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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一章 威逼 文 / 琴律

    得知宣陽侯這方有了動作,魏青巖與林夕落二人反倒是鬆了口氣。

    林夕落心中思忖著雕木鋪子的事,魏青巖則在一旁略有沉默,她知道,他的心裡恐怕是在揣測明日宣陽侯會如何說辭、他應該如何辦。

    終歸是父子,她能感覺出他的猶豫不決和心底的沉痛,這也讓她想起上一世,她的父親……

    魏青巖需要沉靜,林夕落便沒再過多打擾,而是行至後方與魏海等人說起湖心島的修繕。

    雕匠等人已被安排好居住之地,「麒麟樓」內仍有一些石料、木料,林夕落只吩咐讓眾人分類和盤養,更讓這些雕匠每人雕個把件出來,容她衡量下等級再分配往後的活計。

    事兒大概就這麼定下,林夕落也鬆了一口氣,轉過頭,正發現魏青巖在遠處背著手看她。

    林夕落走過去,看他道:「……都不過來幫忙。」

    魏青巖拽著她的手往湖心島行去,邊走邊道:「你專注的模樣很可愛,我只想多看一會兒。」

    「我有心在湖心島建一片竹林,只要一個小園子,就好像最初陪你養傷的那個小庭院一樣。」林夕落手舞足蹈,魏青巖則點了頭,「都依你。」

    林夕落駐步抬頭看著他,左右端看半晌,「旁人看到你都害怕,可為何我看到你時,卻沒有那種感覺?難道是在一起久了?」

    魏青巖捏她小鼻子一把,「我怕你。」

    林夕落聳肩翻白眼,「我累!」

    魏青巖則抱起她,直奔湖心島的庭院中去……

    二人這一晚沒有回「景蘇苑」。就在麒麟樓而居,翌日一早,二人還未等起床,就已經有侍衛在門外回稟:「五爺,侯爺已經到了!」

    「這麼早?」林夕落即刻往窗外看去。清冷的天空剛有幾分澄亮,日光還沒等湧出大半,這老爺子就堵上了門。什麼神經!

    魏青巖倒不覺意外,安撫的拍了拍她,「不必急。稍後你再過來也可。」

    「我還是跟隨著你一起去吧。」林夕落長舒口氣。隨即從床上快速的起身、洗漱,只隨意盤了一個圓髻便跟隨魏青巖去見宣陽侯。

    宣陽侯此時正在湖心島的涼亭旁看著湖中的游鴨拍水嬉戲,臉上的表情異常淡漠,無喜、無怒,兩角髮鬢的灰白卻顯出他的蒼老來。

    「父親。」

    「給侯爺請安。」

    魏青巖與林夕落湊上前來各自行禮,宣陽侯只點了點頭,目光依舊看向碧波湖面,口中沙啞道:

    「這好似是本侯初次來到此地。外面看至此地陰森骨冷,孰料這裡面的景致倒是美的。」

    從沒來過?林夕落對此格外驚詫……

    魏青巖召喚侍衛端來早飯,「一早前來還是先用上些粥菜。免得腹空無食,身子更虛。」

    「吃不下。」宣陽侯擺了手。「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林夕落也沒想到宣陽侯會這時就直問出口,見魏青巖沒有反應,她只得上前道:

    「父親不食粥菜,兒媳去為您沏一杯暖茶來?」

    「去吧。」宣陽侯說完,林夕落當即便退下去,秋翠則是道:「夫人,奴婢去便好了。」

    「也是尋個空兒,讓侯爺與五爺私談幾句。」

    林夕落去沖茶自是速度快的,她站於涼亭後假山一側卻並沒有即刻上前……

    宣陽侯正與魏青巖私談,話題自是問他開這雕木鋪子所為何意:

    「……若非提前有青煥告知,本侯卻是被蒙在鼓裡,齊獻王找上門來詢問,你讓本侯如何回答?將此事徹底的供上去,你就不為侯府留一條退路?」

    「這就是一尋常的雕木鋪子,何況夕落喜歡,我自要圓她心願。」魏青巖說罷,宣陽侯冷笑,「你倒是疼這個丫頭,可卻別拿本侯當個傻子蒙騙!」

    「那又如何?」魏青巖語氣強硬幾分,「我在博我應得的東西。」

    「你可小心丟了這條命!」宣陽侯看著他,翕了翕嘴卻沒將後一句話說出口。

    魏青巖嗤笑一聲,「我這條命你會看重麼?有什麼要求,父親不妨直接說出來。」

    「你回侯府。」宣陽侯直截了當,「世子位未定之前、本侯沒死之前你都不允離開宣陽侯府!」

    「您執意將我拘在宣陽侯府,到底為何?」魏青巖的目光中湧起不解,這是他多年都未想出答案的事……魏青羽、魏青山都可以離開侯府,唯獨他不可以走?

