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還是嫂子有福。」柳三太太罵過了馬大/奶奶,就又對著柳二太太感慨道。
「若要說福氣,你可不用說別人。我可比不了你。」柳二太太就道。柳三太太膝下兩兒一女,熱熱鬧鬧,這是柳二太太最為羨慕的。
「咱們妯娌,並不用那些虛言。不說別的,就說二嫂這屋裡這份清靜,就是人羨慕不來的。」柳三太太就道。
柳二老爺屋裡沒有通房妾室,這確實是柳二太太比較心滿意足的一件事情。只不過,似乎柳三太太也沒什麼好羨慕柳二太太,如今柳三老爺屋裡,也很清靜。
「二嫂,你不知道我受了多少起,挨了多少苦,才有今天。三老爺他……哎,不說了。」柳三太太羨慕柳二太太,是因為柳二老爺對於通房妾室的態度,就是柳二太太前些年鬧騰著,要給柳二老爺塞人,柳二老爺都堅持不肯要,從來就沒有動搖過。
柳三老爺在這個上頭,就比柳二老爺差了些。如果當初牡丹的事情,柳三老爺也能像柳二老爺那樣,也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了。
「老太太這個性子,真真是讓人沒法說。這一下子被那個賤人給提起來了,雖是眼前這關過去了,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老太太身邊這幾個,可又大了。芍葯是懂事的,那幾個,卻不好說。」柳三太太又跟柳二太太道。
因為今天這件事情,柳三太太也生出了危機感。柳三太太擔心,往後柳老太太會將別的丫頭安排給柳三老爺。這種危機感。讓柳三太太越發與柳二太太親近了起來。
「可恨大太太,」柳三太太又道。「只會當面背後的挑唆,看我們的熱鬧。前些天。對我是那樣。今天,她又這麼對嫂子。嫂子,咱們可得想個法子,不能讓她就這麼得意!」
說到這裡,才是柳三太太最主要的目的。她從外地回京,還沒多久,就接連吃了柳大太太的幾個虧,雖然前些天因為柳若娟的事情,討了一些回來。但是柳三太太心中始終不平,決意要找機會,給柳大太太添點堵。
「她在這府裡,樹大根深,上上下下,都是她的人。又是那麼樣一個精明的人,你要挑她的錯兒,那可難了。」柳二太太就道。
「為何一定要挑她的錯兒,」柳三太太突然就笑了。壓低了聲音對柳二太太道,「她想著要看咱們的笑話,咱們就等著看她的笑話。二嫂,你不知道。可有件有意思的事。」
柳三太太靠近柳二太太,正要說話,突然眼珠一轉。又不說了。
「我先不說,二嫂。你等著,就這幾天。管保她再也沒心思挑事,看咱們的笑話。」柳三太太就對柳二太太道。
「你是說……」柳二太太不由得狐疑地看著柳三太太。
柳三太太就有些得意,要說不說的。正在這個時候,就聽得外面小丫頭進來稟報,說是前面來人傳話,柳二老爺、柳三老爺還有柳大老爺一起回府了。
今天是朝中禮部某位郎中的生辰,柳大老爺、柳二老爺和柳三老爺都去赴宴,因此回來的晚了。
聽了小丫頭的稟報,柳三太太就站起身,跟柳二太太告辭,回自己的院子裡去了。
一會的工夫,柳二老爺就從外面進來了。柳二太太接了柳二老爺,又讓丫頭送了醒酒湯過來。柳二老爺在飲酒上頭一般都非常克制,換了衣裳,喝了醒酒湯,就如同往常一樣。
「汶兒家的事,你都安排妥了?」柳二老爺坐在榻上,就問柳二太太道。
「已經安排妥了。」柳二太太就答道,「汶兒他哥哥怎麼說?」
「那就是個沒有主意的人!」柳二老爺歎氣道,早上他叫了柳玉波,在書房裡說了一會話,「我告訴他,他若是再不成器,這裡也留不得他們,就打發他們回老家去。他看是嚇著了,說再也不敢了。他怎麼說,只怕都是白搭,過後,還是聽他那個女人的!」
「如今離的遠了,讓莊子上看著他們,免得他們來呱噪,大家也都省心了。」柳二太太就道。
「正是。」柳二老爺點頭,又問柳二太太,「老太太今天可找過你?」
「並沒有。」柳二太太就高興地告訴了柳二老爺關於芍葯的事情,「姒兒丫頭幫著出的主意,常嬤嬤出面。這麼容易就辦成了,省了咱們不少事。也省得鬧起來,老太太又要著急生氣的。芍葯那丫頭不錯,我答應了以後照看她。你也幫著留心,有什麼好人家,到時候我再送她一份嫁妝……」
「這樣甚好。」柳二老爺也舒了一口氣,事情能夠這樣解決,他也非常高興。
「姒兒是越來越中用了。我看她這性情,不像咱們,倒是跟她外公越來越相像了。可惜,若是個男子,考取功名,必能像她外公那樣,創下一番事業。」柳二老爺就道。
「女孩也有女孩的好,跟咱們貼心。」柳二太太就道,「汶兒也回來了,那件事,還是讓姒兒去跟他說?」
