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的反應,納蘭殤搖了搖頭,時候到了,一切的問題就都不會是問題了。
「不得不承認,白輕伊確實是個危險的女人!」藍羽情沉聲說道。她好似可以看透所有人的弱點,這樣的女人怎麼能不可怕?
「你就不危險了?」納蘭殤哼哼道,若真比較起來,她們倆絕對勢均力敵。
藍羽情斜睨他一眼,怎麼?不滿?
納蘭殤滿臉笑容瞬間嚴肅下來,沒有,絕對沒有!什麼不滿?錯覺,一切都是錯覺!
開玩笑,若是他有一點的讓她不滿,估計往後很長一段時間都得睡書房了!這樣的事情,精明狡猾如納蘭殤怎麼可能讓它發生呢?
「不管發生任何事,都注定了你,我,還有輕伊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不是嗎?」納蘭殤揚唇,笑看著藍羽情,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既然如此,何必想那麼多?你以為你這小腦瓜裡能裝多少東西?」
藍羽情橫他一眼,不自在的挪了挪腦袋。納蘭殤簡單明瞭的挑明了他們幾人之間的關係。不可否認,這的確是事實。無論是作為夜王妃,還是月隱情,她都與龍焱皇室脫不開干係。而白輕伊和納蘭殤,一個是皇室的守護者,一個是皇位的繼承人,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兩人的關係不管檯面上如何,至少私下可以說是心無芥蒂的。或者說,今天白輕伊的出現也是他們向她展現的一種誠意,算是無形中挑開了一些事情。
「名嘯山莊你調查了嗎?」
納蘭殤皺眉,「名嘯山莊的水很深,本王懷疑他們背後之人並不只是那些老匹夫而已。而且,血煞這個人你也注意點。」語氣頓了頓,還是放不下心,「除了你身邊的兩個小丫頭,暗處隱藏著的幾個高手,還有隱世蕭家的二公子,其他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藍羽情嚴肅的點點頭,在這一方面,她的能力確實不如納蘭殤,對這些事情瞭解的如此透徹。
蕭輕夜的身手她雖然沒有正面見過,但必然是極好的。至於他指出的暗中的幾人則是她的貼身隱衛——紫衣衛。即便僅僅只有十二人,然而他們每個人的功夫皆不在赤煉彤幾人之下,全是以一敵十,甚至以一敵百的好手!而且他們的隱匿能力是她一手訓練出來的,除了白輕伊和納蘭殤這樣少有的怪胎,他們幾乎可以輕易的避過任何人的耳目!在名嘯山莊時,恐怕也沒有幾人發現過。
「不愧是月隱家族的精英,隱匿能力之強便是本王都要忍不住佩服了!」納蘭殤驕傲卻不自負,相反的他很欣賞有能力的人。雖然他可以察覺到暗中的氣息,但他完全可以肯定,除了修為超過他的絕世高手,能準確指出這些人所在方位的,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呵,本宮親自訓練出來的隱衛,豈能丟了顏面?」藍羽情傲然的看著納蘭殤,淡漠的嗓音中帶著一絲清晰的驕傲。頓時,空氣中的氣息彷彿收到了鼓舞一般,更加飄渺了起來。
納蘭殤好笑的看著她驕傲的神色,他從不懷疑月隱一族的能力。當然,最主要的是他能感覺到暗處無法掩飾的對他懷中人的敬畏和崇拜,眉間染上點點自得,懷中的女人是他納蘭殤的珍寶!
「納蘭殤,你是醫聖的弟子吧!」沉默許久,藍羽情突然開口,雖是問話,語氣卻是極為肯定的。
撫摸著手中絲滑的髮絲,納蘭殤動作不變,「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
似是而非的話變相的解決了她的疑惑,他以為她早就會問,沒想到等了那麼多天,她倒也不著急了。「碧月草,雲芯果,清魂丹,萬枯草,千年墨蓮,安息香,血色鳶尾——你需要的暫時就這些?」
藍羽情的臉色隨著他每說出一種藥材而越發的冷沉,到最後,簡直陰沉的可以滴出水來。她並不意外納蘭殤能說出這些她所需要的珍奇藥材,他既得醫聖真傳,一身的醫術必然不在她之下。他也號過她的脈息,對她體內的毒素應該也有一些認知,又加上她費心得到碧月草,清魂丹以及寶庫中的雲芯果,並不難猜測出她的想法。
只是,每想起這些東西,便會觸及到她心中最陰暗的最不堪回首的過去。感受到腰間越來越緊的力度,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口的恨意。「你怎麼看?」
見她平靜下來,納蘭殤鬆了口氣。冰藍的眸底隱藏著一抹嗜血和陰狠。林家、將軍府,敢讓他的女人露出那樣痛苦的神情,就做好生不如死和完全毀滅的準備吧!