    「因為你姓魏,也是本侯的兒子!」宣陽侯怒氣迸發,魏青巖有意追根問底,林夕落即刻端著暖茶露出身影,魏青巖沉下心來冷靜片刻,宣陽侯的神情也舒緩幾分。

    林夕落將茶放置侯爺與魏青巖的跟前,則是笑著道:

    「父親可嘗一嘗兒媳親自調的茶,舒緩暖胃,您這些時日辛勞太甚,還需注意補養。」

    林夕落這一句安撫,讓宣陽侯心裡更為酸澀,舉起暖茶汩汩入口,隨即將茶杯放置桌上,半晌才又開了口:

    「收拾東西,跟本侯一同回府,雕木鋪子的事本侯不插手,仲良不是這一塊料,你將仲恆培養出來,亦或是在老三的孩子裡挑出一個,其餘的事都依你。」

    宣陽侯給出條件,魏青巖看了一眼林夕落,口中道:「雕木鋪子的事我不插手,都由夕落負責……福陵王也會參與其中。」

    魏青巖話句說完,宣陽侯當即怒視著他:

    「荒唐!她一個女人只在府中教那幾個孩子便罷,怎能出頭露面?」

    魏青巖當即駁道:

    「這怎不行?何況她接受我名下的商舖又不是初次,當初的糧倉、錢莊、連帶著賭場不也都由她管著?我樂於做一閒人,每日喫茶、下棋、酣睡,偶爾做一車伕帶著妻子四處閒遊,做些個荒唐渾事,豈不是喜哉樂哉?」

    「窩囊!」宣陽侯猛斥,魏青巖攤手,「總好過回至府裡當奴才被人吆五喝六的斥罵。」

    「放屁!」宣陽侯沙啞怒嚷,「你願意作何本侯都不管,但現在馬上召集人收拾物件,隨本侯一同回侯府,否則本侯燒了你這麒麟樓!」

    林夕落知道這已是宣陽侯最後的底限,即刻上前圓場道:

    「五爺,還是聽侯爺一句,這就回去吧?」

    魏青巖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怕,這就回。」

    林夕落故作出恐懼之色,拽著魏青巖就往屋中而去,口中驚嚷著讓秋翠收拾包裹、讓魏海去接魏仲恆回侯府、東吩咐一句、西吩咐一句,魏青巖則率先去了「景蘇苑」,聲稱是親自向岳父、岳母告罪……

    林夕落知道他這是不願圓宣陽侯的臉面,藉機離開,讓宣陽侯只能帶著她一人而歸……

    他心中仍存怨氣,怎樣才能化解?

    丫鬟們早已將物件都收攏好便上了馬車,宣陽侯此時也實在沒轍,只得率先帶林夕落一人回府,但他歸府沒出半個時辰,魏青巖也帶魏仲恆歸來,也算沒太讓宣陽侯丟臉。

    本是蕭瑟寧靜的侯府,因魏青巖與林夕落的歸來變得豁然熱鬧起來……

    魏青羽與姜氏直接等候在「鬱林閣」的門口,待見林夕落先行回了院子,則是喜上眉梢,「可算是回來了,否則我整日裡沒個說話的人,快成了啞巴!」

    林夕落笑著道:「往後定有時間陪三嫂敘話的。」

    「五弟呢?」姜氏忍不住問她,而魏青羽也將目光投來,顯然也有意探問。

    「五爺去接仲恆,順便與我父母辭別,這忽然被侯爺帶回來,他們二老恐怕心中也有不適。」林夕落心裡也有不捨,她還沒與胡氏與天詡親暱夠呢……

    「早晚還是有機會的。」姜氏這麼說,魏青羽則問起「麒麟樓」的雕木鋪子來,「五弟妹回了府,那裡可還顧得過來?」

    「侯爺已經應下了,這事兒仍由我管著。」林夕落想著宣陽侯最終怒氣騰騰的模樣,也不免心中吐了舌頭,她只覺得這父子倆就是冤家,何事都在談條件,好似看不出點兒情分似的……

    「如此就好。」姜氏與林夕落先進了屋,而沒過多久魏青巖也帶著仲恆歸來,自與魏青羽兄弟二人去書房敘談。

    而此時的「筱福居」中,侯夫人接連砸了不知多少杯碗,氣惱的滿面赤紅,勃然大怒:「我去接她們不回來,如今侯爺親自去才肯賞這份臉面,那個女人還要開什麼雕木鋪子?丟人!簡直就是丟人!」

    「夫人,侯爺剛剛不已經說了?這事兒他已經應了五爺和五夫人,而且如今的五爺,連侯爺都已經控制不住了,您何苦再與他糾纏沒完?何況五爺歸來,對大少爺也是好事兒,您不妨從這方面想,順一順心,可要顧著身子。」

    花媽媽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勸慰,侯夫人則推開她:

    「我容她!我一定要容她在這府裡頭過得舒坦著,我更要看著她的肚子,讓她生出個崽子來!」

    侯夫人說罷,立即吩咐道:「去太醫院請最好的太醫來,我要親自請他為那女人診脈,,我也要看看,一個庶出的刑克子和一個匠女的丫頭能生出什麼東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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