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純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對於包龍圖的指責，方元搖頭道：「我沒藏私，一開始買的東西，只不過是件很普通的玉石葫蘆罷了，那東西不是法器。」
說話之間，方元在口袋把玉石葫蘆拿出來，然後擱在桌面上讓兩人觀看。
「少蒙人。」包龍圖自然不信：「真當我讀書少啊，以為我不知道葫蘆自古以來就是多福多祿的象徵。尤其是熊老闆店裡，一眼看去就有十七八個葫蘆，所以壓根不用你說，我就知道這玩意肯定是法器的典型代表。」
「包兄弟聰明，見微知著啊。」熊貿十分讚許：「古詩有雲，牆頭樑上畫葫蘆，九流三教用工夫，凡住人家皆異術，醫卜星相往來多。這說明葫蘆具有開運，化煞和保健的作用。」
「葫蘆口小肚大，象徵財庫飽滿，納財致福，可增加財運、廣納四方財。葫蘆圓弧的造型，象徵人際關係的圓融、廣結人緣，還有收煞除厄的功效。」
熊貿列舉起來，滔滔不絕：「天然葫蘆內藏有許多種籽，也意味著多子多孫、人丁旺盛。總而言之，葫蘆具有福祿的諧音寓意，自古以來就被當作招財納福的物品。據說在家裡懸掛葫蘆，能夠帶來好財運、居家平安健康。」
「當然，儘管葫蘆有許多的象徵意義，而且又時常與風水密切聯繫，不過也不是什麼葫蘆都是風水法器的。」
說了一大堆之後，熊貿話峰一轉：「正如方師傅所說，眼前的這個玉石葫蘆，真的只是普通的掛件，不是珍貴的法器。」
「嗯？」包龍圖愣住了：「不是說葫蘆有許多妙用嗎，怎麼反而不是法器？難道說東西太小了，不能形成氣場？」
包龍圖很有進步，知道把玉石葫蘆和氣場聯繫起來。
「玉石葫蘆沒氣場是對了，只不過和大小沒關係。」熊貿拿起玉石葫蘆打量起來，然後分析起來：「葫蘆造型雕刻得不錯，問題是沒有處理好這些迸起來的石筋。你看看，這些石筋亂如麻絮，很容易阻隔氣場的凝聚。」
說話之間，熊貿搖頭歎道：「說到底還是材料本身的問題，一塊廢鐵經過千錘百煉之後，還有變化成鋼的可能。但是一顆頑石，估計只有神仙妙手，才能將它點化成金了。」
「真是普通的東西？」
得到肯定的回復之後，包龍圖十分奇怪：「既然這樣，你買來做什麼？」
「對啊。」與此同時，熊貿也反應過來，玉石葫蘆的品質不算多好，而且又不是法器，方元買來做什麼？
「不要告訴我，你打算收藏鑒賞。」包龍圖狐疑道：「要知道這樣的東西，可沒有什麼收藏鑒賞的價值。」
「誰說沒有價值的。」方元糾正道：「每件東西身上，都存在它的價值，區別在於大與小而已。比如說這根煙桿，就算我不抽煙，一樣可以把玩，或者用來撓癢癢，又或者用來捶背，甚至直接拿來砸人……」
「我們是在問玉石葫蘆的事情，不用扯那麼遠。」包龍圖警覺道：「你這樣顧左右而言他，反而說明你心虛了。」
「我哪有心虛。」方元搖了搖頭，然後坦誠道：「不過你也猜對了一件事情，我之所以買了這個玉石葫蘆，主要是覺得這東西很有意思。」
「有意思？」旁邊兩人愣了一愣：「有什麼意思？」
「這隻小葫蘆很奇怪。」方元評點道：「氣場散聚不定，處於一個十分微妙的臨界點中。就差了那麼一點兒，就可以凝聚氣場，形成法器。然而正如熊老闆所說，葫蘆身上的石筋比較麻亂，所以阻礙了氣場的聚結，使它處於一個很尷尬的狀態。」
「沒錯，就是這樣。」熊貿連連點頭，贊同方元的分析。
「但是這樣一來，卻讓我發現了一個很容易忽略的細節。」方元沉吟道：「既然玉石葫蘆身上遍佈石筋，很難凝聚氣場，那麼它的四周又怎麼會有飄浮氣場繚繞？」
「嗯？」
霎時，熊貿心中微震，眼中透出幾分精光：「是有些古怪。」
「當然，這種情況，也有幾種可能性。」熊貿想了想，列舉道：「一是葫蘆本身的材質超凡，石筋遍佈只是表面現象，實際上在它的內部卻是一塊好玉。」
「這可能性太小。」包龍圖反駁道：「如果是拳頭一樣大小的玉石，或者還有這個可能。但是這隻玉石葫蘆，只有拇指頭大小，石筋肯定完全滲透到裡面了，不可能還有什麼內秀。」
「也對。」熊貿點了點頭，然後笑道：「那麼就是另外一個可能了，玉石葫蘆曾經和另外一件氣場強大的法器擱在一起，在潛移默化之下，也沾染了不少氣場。」
