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我們先走了。」
「大少再見,明天再找你玩!」
「大少,保重啊!」
幾個少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了出來,然後不忘回頭與朋友拜別。那個情真意切呀,著實讓人十分感動。
然而,廳裡的人卻不領情,反而哇哇叫嚷起來:「你們這些沒義氣的混蛋,說好一起面對的,替我扛下來……」
「扛?我讓你扛,我讓你扛!」聽到這話,蔣先生就好像憤怒的獅子,手中的竹竿一掄,然後就嗶嘰啪啦抽打起來。
「啊啊哎呀,你真打啊!」
一時之間,廳裡傳來各種慘叫聲。方元也十分知情識趣,也明白這個時候不方便進去,只好與兩個員工站在外面等候。
不過住宅大門敞開,方元還是看到了一些端倪,只見蔣先生在追著一個紅頭髮的少年在抽打,而且從竹竿呼呼的聲響中就可以知道,蔣先生真是在下狠手了,所以打得那個少年東躲**,不斷叫媽喊娘。
不言而喻,那個少年應該是蔣先生的兒子,蔣大少。
一路上,方元和蔣先生交流,在蔣先生的一些言辭之中,方元也知道他的一些家庭情況。比如說家裡只有一根獨苗,由於妻子太寵愛了,以至於不求上進,不好好讀書。尤其是現在,處於青春叛逆期,更是無法無天,讓他十分頭痛。
在熊貿那裡求取的文昌塔法器,就是蔣先生為兒子準備的,希望法器發揮作用,保佑兒子考上一個好學校。但是想到自己花了十幾二十萬,就是希望兒子有個好前程,兒子卻渾然不知,還趁著自己進城之時,招集一幫狐朋狗友胡鬧。
一瞬間,蔣先生就爆發了,一邊抽打,一邊怒罵道:「打死你這個小兔崽子,大少大少,你真當自己是大少爺了,老子辛辛苦苦賺回來的錢,不是給你敗家的。你要是再不長進一點,老子寧願把錢捐出去,還能撈一個好名聲,一個子兒都不留給你,看你怎麼活……」
「媽,媽,媽,媽呀!」蔣大少哭天抹淚,十分悲苦。
「別叫媽了,就是叫奶奶都沒用。」蔣先生氣洶洶道:「今天,老子不把你打殘,老子就跟你姓……」
「跟兒子姓又怎麼了,反正都是姓蔣。」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冒了出來,然後在二樓之上,款款走下來一個美麗少婦。她大概三十幾許的年紀,身材十分丰韻,一身裁剪合適的高檔旗袍,充滿了淡麗素雅氣息。
看到這人,蔣大少彷彿看到了救星,急忙撲了上去,泣不成聲道:「媽呀,老頭子今天肯定是吃錯藥了,他要把我打殘!」
「有我在,我看他敢!」美麗少婦哼聲道,丹鳳眼一瞥,霸氣十足。
「咳咳……」與此同時,蔣先生彷彿見了貓的老鼠,急忙把手中的竹竿扔到一邊,耐心解釋道:「老婆,你不知道,剛才這個小…子,竟然……」
「我知道,我就在樓上,怎麼不知道。」美麗少婦瞪眼道:「兒子無非是帶幾個朋友回家玩耍而已,又不是什麼壞事,你幹嘛這樣大發雷霆,居然還打他了。」
「沒打,沒打,就是嚇唬他罷了。」蔣先生陪笑道。
「打了。」蔣大少連忙告狀:「你看,手臂上都有傷痕了。」
美麗少婦一看,立即發飆了,怒目而視道:「姓蔣的,你有出息了是吧,居然真敢狠心打兒子,既然這樣,你乾脆連我一起打算了。」
「老婆,不要生氣,不要生氣……」
在蔣大少幸災樂禍的目光中,蔣先生低聲下氣的求饒起來,在眼珠子咕嚕嚕轉眼之間,立馬發現門外方元等人的身影,他連忙說道:「小珍,有客人,有客人來了,給我一點面子。有什麼事情,我們回頭再說好不好?」
「客人?」美麗少婦轉頭一看,也發現了方元三人的身影。在外人面前,她還是要照顧一下丈夫顏面的,當下哼聲道:「兒子,走吧,不要搭理你狠心的父親。我們收拾行李去,過兩天就回你姥姥家。」
「哦。」蔣大少可憐兮兮點頭,在美麗少婦不注意的時候,立即朝蔣先生扮了個鬼臉,眼中儘是得意洋洋之色。
「你這個小兔崽子……」蔣先生氣得牙齒癢癢,卻無可奈何。
半響之後,美麗少婦與蔣大少消失在二樓,蔣先生這才轉身迎請方元進來,一臉尷尬慚愧之色:「小方兄弟啊,不好意思,大大夫難免妻不賢子不孝,讓你見笑了。」
