來,說:「三伯母,我們來荷池散步遇到九弟,看到他拿的香囊精緻,想借過來看看。《三字經》什麼的,只是想考考九弟的學問而已!」

    他們這麼解釋,顧錦朝就笑了笑:「……要是看過了,就把香囊還給九少爺吧。荷池冷,小心著涼了,你們還是去花廳玩吧……」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比較好,畢竟隔了一層關係。

    陳玄安只能把香囊還給陳玄越,幾個人才告退離開。

    錦朝這才看到伺候陳玄越的婆子匆匆過來,滿臉堆笑:「九少爺,怎麼跑到這兒來了!讓奴婢好找!」

    面對伺候他的婆子,陳玄越卻退了一步,樣子有些驚恐。

    婆子這才看到顧錦朝,忙向她行禮。「擾了三夫人清淨,奴婢帶他離開……」說完扯了陳玄越就走,一步都沒停。

    陳玄越回頭看了顧錦朝一眼,好像想說什麼,卻很快被婆子拉走了。

    ps:今天沒卡文,因為沒有三爺!哈哈

    感謝caf戰神親的靈寵蛋,文字奴隸親的兩個仙葩緣,大笨象愛跳舞親的和氏璧!太愛你們了,(ゴ ̄3 ̄)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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