「這推理比較靠譜。」包龍圖連忙問道：「丸子，你發現玉石葫蘆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它的旁邊有什麼強大的法器？」
「有的話我早就買了，何必等到你現在提醒。」方元搖頭之餘，忽然問道：「熊老闆，你這裡有刻刀嗎？」
「刻刀？」熊貿愣住了。
「未必要刻刀。」方元補充道：「只要足夠尖銳，可以刻石頭的工具就行。」
「呃，我看看……」熊貿若有所思，直接走到櫃檯工具箱翻找起來。
「你要刻刀做什麼？」這個時候，包龍圖非常不解：「不會真的覺得，小葫蘆內部藏有好玉，所以打算把它給解剖了吧？」
「不至於。」方元笑道：「我只是想做個小試驗。」
「什麼試驗？」包龍圖追問起來。
與此同時，熊貿直接把工具箱搬了過來，然後示意道：「方師傅，刻刀是沒有了，但是鋸子、銼子倒是不少。對了，還有螺絲刀，你看管用嗎？」
「嗯，我看看……」
方元瞄了兩眼，然後在一堆工具之中挑了一把比較趁手的一字螺絲刀。然後再把螺絲刀的刀口在挫子上磨尖銳一些，也足夠湊合用了。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方元就抄起螺絲刀在玉石小葫蘆上小心翼翼挑刻起來。
「你在做什麼？」包龍圖非常奇怪，忍不住問了出來。
「做試驗呀。」方元頭也不抬，隨口道：「不用急，一會你就知道了。前提是我成功了，不然一切皆休……」
說話之間，方元更加專注手上的工作，螺絲刀在小葫蘆上一點一點的磨蹭，慢慢的截斷那些雜亂無章的石筋，使之變成長短不一的線條。
開始的時候，熊貿也不知道方元在做什麼，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長短不一的線條逐漸清晰明顯起來，而且按照一定的規律排列。
看到這樣的情形，熊貿臉色也跟著變了，一副驚喜交集，恍然大悟的表情：「啊，居然是……原來如此，難怪有飄浮氣場繚繞……」
「是什麼？」包龍圖急忙問道：「熊老闆，不要學他賣關子，快告訴我吧。」
「那是八卦符紋啊。」
熊貿解釋起來，又十分感歎：「難怪有氣場飄浮，原來在小葫蘆的下腹之中，也就是那些在腹底遍繞的石筋，隱約形成一個類似八卦符紋圖案。不過讓人痛惜的是，這個天然八卦符紋根本沒有徹底的成型，不然的話這隻小葫蘆絕對是頂級的法器。」
「就差了一點，天然八卦葫蘆就能成了，偏偏老天爺不給面子，在八卦紋理還沒有成型的時候，就讓人把這塊玉石挖出來，真是暴殄天物。」
熊貿扼腕長歎，語氣之中充滿了遺憾。
一時之間，包龍圖也有些恍然：「也就是說，他現在就是根據這些石筋紋理，然後加以修飾雕琢，把八卦符紋刻出來？」
「沒錯，就是這樣。」熊貿點頭之餘，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貌似他又看走眼了，拿著玉石葫蘆打量半天，居然沒有發現石筋排列居然與八卦圖形相似，真是不應該啊。
「是不是把八卦符號刻出來，小葫蘆就能夠形成法器了？」包龍圖十分聰明，立即問了一個最為關鍵的問題。
「有這個可能性。」熊貿輕輕點頭，但是又有些遲疑：「當然，只是可能而已，所以方師傅才說要做個試驗。畢竟法器氣場的凝聚，也有一定的不可預測性。尤其是這種材料本身不怎麼好的東西，想要化腐朽為神奇，難度自然更加大。」
「哦。」
包龍圖有些理解，比如說同是學霸，想從全班第一考到全校第一，或許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但是一個全校墊底的學渣，想考個全班第一，這肯定是一個艱苦奮鬥的過程，相當於兩萬五千里的長征，要面臨著無數次失敗的危險。
需要說明的是，方元不是專業的雕刻師，現在拿著螺絲刀一點一點的又挑又磨，為了防止一時錯手導致功敗垂成，他可謂是聚精會神，根本不敢有絲毫的疏忽大意。
十幾分鐘過去，方元的額頭已經悄然冒出了一層白毛汗，看起來挺簡單的工作，也讓他頗有幾分狼狽。不過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在不知不覺之中，八卦符號也隨之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