「或許可以試試,但本王還需要仔細研究一番,情兒,本王不會拿你的性命做賭注,沒有把握的事本王也決不許你去嘗試!」納蘭殤嚴肅的叮囑道。雖然心裡清楚她很惜命,但他就是不放心!
「哼,本宮可不是傻子!」藍羽情輕哼一句,低垂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暖意,可惜,無人欣賞的到。
「本王不反對你進宮,但是要小心太后那個老妖婆,還有皇后和林貴妃。其他的,不過是些小嘍囉罷了,不想理就無視她們好了!」
「皇帝和太后的關係應該沒表面上那麼平靜吧?太后掌管後宮多年,想也知道是個心狠手辣,老謀深算的主兒!至於皇后,你覺得本宮主會怕她?」林家和林貴妃有太后這麼棵大樹靠著,現在還不是動他們的時候。但皇后就說不好了,林家人巴不得把她整下台,好將林貴妃換上!如果她真的敢來招惹她,她也不介意先賞給林家一顆糖吃!
「哈,最恨那老妖婆的可不是本王,而是那個老頭子!」納蘭殤伸手捏捏藍羽情精緻小巧的鼻子,嗤笑一聲。「你沒發現老頭子的兄弟姐妹幾乎死絕了嗎?那可都是老妖婆的手筆吶,要不是老頭子提前察覺到了危機,聯手白煜國師弄垮了廢太子,現在可就沒有本王了呢。」納蘭殤的話中帶著一絲的諷刺,藍羽情不知道他是在諷刺太后還是皇帝,亦或是諷刺自己的出生,也許三者都有。
「不過,本王卻很慶幸能夠遇到你,甚至娶你為妻!」緊抱著藍羽情,納蘭殤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存在是美好的。
不過,憂傷也只是短短的幾秒鐘,「愛妃有沒有被本王的深情感動到?」藍羽情本想拍拍他的手頓在半空,看著向自己拋著媚眼的美男,頭一次覺得這個男人真特麼的欠揍!
看到她逐漸轉黑的臉色,納蘭殤笑的更加燦爛,得瑟的抱著她狠狠的親了一口,才又繼續道:「皇家出來的,可沒一個善茬!老頭子成為太子後,也找準時機弄死了廢太子,後來順理成章的登上了皇位。那廢太子可是老妖婆唯一的寶貝兒子和所有的希望,就那麼死了,老妖婆可是氣得半死。不過,老頭子已經是皇帝了,她也只能忍下這口氣。」
藍羽情挑眉,事情沒這麼簡單吧?
納蘭殤邪魅一笑,隨即神色隱晦了下來,「當年活下來的皇子裡只有老頭子的哥哥,本王的皇叔——明王納蘭諾。」
「諾皇叔性情溫潤,淡泊名利,從不喜權利之爭。當年為了救老頭子,喝下了老妖婆送給老頭子的毒酒,從此半身癱瘓,雙目失明。」
納蘭殤的心情是極為複雜的,他恨納蘭雲天為了皇位負了他的母妃,但是這個位置卻是納蘭諾用整個人生換來的!他又無法去恨,所以他只能疏離他,只能壓抑對他的複雜感情。
藍羽情緊抿雙唇,這個世上真的有人願意為了別人犧牲自己嗎?真的有永遠不背叛的情感嗎?她想笑,卻笑不出來。
「他不是死了嗎?」他,自然是指納蘭諾,二十五年前英年早逝的明王爺。
納蘭殤緩緩搖頭,「那只是為了保護皇叔所設的障眼法,皇叔,還活著!」
藍羽情愣怔,突然明白了為何先前納蘭殤會露出那般複雜的神色。納蘭雲天的皇位不僅是為了自己,為了百姓而坐,更是為了保護已經殘缺的兄弟!失去了皇位,或許他能保護的了自己,卻不一定還能將納蘭諾完全保護好!
