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自然,我這裡可是設計公司,公司上下都有設計師資格證。要是你還懷疑,我們隨時可以拿證件給你檢查。」方元與中年人握手之後,立即引手道:「蔣先生,請坐。」
「嗯。」中年人重新落坐,然後開門見山道:「證件就不用看了,我相信熊師傅不會騙我。既然這樣,我就直說了吧,我希望你們幫我設計一座塔。」
「什麼塔?」方元好奇問道。
蔣先生遲疑了一下,這才說道:「你聽說過文昌塔嗎。」
「文昌塔?」方元眉毛一挑:「蔣先生,你確定是文昌塔?」
「對,就是文昌塔。」蔣先生鬆了口氣:「看來你是知道這種塔了。」
「文昌塔又稱文風塔、文峰塔、文筆塔,利於讀書、功名及事業。」方元淡聲道:「文昌原是屬星官名,有文曲星或文昌的說法,而掌管文昌的屬官,則稱之為文昌帝君。在神話中,文昌帝君掌管天下的功名、祿位大權,深受世人的推崇,所以要建塔以祭拜。」
「太對了。」蔣先生連連點頭道:「和熊師傅說得一模一樣。」
「這不算是什麼冷門知識,應該有許多人知道。」說話之間,方元揣測道:「蔣先生,你家裡應該有正在讀書的子女吧?」
「是啊。」蔣先生眨眼道:「熊師傅告訴你的?」
「這倒不是。」方元輕笑道:「其實這事很好推測,看蔣先生的模樣,應該不是體制中人。那麼興建文昌塔,肯定不是為了自己的事業陞遷。再想到現在快六月份了,恰好是中考高考的前夕,所以也不難猜出你是為了誰而想修塔了。」
「真有兩把刷子。」蔣先生露出開心的笑容:「熊師傅果然沒有推薦錯人。」
「呵呵!」方元一笑,覺得這人雖然有些土豪氣息,但是也不至於盛氣凌人,當下好心提醒道:「蔣先生,你要明白。就算你修一座塔,或許可以起名為文昌塔,但是未必會有文昌塔的功效。我這樣說,你能理解嗎?」
「理解,我理解,熊師傅都說清楚了。」蔣先生笑呵呵道:「小兄弟很厚道,那我也跟你說實話吧。在熊師傅那裡,我已經買了一個文昌塔……嗯,就是文昌塔法器。至於另外要修的文昌塔嘛,我不是想修在家裡。而是修在鎮上。」
「鎮上?」方元有些不能理解了。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為蔣先生土豪脾性發作,一時興起覺得文昌塔法器體積太小,不夠大氣,所以乾脆要修一座大塔。
但是看情形。蔣先生明白兩者之間的區別,修塔的目的似乎不是為了揮霍,以便彰顯自己的財力,而是另有用意啊。
當然,方元自詡一個商人,在商言商,剛才的好心提醒,已經很有職業道德了,完全不是商人的作派。所以現在再迷惑不解,他也不多說什麼了,反而笑問道:「蔣先生,你心裡有數就好,那我們就言歸正傳吧。文昌塔有許多形制。不知道你想修多大規格的?」
「當然是越大越好。」蔣先生豪氣道:「不要替我省錢,來個最高規格的吧。」
「一般文昌塔,有七層的,有九層的,最大有十三層的。層數越多,高度越高,摧文摧貴的威力更大。」方元笑道:「當然,那是法器,而真正的塔,如果修足十三層,那麼就非常的高了。」
「不怕,就十三層吧。」蔣先生拍胸口道:「我準備了一百萬來修塔,再高都沒問題。」
「一百萬?」方元一聽,立即笑了:「多少錢的問題,我們先不談。首先要確認,蔣先生你是想修木塔,還是磚塔,或者鋼筋水泥塔?」
「有什麼區別嗎?」蔣先生不解道。
「嗯,嚴格來說,不管什麼材料,塔還是塔,但是效果卻不一樣。」方元輕笑道:「當然,最重要的是,價格也不一樣。如果是水泥塔,那麼一百萬勉強足夠了。要是磚塔或木塔嘛,一百萬恐怕不行……」
「這麼貴?」蔣先生吃了一驚。
「蔣先生,現在物價貴啊。」方元解釋道:「木塔就不多說了,十三層的塔層,肯定要耗費許多木料。但是現在結實耐用的木料,要比磚頭水泥貴多了。另外磚頭又比水泥貴,所以想修木塔或磚塔,成本肯定是水泥塔的好幾倍。」
「咳!」
聽到這話,蔣先生立即尷尬笑道:「木塔,那就沒有必要了,免得一失火,就燒燬了。至於磚塔……其實水泥塔也挺好的,結實牢固,對吧。」
「非常對。」方元微笑點頭:「鋼筋水泥塔,堅固是基本素質,完全可以歷經幾百年風雨,而不用擔心它倒塌損毀。」
