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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麼回事……」榮成翰聽柳若姒這樣說,才開口道。
原來榮成翰辦完了差事,心裡打算先去找找榮成翔。不過走到街上,看著還在飄飛的雪花和地上的積雪,榮成翰就改了主意。榮成翰打算順便去宗學裡接了柳玉汶,然後再去翰林院找柳二老爺,一起先往柳家來。要找榮成翔,也並不差在這一天。
因為積雪難行,榮成翰趕到宗學的時候,柳玉汶已經坐馬車先走了。榮成翰就帶著人沿路追趕,走到鼓樓前,發現行人車馬亂糟糟的,就讓手下去打探。
這個時候,那側翻的馬車已經被人抬了起來,正在收拾散落在地上的炭。榮成翰就催馬到了跟前,並且馬上覺察到了不對勁兒。
那趕車的人似乎是有些著急,對於散落在地上的炭也不大在意,雖然這人打扮的像個鄉下討生活的人,但是這樣的舉動卻並不像個討生活的人。榮成翰就有些警覺,打發人要叫了那車伕過來盤問。
那車伕卻是做賊心虛,聽榮成翰的手下人說出榮成翰的名號來,他就害怕了。榮成翰詢問了幾句,更加發覺不對,等榮成翰知道柳玉汶的車剛才經過,因為道路堵了,只好繞到鼓樓後面的小巷,他天生警覺立刻讓他做出了決定。
榮成翰讓人看住了車伕,一路帶著人繼續追趕柳玉汶。在驚馬就要衝撞、踩踏柳玉汶的馬車的時候,榮成翰正好趕到。
接下來的事情不過發生在轉眼之間,但起驚心動魄的程度卻幾乎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榮成翰說的倒是輕描淡寫的,不過是騎馬上前,擊斃了驚馬,並在柳玉汶的馬車倒翻在地上之前,將柳玉汶從馬車裡救了出來。
被那兩匹驚馬所嚇,拉著柳玉汶的車的那匹馬也驚了。
柳玉汶撿了一條性命。只是碰傷了額頭,還扭了腳,其他有跟隨的人躲避不及,其中兩個傷勢頗重。
「……成翰哥從天而降……天神一般……」柳玉汶絮絮地跟柳若姒描述著當時的場景。柳若姒就注意到,柳玉汶對榮成翰的稱呼已經改了,叫的越發親近起來,而且看著榮成翰的目光更多了幾分敬仰,甚至帶了些孺慕之情。
「蒼天有眼、祖宗有靈,多虧了成翰……」柳二老爺就又感慨道。
「爹,你沒遇到什麼事吧?」柳若姒忙又問柳二老爺。
「我並沒遇到什麼事。」柳二老爺就道。他從翰林院出來,也是因為看著風雪天、道路難行,就略繞了個彎兒,想著能在半路上遇到柳玉汶。柳二老爺遇到柳玉汶的時候,榮成翰已經帶著柳玉汶從鼓樓後面的胡同出來了。榮成翰就跟柳二老爺說了大致的情形,並讓柳玉汶跟柳二老爺同坐了馬車一起回來。
至於打發出去迎柳二老爺和柳玉汶的那些人,由於是按著平時的路線走的,所以就跟柳二老爺和柳玉汶錯過了。後來,因為榮成翰要處理後續的事情又耽誤了一段時間。所以才會這麼遲。
至於後續的事情,可並不簡單,榮成翰也沒有隱瞞,都對柳二太太和柳若姒說了。
「那兩匹馬是有人帶著故意等在路上。故意弄驚了,要害汶弟。」榮成翰救了柳玉汶,馬上就派出手下人四處尋找。
京城裡頭,這樣的天氣。這樣偏僻的路上,竟然同時出現兩匹驚馬,發生這種事情的幾率有多大?榮成翰幾乎是在看到驚馬的同時。心中就起了懷疑。因為榮成翰如此機敏的反應,那放出驚馬後就躲在旁邊小巷子了等著看結果的人還沒來得及逃走,就被抓/住了。
榮成翰當即又叫了先前的那個車伕來又細問了一番。先有馬車攔路,接下來是驚馬衝撞,這些都並不是偶然發生的事情,是有人精心設下的連環計,要取柳玉汶的性命。
「怪不得我這右眼一直跳。」柳二太太聽得驚出一身冷汗來,看著柳玉汶,又萬分的慶幸。
真是蒼天保佑,當然,最要感激的還是榮成翰。如果沒有榮成翰,如果榮成翰不是對她們的事情這樣上心……
柳若姒飛快地瞟了一眼榮成翰,即便是心中不願意,她也不得不承認,榮成翰這次又幫了她們的大忙。如果沒有榮成翰,如果榮成翰不是這麼的……
柳若姒微微垂下眼簾,拒絕再想下去。
然而,眼前的事情還是要面對。
「是誰要害汶弟?」柳若姒問。
「那車伕和放出驚馬的兩個人,都是為人收買。」榮成翰就道,「他們三個願意戴罪立功,以減輕刑罰。我已經讓周百戶帶著他們三個,去捉那背後主使的人去了。」榮成翰從北邊回來,一同回來了還有劉程等幾個軍中的兄弟。其中一些住了些日子,就各自赴任去了。劉程留在了京中,另外還有兩個則是打定了主意要跟隨榮成翰。
其中一個杜興周杜百戶,如今就在榮成翰麾下的龍驤衛中任職,另一個周百戶,本來就是永靖王府的家將之子,乾脆就留在王府中做了護衛統領。如今在京城中,經常跟著榮成翰左右護衛的,就是這位周百戶。
榮成翰的話音落地,屋裡頓時就安靜下來。
半晌,柳二老爺和柳二太太都微微的歎息。柳若姒往柳二老爺和柳二太太的面上瞄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柳二老爺和柳二太太和她一樣,心中都已經有了猜疑。
柳玉汶小小的年紀,又沒跟誰結下什麼仇恨,會有誰這麼處心積慮的想要害死他?害死了柳玉汶,誰能得到好處?