「你就不怕,我會出賣你?」藍羽情心情很複雜,前所未有的複雜。這件事如果洩露出去,必然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可納蘭殤還是告訴了她,或許還有些許隱瞞,但是這些就已經足夠毀了龍焱現在的平靜。
納蘭殤直直的注視著她的眼睛,片刻,嚴肅化為笑意,「你不會!」
「因為你是月隱家族的繼承人,更因為你是我納蘭殤看中的女人,所以,你不會那麼做!」定定的看著他,冰藍色的眸子裡滿是堅定和信任。良久,一聲歎息溢出櫻唇。這種被信任的感覺,真好!
「不過,情兒,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回王府?本王可不想成天面對一個陌生女人!」納蘭殤想到王府裡的青屏,很是不滿。
藍羽情任由他發發牢騷,並不回答。
「玉如風成了新的武林盟主?」突然想到,她離開時比武好像中斷了,但是玉倉林是絕對不會放任武林盟主之位落在除了玉如風之外的人身上的。只是,玉如風真的那麼容易就坐上了那個位置?
「哼!沒有!」納蘭殤狠狠的哼了一聲,強烈的表達出他內心的不滿。即便知道她心中對其他男人都沒有一絲感情,但是他就是不願意聽她提到別的男人,哪怕只是名字!不過,不滿歸不滿,他倒也極為誠實,「不過,有白輕伊那女人在,你覺得玉如風能跑的了?」那個女人,也不是個善茬!
「她又回去了?」藍羽情這下倒意外了,她以為白輕伊是打算暗中查探名嘯山莊的深淺,沒想到她反而光明正大的出現,甚至於會住進名嘯山莊?
「嗯!反正她已經出現在了玉倉林的視線裡。暗中查探更加危險,現在這種時刻,不知有多少人想她死!光明正大的住進名嘯山莊,雖然行動受到了一些限制,但是要是沒點真本事,你覺得她能安穩的坐在國師的位置上多年,並且讓老妖婆和鳳擎都對她忌怠不已嗎?」
藍羽情點點頭,其實她留下三名紫衣衛給白輕伊,也是隱隱的有了這種猜想。畢竟白輕伊的身份太複雜,她又是難得離開赤焰城一次,身邊雖跟了不少隱衛,還有那四個身手一流的婢女,但她的紫衣衛卻能在暗處蟄伏,派上些許用處!
「叩叩」一聲輕響。
藍羽情從睡夢中醒來,這兩天睡眠有些不足,竟不知不覺的睡著了。正要起身,卻見纖細的柳腰被一雙修長有力的手臂環住,推了推身邊的人,「納蘭殤,起來!」
「不要,再睡會兒!」說完,納蘭殤又朝藍羽情脖頸處蹭了蹭,手上的力度也緊了緊。
藍羽情皺眉,看著外面的天色也不早了,想必墨櫻是來佈置飯菜的。拂開腰上的手臂,整了整微皺的衣衫,才衝門外說了句:「進來吧!」
「哼!」納蘭殤不情不願的睜開眼睛,藍眸裡一片清明。完美的薄唇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但卻讓人輕易地便能感覺到他的不悅。
赤一推開房門,幾名侍者相繼進入。每個人手中都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熱騰騰的飯菜,有秩序的將東西放下,很快便退了出去,整個過程不足一分鐘,沒有人多看一眼,也沒有人發出任何一丁點的聲音。
而唯一留下的墨櫻,恰好耳尖的聽到這聲來自男子的冷哼聲時,當即臉色一變,「主子?」
「無事!」藍羽情回答道,「彤兒和歡顏回來了麼?」
墨櫻雖有疑問,卻不敢再問,「已經回來了,玩了大半天也都累了,屬下帶她們去了隔壁房間休息。想必此刻,也該醒了。」
話音剛落,赤煉彤的身影便出現在門口,笑容滿面,看起來格外的嬌俏可人,絲毫沒有殺人時的狠辣陰冷。「主子,你醒了!」
三步並作兩步,快速走到藍羽情身邊,視線觸及到軟榻上那俊美仿若天人的容顏時,僵在原地。「姑爺?!」