「那就好,就是水泥塔了。」蔣先生興奮道。
「嗯。」方元點了點頭,又問道:「蔣先生打算把塔建在什麼地方,我立即讓人過去考察,收集第一手資料,然後按照你的要求設計圖紙。最快在本周之內,就可以設計幾個方案供你選擇了。」
「我有車,我帶你過去看看。」蔣先生站起來說道,顯然認準了方元,不想換另外的人接手這事。
適時,方元眉頭一皺,又舒展開來。顧客就是上帝,小小的要求而已,理應予以滿足。當下他跟包龍圖打了聲招呼,讓包龍圖留守公司,他就帶著兩個職員下樓,坐上了蔣先生的豪華寶馬而去。
一路上,方元與蔣先生談笑風生,主要是蔣先生在說,明裡暗裡不斷表示,文昌塔一定要足夠高大氣派,一定要全鎮的百姓都看得到……
「蔣先生,你要相信我們團隊的實力。如果是設計一棟百層樓高的摩天大廈,或者我們還有一些遲疑,不敢打這個保票。但是區區十三層的塔而已,絕對沒有絲毫問題。」
方元自信笑道:「只要有足夠的資金,不要說轟動全鎮了,就算把塔打造成為城市的著名標誌都可以。」
蔣先生還是頗有幾分自知之明的,訕然笑道:「城市標誌就算了,以後再考慮。現在最重要的是時間和速度。反正在高考之前,一定要把塔修好。」
「如果是木塔磚塔,這個我可不敢保證,但是水泥塔嘛。只要打好了地基,再把框架樹起來,再一層層砌磚就行,十分簡單易行。」方元點頭道:「蔣先生的要求,應該可以實現。」
「那我就放心了……」蔣先生欣然道。
在說話之間,豪華寶馬一路奔行,很快就離開泉州城範疇,進入鄉鎮公路之中。大概是一個小時的路程,車子也慢慢停了下來,抵達了目的地。
方元隔窗打量,只見這裡是一個比較富足的小鎮,鎮上有三四條交叉縱橫的街道,在街道的兩邊店舖林立,行人穿梭如流,顯得比較繁華熱鬧。一些地理位置偏僻的小縣城,估計也就是這樣的繁華程度了。
然而小鎮畢竟只是小鎮,其中的格局肯定沒有城市大,所以街道就顯得比較狹小,車子在街道中緩行,四周都是交織的人流,速度就慢了下來。
這種情況下,已經不是人讓車,而是車讓人了。好不容易通過了層層關攔,車子才在小鎮的郊邊停了下來。
郊邊有個小湖泊,水質十分清淨碧透,湖邊還有一排楊柳。清風徐徐,悠長的柳枝隨風而動,在湖面上微微掠過,彷彿蜻蜓點水似的,使得湖面多了許多波瀾。
車子停下來之後,方元下車顧盼,也情不自禁讚許道:「好地方。」
「不錯吧。」
此時,蔣先生也有幾分得意:「這可是我專門從城裡請人幫忙建造的。」
方元一笑,知道蔣先生會錯自己的意思了。自己是誇讚湖好,但是他卻以為自己在誇他的樓房。不過話又說回來,蔣先生的樓房真心不錯。
在小湖的旁邊,有一棟歐式風格的別墅型住宅聳立其間。住宅的色彩十分鮮明,在陽光的照射下,有幾分金碧輝煌的感覺。總而言之,對比附近的普通居民樓,這一棟別墅大宅,還有幾分突兀,不協調。
當然,對於蔣先生這樣的土豪來說,協不協調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最主要的是面子,讓自己有面子才是關鍵。
「小方,走,先進去喝茶。」這個時候,蔣先生招呼起來,笑呵呵道:「先坐一坐,休息片刻,再到鎮子外面看看哪裡比較合適建塔。」
「好。」方元從善如流,帶著兩個員工跟隨蔣先生往豪華大宅而去。
才走到門口,方元就立即聽到一陣十分喧囂刺耳,類似重金屬搖滾絃樂聲。反正就是各種鬼哭狼嚎兼撕心裂肺似的叫鬧聲。
一瞬間,蔣先生表情就變了,臉上笑容立刻收斂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鐵青之色,然後他大力一腳,直接踹開了住宅大門。
剎那間,各種喧囂聲嘎然而止,接著蔣先生一聲不吭,動作十分熟練,直接抄起大門旁邊的掃把,然後雙手用力一掰,把掃把一頭折斷,只剩下光禿禿的竹竿。
「啊!」
見此情形,大宅廳中立即傳來陣陣尖叫聲,隨即就有幾個穿著奇形怪狀衣服,髮型更是亂七八糟,染了五顏六色的少年抱頭鼠竄出來,場面真有幾分雞飛狗跳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