答案的指向似乎已經非常明顯。
「老太太剛才打發人來問,三太
太太那邊也等著消息。」柳若姒想了想就說道,「這件事,還是跟老太太稟告清楚了。」
柳二老爺和柳二太太想了一想,也都點頭。這次的事情,危及到柳玉汶的性命,那背後主使之人的心狠手辣不能不讓他們既惱怒,又忌憚。不管那背後主使的人是誰,這次的事情一定不能善罷甘休。現在先去稟明了柳老太太,正是最明智之舉。
大家就到柳老太太的院子裡來,見了柳老太太,將一應的事情都說明白了。柳老太太聽了,也是心驚肉跳。
「是哪個畜生,這樣膽大妄為,做下這樣沒天理的事情來。抓/住了他,送到衙門裡,決不能輕饒了他。」柳老太太就道,一面又說了許多感激榮成翰的話。
柳二老爺和柳二太太好不容易過繼了這麼一個兒子,要不是榮成翰,這次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分內應當,不敢承謝。」榮成翰對柳老太太的感激,回應的很誠懇也很低調。
柳老太太滿意地點頭。
很快,柳大老爺和柳三老爺都聽到了消息趕了回來,等聽完事情的始末,也都十分震怒,都說抓/住了背後的真兇,一定要嚴懲。
眾人在柳老太太的屋子裡又坐了半晌,外面的天就漸漸地暗了下來,屋內掌了燈。眾人正在焦急之時,外面有人進來稟報,說是周百戶已經抓了人來,在外面聽候吩咐。
「快請進來。」柳大老爺聽了,忙就道。
「讓他把人帶進來吧。」榮成翰就道。
一會的工夫,就聽見院子裡靴子響,周百戶帶著人來了。兩個王府的護衛押著一個人,那人背倒幫了雙手,臉上還套了個袋子。
「……屬下帶著人在城外抓了這個人回來,證據確鑿……」周百戶就向榮成翰稟報道。
「好。」榮成翰仔細地聽了,就點了點頭,一面看向那個被押進來的人。
一屋子人的目光,也都落在這個人的身上。大家難免都有些狐疑了,抓了這個人來,為什麼要遮住他的臉面。
「掀開來,看看這個畜生到底是誰?」柳大老爺就道。
榮成翰就對周百戶使了個眼色,周百戶上前,揭掉了那人頭上的布袋。眾人的目光就都落在那個人的臉上。
屋子裡,除了驚訝的吸氣聲,就是死一般的沉寂。
吸氣的是柳老太太和柳大老爺,尤其是柳老太太的臉上,完全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這個被押進來的人,分明就是柳玉江。
「屬下在外面聽令。」周百戶揭掉柳玉江頭上的布袋,隨即又將柳玉江嘴裡的布巾取出,然後就帶著王府的護衛退了出去。
「怎麼、怎麼是大郎……」柳老太太在榻上就坐不住了,慌張地四顧,似乎是要尋找什麼支持一般。
「老太太救我,我冤枉。」柳玉江面無人色,撲通一聲跪倒,就向柳老太太喊冤。
「大郎、你……」柳老太太顫抖著手指看了柳玉江半晌,就又將目光轉到柳大老爺等人的身上,「怎麼會是大郎?這、這是抓錯了人了?」
這最後一句話,卻是向榮成翰問的。
「周百戶做事歷來穩妥,應該並沒有抓錯。」榮成翰冷靜地回答,一面就將先前抓/住的車伕等三個人叫進來,讓柳大老爺等人詢問。最後又叫了周百戶來,問他是怎樣抓/住的柳玉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