「怎麼?本尊出現在這兒,小彤兒很不滿?」納蘭殤笑容完美,沒有一絲缺陷,卻莫名的給人一種寒徹入骨的感覺。
「沒,沒!」赤煉彤身為殺手,對危險的感覺領悟的更透徹,聽到納蘭殤稱得上溫柔的問話,當即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苦哈哈的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彤兒不敢,彤兒見過姑爺!」
納蘭殤滿意的點點頭,「嗯,本尊相信小彤兒是個知曉分寸的好孩子,本尊和夫人要用膳了,你——」
「我這就出去!」赤煉彤急忙說道,衝著自家主子躬了躬身,火速拉著呆愣中的墨櫻跑了出去,當然走之前不忘帶上門。
藍羽情一陣無語,反觀納蘭殤,覺得這丫頭十分有趣。在外人面前張牙舞爪,狂妄囂張,在熟悉的人面前,尤其是藍羽情面前,單純可愛。看起來沒心機,但要是忽略了她眼底的狡黠,那人也就離死不遠了。
「愛妃身邊倒沒一個簡單的呢!」納蘭殤笑言,伸手牽起藍羽情微涼的手指,眼底閃過不悅,「手怎麼一直這麼涼?」
藍羽情淡淡道:「習慣了!」
是啊,已經習慣了呢!從出生到現在,整整十六年,無數個日日夜夜,有什麼是不能習慣的,習慣不了的?
納蘭殤轉念便想到了這一層,臉上的陰蟄一閃而過。握緊她的手,「吃飯吧!」
彼此沉默著吃過晚飯,墨櫻備好了熱水,藍羽情逕自去沐浴,納蘭殤倒出乎意料的沒有粘著她。
天邊最後一抹夕陽劃落,整個天地被夜色籠罩起來。本來明亮的月亮被一抹烏雲掩蓋,更添了一絲沉悶和不安。
江城外的樹林裡漆黑一片,無數高大茂密的樹木層層疊疊,就連稀疏的月光都撒不下一分。一道黑影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快速掠過,好似黑夜根本不能帶給他一絲的困擾,凌厲如鷹的眸子內儘是陰冷之色。
「見過主上!」一道聲音響起,莫名的讓人覺得背脊發涼。
黑影的視線掃過四周,滿意之色一閃而逝。「你們,很好!」
「屬下等不負主上教誨,願為主上肝腦塗地!」又是一聲,但仔細琢磨,卻是能發現其中的不同。這一聲竟是由身在不同方位的數十人一起發出,所有的聲音融合匯成一聲而出。沒有多餘的情緒,也沒有任何的雜念,仿若機器一般只為眼前的主上而存在!如此的契合度和融合度,若是藍羽情在場,恐怕都要敬佩三分不可!
「一個月之內,本尊要看到你們新的訓練成果!」黑影冷聲開口,「慶悅城李家的萬枯草和空城派的安息香,必須到手!」語聲頓了頓,好似想到了什麼,又道:「陰陽門的那顆菩提子,也拿回來吧!」
「是!誓死完成任務!」又是一聲,說完後,再無聲息。黑影知道,那些人已經離開了。
獨自沉默許久,黑影才慢慢的抬腳走出林子。月光灑下,照在男子俊美不凡的臉龐上,正是納蘭殤無疑。此刻,薄唇上揚起一個完美的弧度,看似聖潔,卻透著一股深入骨髓的邪佞感,妖嬈邪魅的宛如夜幕下的妖精一般。
估算著時間,納蘭殤加快腳步趕回殘月樓。
剛一進屋,就看見藍羽情披著一件單衣,靠在床邊抬手擦拭著濕漉漉的墨發。見他進來,抬頭看了一眼,也不去詢問他的去向。
納蘭殤微微一笑,也不知是該開心還是該失落。「身子不好,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手下運氣,僅僅一瞬,濕發已干。
「心情不錯?不會是有什麼計劃吧?」納蘭殤眼尖的看見藍羽情嘴角處彎起一道不易察覺的弧度,笑著問道。
「墨櫻已經備好了熱水和衣服,去洗洗吧!」微不可見的蹙了蹙眉頭,他身上帶著一股若有似無的血腥之氣,從一進門她就感覺到了。
納蘭殤眼神微暗,真是敏感的女人!他只是匆匆與血影見了一面,又特意吹了會兒涼風才回來,沒想到血影所帶的血煞之氣還是被她察覺到了啊!
