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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城同休?」這個時候,包龍圖愣住了:「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只要丁溪一天不斷流,德化城一天不毀滅,這家寺院就同樣存在一天。」熊貿感慨萬端道:「話又說回來,不僅這裡而已,哪一座千年寶剎,不是與城同休的格局?」
「也是。」方元想了想,也深以為然:「不僅是風水,更是人心。」
「人心比風水還厲害?」包龍圖睜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那是當然。」方元低聲道:「人心如熔爐,不要說風水了,就是漫天的神佛,看似枷鎖了人心,實際上何嘗不是隨人心而沉浮。」
「方師傅這話精闢。」熊貿贊同道:「人定勝天,這可不是隨便說說的。我們風水師講究順天而行,非迫不得已才會改天改命。然而天下很大,總有一類人意志強大,能夠凝聚人心,眾志成城,一聲令下彷彿滾滾洪流,可令天地變色……」
「嗯,其實你們應該可以猜到,我說的是誰吧。」
說話之間,熊貿感歎道:「不僅是太祖而已,縱觀世界各國的大人物,也差不多是這樣。在特殊的歷史時期,總有這樣的人應運而生,以一己之力推動世界發展的進程。」
「對於這樣的人,我們風水師也無可奈何,只能事後諸葛亮。等到大局塵埃落定之後,才後知後覺的去研究他們的命理,發表一些馬後炮見解。」
熊貿自嘲一笑。然後提醒道:「不說這個了,連山大師還在等著呢。方師傅你快進去吧。我們就在外面逛逛,有事的話你就給我們打電話。」
「好!」方元點了點頭,逕直朝寺院走去。
天下寺院的格局佈置,大概也十分相似,過了山門之後就是天王護法殿。再過去就是大雄寶殿之類。一般來說,大雄寶殿的後面,就是僧人的精舍了。
此時,方元避開了川流不息的人流,輕快來到了精舍之前,然後就被一個和尚攔了下來。
「阿彌陀佛。」和尚很客氣:「這位施主,後面是清修之地,恕不接待外客。」
「我是受邀而來。」方元解釋道:「請問開元寺的連山大師在吧?」
「嗯?」和尚一怔。然後上下打量方元,忽然問道:「施主姓方?」
「沒錯,我是方元。」
聽到這話,和尚立即露出笑容,急忙引請道:「真是方施主,連山法師就是讓我在這裡恭候你,快請隨我來。」
「煩勞了。」方元暗歎連山大師細心,然後就跟著和尚走了。
跨過了一道拱門。眼前就是另外的世界。與外面香火鼎沸,熱鬧喧擾的情況相比,這裡的精舍顯然安靜多了。花草繁茂,曲徑通幽,頗有脫離塵世的感覺。
果不其然,剛才那個和尚說對了,這裡的的確確是清修之地。
走在其間,方元情不自禁點頭。就是嘛,寺院就應該是這個樣子。就算不能完全擺脫了紅塵俗世,那麼也應該有僧人能夠堅守自己的本心。
如果個個和尚都與塵世糾纏不休,那麼佛門就徹頭徹尾的腐化變質了。然而徹底腐化變質的後果,或許又將是一場轟轟烈烈的滅佛運動。
在佛法式微的時代,佛門已經經不起任何的折騰,如果再滅一次佛,恐怕佛教真的要徹底衰落,走向滅亡……
當然,方元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隨便想一想而已,等到在和尚的引請下,來到一間清雅禪房之後,他就收斂心神觀察起來。
禪房之間有兩個人,一個是連山大師,另外一個就是連山大師所說的高僧了。高僧同樣是一個老和尚,身體比較枯瘦,臉上無須,皺紋很深,但是一雙眼睛卻十分有神。
方元看過去,只覺得老和尚目光溫和,身上散發出安詳的氣息。儘管只是靜靜坐在那裡,但是腰板十分筆直,自然有一股八風不動,安如磐石的意味。
「方師傅來了。」此時,連山和尚微笑道:「這是我師兄道果!」
「道果大師。」方元連忙上前問候。
「方師傅,真是年輕有為啊。」道果和尚仔細打量方元片刻,波瀾不驚的臉上,也慢慢浮現一縷和煦笑容。一瞬間,他濃濃的皺紋舒展開來,充滿了親和力。
和藹、親善、平易近人,沒有任何的距離感。那種感覺,就好像是看到了鄰居家的善良老爺爺,讓人不自覺心生孺慕之情。