方元只是微微一笑,沒有搭腔的意思。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這是蔣先生的私事,他心裡到底是什麼想法,誰也不清楚。隨便應聲,說不定適得其反。就好比母校,自己怎麼吐槽也無所謂,但是別人多說一句不好,估計就要翻臉了。
而且從蔣先生與妻子之間的年齡對比來看,應該是老夫少妻的結合。一般來說,怕老婆的人,只要不是老婆長得十分彪悍,那麼肯定是疼愛到了極點,這才由愛生畏。也就是說,如果方元敢說蔣先生妻子半點不好,說不定蔣先生就要恨方元多管閒事了。
「慈母多敗兒啊。」蔣先生歎氣之後,也隨之轉移話題:「小方兄弟,我們鎮子外面山多,你覺得把塔修建在山上怎麼樣?」
「要看山形地勢的情況。」方元笑道:「如果山勢平緩,那麼的確合適修塔。要是山勢比較陡峭的話,也不是不行,只不過要投入更多的精力與資金。」
「這樣呀!」蔣先生點了點頭,就提議道:「既然如此,那麼就到外面看看吧。」
「好!」方元暗笑,明白蔣先生急於擺脫窘境,不想在家裡多待,他自然不會反對,很配合的起身道:「蔣先生,我們對於這裡不熟悉,就麻煩你帶路了。」
蔣先生很高興,連忙引路道:「大家跟我來……」
別墅大宅就在郊邊,附近就是一座座山巒了。方元一邊走去,一邊打量,發現這裡的山形地勢十分蹁躚迤邐,三面轉繞,把小鎮包裹其間。另外還有兩三條小江小溪在山間潺潺繞行而來,就在小鎮中間曲折流淌。小鎮盡得一方山水之妙,也難怪這樣興旺繁榮。
「對了,這邊的山,叫什麼名字?」方元隨口問道。
「山就是山,沒有什麼名字。」蔣先生遲疑道:「早些年這邊的青草比較茂盛,很多人都在這裡放牛。牛在這裡吃飽喝足之後,就順便臥下來休息,所以大家就把這裡稱為臥牛山。」
「臥牛山?」方元瞇眼細看,立即笑道:「的確有點兒形似。」
所謂形似,主要是附近的山戀不是很高,而且連綿起伏的山頭,就好像一隻隻隆起來的大包子,地勢比較平緩。乍看之下,真的好像是一頭頭肥牛側身而臥睡的樣子。
「這山不錯吧。」蔣先生自得道:「我們這裡懂風水的人都說,這裡山好水好,風水好,遲早要出大人物。」
「我覺得也是。」方元笑道:「說不定就應證在蔣先生身上了。」
「不不不……」蔣先生連連擺手,心情也不錯:「小方兄弟,你不用說好話。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我就是一個普通人,肯定成不了大人物的。」
「蔣先生,普通人可拿不出一百萬來修塔。」方元由衷道:「一百萬,估計是許多人努力打拼幾十年,才能夠賺到的錢。」
「哈哈,那是我運氣比較好。」
說話之間,蔣先生似是解釋,又似感慨道:「二十年前,我無非是一個三十多歲,還沒有娶上老婆的窮光棍罷了。後來遇到了小珍,她不嫌棄我窮,年齡比她大,不顧家人的強烈反對,選擇跟我在一起。」
「那個時候,住在破爛的泥瓦房裡,我在心裡發誓,絕對不能辜負她的信任,我要讓她過上好日子,我要讓嘲笑她的人閉嘴,讓所有人知道她的選擇沒錯……」蔣先生追憶往事,臉色悲喜不定,捏緊拳頭的手臂都迸出青筋來了。
「最終,蔣先生還是成功了。」方元恭維道:「就算不是大人物,也是鎮上首富之流。」
「首富肯定談不上。」蔣先生也慢慢冷靜下來,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最多是小富,小富即康嘛。」
「蔣先生謙虛了。」方元笑著說道:「如果小富即康是以你為衡量的標準,那麼我們國家應該是世界第一超級大國了。」
「會的,會有那麼一天的。」蔣先生笑呵呵道,然後帶著方元等人越過一片田地,就來到了一座低矮的山頭。
在山頭上,蔣先生環視道:「小方兄弟,你覺得把塔建在這裡怎麼樣?」
「這樣,就要看蔣先生你的意思了。」方元隨口道:「如果單純是為了修塔為修塔,那麼把塔修在哪裡都行。如果說蔣先生修的塔,還有別的什麼用意的話,那麼修塔的地點,就需要仔細研究琢磨了。」
「什麼意思?」蔣先生有些不解道:「有什麼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而且區別很大。」方元笑道:「如果是單純為修塔而修塔,那麼說明這塔屬於面子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