沒有多說什麼,起身直接去了旁邊的浴池,將自己上下清理了一番,才披著一件寬大的睡袍回到床邊。不想,她竟是已經睡著了。
寵溺的看著她絕美的睡顏,情不自禁的笑了笑。小心上床將她溫柔的攬在了懷裡,手指微動熄滅了燃燒的燭火,滿足的抱著她入眠。
月光透過薄紗灑在相擁的二人身上,是那麼的美好。
第二日清晨,剛用過早餐,墨櫻就領著銀翎和蕭輕夜過來了。經過名嘯山莊這一趟,兩人的關係明顯的好了很多。藍羽情估摸著,蕭輕夜恐怕跟銀翎挑白了。說白了,蕭輕夜這只蟄伏的獵豹早已經開始行動,打算把她的翎主給拐回家呢!
「主子,姑爺。」
「情姑娘,尊者。」
銀翎二人倒是不意外納蘭殤會在此,畢竟這尊大佛對藍羽情極強的佔有慾他們早已經領教過了。但是墨櫻不一樣,作為墨樓的主要幹事之一,她很清楚自家主子的身份,那可是夜王妃啊!可是為何主子現在又與魔蓮尊者這種堪稱恐怖級別的人物攪在了一起,甚至同吃同住,就連赤主和翎主都尊其為姑爺?
銀翎看穿墨櫻糾結的心態,拍拍她的肩膀。得到藍羽情的允許後,才開口道:「不必多想,姑爺只是姑爺!」主子已經慢慢接受他了呢!
墨櫻一愣,她也不是不知變通的人,相反的,能在江城這個錯綜複雜的地方闖下一片天地,她的手腕和心機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聽到銀翎的話後,很快回過神來,釋懷一笑。也是,她的主子只有一個,只要她一天沒有認可這位姑爺,她們這些下屬也僅僅只是把他當做姑爺罷了,而並非與主子並肩而立的另一位主子!
「墨櫻見過主子,見過姑爺!」
納蘭殤自然可以看出這些人的心思,對她們的想法也不在意。這天下間能夠讓他在意的並不多,現在也唯有懷中一人而已。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藍羽情開口,淡淡的問向銀翎。
「主子,昨夜發生了一些意外,行動失敗。」銀翎的神色有了一瞬間的隱晦,隨即開口,「昨天子時,我按計劃潛入了玉倉林的書房。的確如主子所料,書房有一密室,但玉倉林突然出現,打亂了我的計劃。」
「而且,我發現玉倉林的武功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般正氣,反而詭譎莫測,似乎還帶著一絲邪氣!」銀翎蹙眉,臉色有些難看。
「你跟他交手了?」藍羽情揉了揉眉心,仔細觀察了一番銀翎,發現她並沒有受傷,才慢慢放下心來。「你不是他的對手!」
「是!他剛進書房沒多久就發現了我,不得已我只能與他交手!雖然並非他的對手,但是他也奈何不了我!」對於很快被發現這一點,銀翎有些挫敗。她們習武時最先學習的就是隱匿能力,不敢說一定能超過主子的紫衣衛,但也絕對不會差太多。但即便如此,還是輕易的被玉倉林發現!若不是她自身的原因,就只能說明玉倉林的武功有些詭異了!「昨夜我——」
「玉倉林懷疑你了!」藍羽情接過她的話,神情冷凝:「這件事就算了,收拾一下,回赤焰城!」