「大師過獎了。」方元才想謙虛兩句。就在這時,一個小和尚突然匆匆忙忙奔了進來,急聲道:「方丈,不好了,出事了。」
「出了什麼事?」道果和尚非常沉穩,語氣溫和道:「不要急,慢慢說。再急,也無事無補,不如冷靜下來,尋思應對之法。」
「方丈……」小和尚定了定神,才開口道:「大殿香火太盛,把幾個施主熏暈了,好像有中暑的跡象。現在場面有些亂,知客師叔請方丈過去,安撫一下其他施主。」
「阿彌陀佛。」道果和尚聞聲,眼中掠過一抹苦笑,然後轉頭道:「連山師弟,你在這裡稍坐,陪方師傅喝茶,我去去就回。」
「正事要緊。」連山和尚點頭道:「師兄自便。」
道果和尚歉意一笑,就帶著小和尚出門而去。與此同時,連山和尚就順勢招手道:「方師傅,過來坐,喝一杯粗茶。」
方元從善如流,走去坐下,接過連山和尚遞來的杯子。他低頭一看,只見杯中茶水清淡,應該是以蕩氣迴腸的手法泡製出來的,可不是什麼粗茶。
適時,方元輕抿茶水,只覺得茶水清淡如水,但是轉眼之間,一股清凜濃厚的甘香味道就湧現出來,讓人回味無窮。
「好茶!」方元讚不絕口。
連山和尚輕輕一笑,然後解釋道:「方師傅不要見怪,道果大師作為一寺方丈,平時還可以把寺中事務交託下去,但是現在是千年盛典,他也不好袖手旁觀。這段時間,寺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要勞心過問,真是辛苦他了。」
「沒事,可以理解。」方元笑道:「換成是我,也要勞心勞力,不敢有半點懈怠。」
「是啊……」連山和尚輕歎道:「所以道果師兄決定,等到千年寺典一過,就辭去主持之職,不再過問寺中瑣事,靜心清修。」
「這是好事呀。」方元讚許道:「無案牘之勞形,更能專注研究佛理。」
「也是……」
兩人閒聊起來,十幾分鐘過去,道果和尚還沒有回來。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然後兩人就看到剛才的那個小和尚氣喘吁吁闖進禪房,驚慌失措道:「連山大師,不好了,出大事了,知客師叔請你過去一趟,主持大局。」
「嗯?」連山和尚一怔,有些迷惑不解道:「出什麼大事了?怎麼讓我去主持大局呀,道果師兄呢?」
「方丈也暈倒了。」小和尚慌張道:「大家都亂了,知客師叔請你務必過去看看。」
「什麼。」連山和尚一驚,十分意外:「好端端的,怎麼暈了?」
「知客師叔說,方丈這些日子以來操勞過度,身體本來就有幾分不適,剛才在探望中暑香客的時候,更是直接被感染了,這才暈倒。」小和尚解釋起來,卻讓連山和尚與方元面面相覷,頗有幾分驚疑不解。
「操勞過度?」連山和尚微微皺眉,有點兒不解。
要知道在連山和尚看來,就算道果和尚要負責千年寺慶的事務,不過他只是做決策而已,具體事務有人去做,他最多是覺得煩心而已,勞心而不勞力,不至於累垮吧?
方元的反應也差不多,他剛才也看得清楚,道果和尚神采奕奕的樣子,根本沒有半點操勞過度的跡象,怎麼說暈就暈了?
一時之間,兩人對看了一眼,隱約之間感覺這事有蹊蹺。適時,連山和尚站了起來,點頭道:「那好,我過去看看吧。方師傅,你稍等……」
「我也去看看道果大師。」方元起身道。
「嗯。」連山和尚點頭默許,就與方元在小和尚的引領下,輕快來到了大雄寶殿。
此時此刻,大雄寶殿中的香客已經被疏散開了,儘管有些人不樂意,但是聽說有人中暑暈倒了,在一幫和尚的調度下,他們也只能配合散開。
「連山大師,你總算來了。」
看到連山和尚的身影,一個中年和尚急忙迎了上來,表情有幾分憂急之色,然後低聲在連山和尚說了一句話。
「什麼?」連山和尚一震一驚,隨即匆忙朝大殿裡面走去。
「果然有蹊蹺。」方元心中一動,也隨行而去。由於他跟在連山和尚的後面,擋在門口警戒的和尚稍微有些遲疑,最終沒有阻攔。
進入大殿之後,方元首先就看到一尊法相莊嚴的大佛,在佛像的底下就是一排大香爐,爐上插滿了束束香燭,確實是香火鼎盛,煙霧成雲。一時之間,他就感覺到熱浪滾滾來襲,非常的悶熱。這樣的環境,也難怪會有人中暑暈倒。
「連山大師,這邊……」
適時,中年和尚又繼續招呼,在大雄寶殿的內部,還有幾個禪房靜室。幾個暈倒的人,包括道果大師就安置在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