「姒兒去說最好。早點定下來,咱們也好安排。」柳二老爺就道。
第二天,是宗學裡的休沐日,柳玉汶不用去宗學裡上課,只在家裡溫書。柳若姒就打發人將柳玉汶叫到自己屋裡。
「汶弟,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也將那書本暫且放放。咱們還是打棋譜玩怎麼樣?」柳若姒就對柳玉汶道。
「好。」柳玉汶自然沒有別的話說,只點頭說好。柳玉汶對下棋也頗有興趣,且很願意跟柳若姒這個姐姐親近。
柳若姒就讓丫頭們擺上棋盤來,姐弟倆在榻上對坐,一邊打棋譜,柳若姒一邊就慢慢地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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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柳玉汶說話。
「……安排去了莊子上,吃穿用度都不用擔心,有人照看,只是……進城不大方便。你若是什麼時候想他們了,儘管說,讓人準備車送你去。」柳若姒對柳玉汶說道。
「有伯父伯娘安排人照看,我也放心。……只有這一個哥哥、……侄子侄女,我想著他們好,只是也不由我……」說到柳玉波和馬大/奶奶這一家子,柳玉汶的情緒就有些低落。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汶弟能做的都做了,無可奈何的事情,也只能由他去。」柳若姒就道。總不能讓柳玉汶小小年紀,就承擔起柳玉汶的父親的責任來。柳玉波對他稱不上友,柳玉汶自然也無需對柳玉波恭。
「人各有志,汶弟無需自苦。」柳若姒就勸柳玉汶道。
「我哥哥,他的性子那樣,這輩子,衣食無憂,也就行了。」柳玉汶就道,對於馬大/奶奶,柳玉汶連說都不想說。
「這個容易,如今也算是衣食無憂。」柳若姒就道。
「嗯。」柳玉汶點頭,再沒說什麼。
柳玉波現在的衣食無憂,依仗的是柳二老爺。柳二老爺之所以照顧柳玉波,是因為柳玉汶。
「一會晌午,咱們一起吃飯,你勸著你伯父伯娘多吃點兒。」柳若姒在棋盤上又落下一枚黑子,歎氣對柳玉汶道,「這兩天,他們飲食都少了。」
「伯父、伯娘為什麼事煩心?」柳玉汶拿著白子,立刻問道。
「你也看出來了?」柳若姒就道,「還能有什麼事,那天晚上,你也在的。」
這是說柳二老爺生日的那天晚上,大家一起吃飯,之後柳老太太就提起給柳二老爺過繼柳玉淮的事情。
柳玉汶就抿了嘴,他非常希望能夠給柳二老爺和柳二太太幫忙。但是這件事,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幫。他能有什麼法子,讓柳三老爺和柳三太太同意將柳玉淮過繼過來那。
「我……我去跟四郎說說……」柳玉汶想了半晌,只想到這個。
柳若姒不由得忍笑。
「四郎的事,是不成了。其實父親母親要過繼四郎,也是因為家裡並沒有別的人選可挑。畢竟這件事,還是先從家裡頭來。現在,也可以往外面看看了。並不求別的,只要有情義,知道上進,人品正直,就再好沒有的了。」
柳若姒這麼說著,似乎無意地抬頭,看著柳玉汶就笑了。
「要是能有個像汶弟這樣的,肯跟我們做一家人,那可就十全十美了。」柳若姒笑著道。
柳玉汶就有些怔住了,然後臉就紅了。
「我,我哪裡配得上……」
「哪裡配不上了?人品,才學、志向,父親母親最常誇的就是你。恨不得你是他們親生的才好。」柳若姒就笑瞇瞇地看著柳玉汶。
柳玉汶也是個聰明的孩子,柳若姒話說到這個地步,他就明白了,出乎意料之外,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一時吶吶地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件事,我就能當多半個家。父親母親是什麼樣的人,汶弟你也知道的。我來跟你說,並未告訴他們知道。你願意不願意,只管告訴我,以後,咱們還是跟原來一樣。你親生爹娘那裡,並不缺祭祀,到時候自然會替你安排妥當。汶弟有什麼話,但說無妨,萬事都好商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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