銀翎有些挫敗,張口欲言的話被藍羽情打斷。一旁的蕭輕夜鳳眸中泛著一絲心疼,用力捏捏她的手心,遞給她一抹鼓勵的微笑。
銀翎心中安定不少,深吸一口氣,驅散胸中的忐忑和挫敗,「是,主子!屬下告退!」說完,就攜著蕭輕夜一起離開了。
「你怎麼看?」藍羽情眼神閃爍片刻,歪頭睨了一眼納蘭殤。
納蘭殤微微一笑,同樣回視著她的眼神,「玉倉林必是練了什麼邪功,才會功力猛增。不過,應該是剛練不久,否則她必然不能全身而退!」要知道,玉倉林既然穩坐武林盟主這麼多年,功夫自然是極好的。「而且,有人援手吧?」
銀翎沒說完的話,藍羽情明白,納蘭殤也猜了出來。藍羽情隱晦的看了他一眼,倒也沒有隱瞞。「我的人有特殊的聯絡方式。」
無視掉因她的話而黑了臉的納蘭殤,她繼續道:「昨日,我留下了三名紫衣衛給白輕伊!」而銀翎想說的也正是這一點。不過她以為是藍羽情留了後手,並不知曉現身的紫衣衛是白輕伊帶去的。
納蘭殤不滿的抱著藍羽情啃了一口,得意的看著那絕美的臉蛋上浮現一道淺淺的牙印,才開口說道:「輕伊估計是手癢了,本王估摸著玉倉林很快就會懷疑到你的下屬頭上,這件事就先交給輕伊,咱們回京看場戲,嗯?」狹長的冰藍雙眸雖帶著笑意,卻絲毫不達眼底,反而透著讓人心寒的陰冷和恐怖。
此時的山上,又迎來了一天的比試,雖說玉倉林心中不滿一場比試被打斷了許多次,但是他也沒那個能力去阻止。只希望今日不會出現什麼意外,如風他可以成功得到盟主之位!面色隱晦的看了一眼入口處,雖不情願,但還是快步趕了過去,「玉某參見國師大人!」
白輕伊一身白色的國師長袍,長髮柔順的披散而下,就連微風也吹不起一絲。光潔的額頭上帶著一枚銀白色的寶石,正是龍焱每任國師的象徵——銀白之星。
精緻的五官純然而美好,沐浴在陽光下的容顏絕美,嘴角揚起似笑非笑的弧度,讓人沉迷而又不敢產生一絲的褻瀆之意。整個人彷彿是一道聖潔的光,使人忍不住的心生膜拜!
「盟主不必多禮,請起!」白輕伊啟唇,手心釋放出一道無形的力量,將玉倉林慢慢托起。眸光沉靜,唇瓣微抿,看不出太多的情緒。
眾人回神,本以為昨日能夠見到尊貴的國師大人一面已是萬幸,沒想到今日國師又再次出現,這般高貴,這般美麗,就像女神一樣!於是,眾人激動的立刻高呼行跪拜禮。白輕伊一雙彷彿帶著靈氣的眸子掃視全場,淺笑,「江湖朝堂本為一家,眾位之中大多都是我龍焱的子民,不必多禮!本宮昨日來的不巧,沒看到精彩之處,故而今日前來彌補一下遺憾,還望各位不要介懷!」
眾人立刻高呼不介意,聲音洪亮的連舞台都要震動了。白輕伊揮手,現場立刻安靜了下來。
玉倉林給玉如風遞了個眼色,玉如風身子一轉就落在了台上。清俊的功夫加上俊美溫潤的容顏讓人眼前一亮。不少人開始歡呼起來,現場自然也活躍了不少。
「聽聞昨日幽梨宮和魔蓮殿先後棄權,依本宮看,這盟主之位倒是非玉公子莫屬了。」玉倉林正要宣佈大會開始,冷不丁被白輕伊這突然冒出來的話一噎,儒雅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白輕伊的話聽起來像是好意,但往往事情不是都往好的方面發展的!更何況,她真的只是單純的好意嗎?
「唉,既然國師大人都這麼說,武林盟主肯定是玉公子的了!」
「那還用說!」賞了對方一個白眼,這人又道:「不過,雖然國師大人都這麼說了,咱們也覺得玉公子就是盟主人選,但是老子這心裡這麼有點不舒服呢?」
「大個子,你還真別說,經你這麼一提醒,兄弟我也這麼覺得!」
「的確,這一內定,老子感覺心裡真是不爽,昨天星辰殿主和幽梨宮的翎主那場戰鬥真是激烈啊,看的老子眼花繚亂的。只不過他們一個走神了,一個棄權了。否則,想必也能爭一爭這武林盟主的寶座!」
「照你這麼一說,難道這其中有什麼隱情?對了,你們還記不記得?那血銀綾比試前說了什麼縱然幽梨宮不爭這武林盟主位置的話,當時玉盟主還阻止她和星辰殿主上台呢!」
「不會吧?玉盟主是什麼樣的人,怎麼可能做這種事?」當即就有一人出來反駁。
「那可不一定,權勢面前,真正不低頭的能有幾個?」
——
眾人討論的熱火朝天,也不管什麼比試了,反正結果都已經知道了,還比什麼啊比?這麼一想,本來躍躍欲試的幾人都垂頭喪氣起來,連帶著對玉倉林的印象也壞了幾分。
玉倉林心裡也是一肚子的苦水沒地方放,只能硬憋在心裡。「咳咳,比武繼續,還有沒有人上台挑戰?」玉倉林上前一步,斂去所有的情緒,大聲問道。
但情況卻讓人想笑,又笑不出來。全場數千人竟沒有一個上台的,就連南無掌門身後幾個傲氣的男女都站著不動,讓玉倉林覺得自己現在就是一個傻帽似的。
「本盟主再說一次,有沒有人上台挑戰?」過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人回應他的話,玉倉林面色漲紅,陰鬼天神色陰冷,不發一語。血煞早就在藍羽情和納蘭殤等人離去後也無聲的離開了。只剩下南無掌門,只見他笑瞇瞇的看著玉倉林,「玉兄,依老夫看,玉賢侄文武雙全,擔得起這盟主之位!老夫也十分支持玉賢侄能帶領江湖各派,一展宏圖!」
玉倉林眉心一蹙,正要推讓,被玉如風打斷。「如風定不負各位所托!」溫潤的翩翩公子總是能輕易的贏取別人的好感,眉宇間憂傷依舊存在,只是現在更多了一抹堅定。「只要各位肯給如風機會和信心,如風也必然不會令大家失望!」
眾人無語,其實也沒多少人真正的反對玉如風登位,只是人的心思總是難以捉摸,容易三人成虎。現在再看看玉如風,眾人又覺得這樣一個人的確有著屬於他的驕傲和成就!也就相應的,沒有了什麼反駁聲。
玉倉林見此,鬆了一口氣。雖然他也有辦法處理好這些事,但是由如風自己出面更好。
接下來,無外乎就是一系列的交接儀式和宣言,持續了很晚,大家才相繼退場離去。
白輕伊看著玉如風的沒有太多情緒波動的樣子,微微一笑,容顏傾城卻莫名的有些冷,又有些難以捉摸。
另一邊,幾人收拾一番就上了路。回程的速度說不上多慢,但也絕對不快。一行人走走停停,終於在太子大婚前三天抵達了赤焰城。
與離開時不同的是,由於是太子迎娶太子妃,所以總體陣仗和豪華程度也遠超納蘭殤和藍羽情的大婚。一進城,入目的便是漫天的紅色,喜氣洋洋的甚至有幾分刺眼。
納蘭殤噙著一抹冷笑,好似在看一場笑話而已。淺金色的面具敷在臉上,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但沒有人懷疑他從心底流露出來的那種殘狠和譏誚。
「別壞了我看戲的興致,畢竟,好戲要慢慢看才有意思!」藍羽情微闔雙目,看似對外界漠不關心,但嘴角彎起的弧度卻同納蘭殤如出一轍,讓人望而生畏。
只是一瞬的工夫,納蘭殤整個人的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嘴角上揚的弧度不變,卻沒了冷意和陰蟄,反而讓人感覺到如玉一般的溫潤謙和:「愛妃的雅興,本王豈會破壞?」
藍羽情淡淡恩了一聲,馬車內又再次恢復了安靜。納蘭殤寵溺的看著她,眼底流轉著數不盡的柔情。
「主子,到了!」馬車外傳來銀翎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沒辦法,這些日子因為打擾到主子和姑爺的「二人世界」,她們幾個可沒少被這位醋勁極大的姑爺用眼神凌遲。今天剛好輪到她叫人,看著身邊偷笑的赤煉彤和揚著笑意的蕭輕夜,冷冷的遞給他們一個眼神。
她們這一行人只有少少的六人,但無一不是極為出色之人。嬌俏美麗的蕭歡顏,甜美靈動的赤煉彤,沉靜冷傲的銀翎,精緻高雅的蕭輕夜。俊男美女的組合極為引人注目,尤其是在殘月居這種人流量極高又上檔次的場所。
看著越來越多的視線集中在彼此身上,四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三人視線一致落在銀翎身上,銀翎無語的聳聳肩,遞給他們一個「誰愛去誰去」的眼神,站在一旁就是不願多說一句話。笑話,比起正面面對納蘭殤的冷眼,她寧願被人多看一會兒,雖然她的忍耐力真的快到極限了。
三人你望我,我望你,彼此眼神不斷交流中。
二哥,快去搞定你未來的老婆大人啊!
就是就是,快去啊!
二哥,你也不喜歡被人圍觀吧,拜託啦!快點啊!
哎喲,蕭二少,你倒是去啊!
——
蕭輕夜無語的看著衝著他不斷擠眉弄眼的兩人,淡定的眼神掃視全場,在二人期待的目光中——更加淡定的沉默了。
蕭歡顏和赤煉彤一愣,彼此對視一眼。隨後更加凶狠的眼神射向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蕭輕夜。
「吱」的一聲響起,赤煉彤和蕭歡顏立刻結束了越來越灼熱的眼神大戰,目不轉睛的盯著被逐漸打開的車門。蕭輕夜此刻也是眉毛微動,眼底有了一絲解脫的神色。
先下來的是身著紫金長袍,臉帶半張面具的納蘭殤。陰蟄森寒的視線掃過四周,眾人皆不敢與之對視,紛紛低下好奇的目光。藍羽情在納蘭殤的要求下帶上了與她衣裙相襯的淺紫色面紗,雖看不清容顏,整個人卻變得更加神秘,身型似乎也朦朧了幾分。
墨葉一早就收到了消息,但因為樓中收到了一條重要的消息,他便趕去處理了。不過墨雲倒是個閒不住的主兒,此刻一看見自家主子現身,立刻迎了上來。
「幾位貴客,你們可算是到了!」墨雲俊秀的容貌此刻卻是極為普通,屬於那種扔到人堆裡認不出來的大眾臉,只是臉上明媚的笑容讓人看起來很舒服。對幾人說完,就轉身看著身後跟著的人道:「將馬車拉去後院,好生照顧著!」
「房間和飯菜已經備好了了,小的帶幾位過去吧?」墨雲在眾人看不見的角落衝著赤煉彤和銀翎扮了個鬼臉,隨即恢復了嘻嘻哈哈的樣子,笑意盈盈但不帶一絲一毫的諂媚和懈怠。
「喲,本姑娘當是誰呢?原來是小雲子啊!你小子什麼時候混進這殘月居當夥計了?」赤煉彤笑了,墨雲僵了。
墨樓的人敢和赤煉彤幾人嬉皮笑臉的也就只有墨雲這個小子了,雖然時常開開玩笑,但幾人都是極為懂分寸的,所以關係處的不錯。
墨雲聽到「小雲子」這個稱呼,嘴角使勁的抽個不停。總感覺赤主每次叫自己時都不懷好意,這稱呼總是會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家可憐的小弟弟,嗷,他多麼想奮起大吼一聲:老子特麼的不是太監好不好!
可是看看眼前笑的格外燦爛的赤煉彤,再瞅瞅人家腰間的赤血鞭,墨雲覺得自己現在真心胃疼,打不過呀打不過!
「噗嗤,好了,別鬧了!我們進去吧!」銀翎好笑的瞪了他們倆一眼,無視掉墨雲哀怨的眼神,「小雲子,還不帶路!」
瞬間,可憐的墨雲覺得自己不僅胃疼,肝兒也跟著抽疼了!
看著他們笑鬧,藍羽情也勾起一抹極淺的笑容。納蘭殤雖不滿他們分散了自家妻子的注意力,但看到藍羽情笑了,也覺得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