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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零五章 奇怪 文 / 琴律

    林夕落匆匆起身趕往侯府門口,而此時,接旨的桌案。香爐已經擺上,全府眾人齊聚此地,魏青巖看到林夕落趕來則朝她招手。

    「這位是肖公公。」魏青巖引著那位傳旨官給林夕落相見,林夕落當即行了禮,「肖公公勞累了,給您請安了。」

    「魏夫人可莫要如此說辭,否則咱家可要被皇上責罵了,都知您是一位聰穎的伶俐人兒,如今咱家得以見到,是咱家的榮幸!」這位肖公公並非如林夕落印象中的太監形象那般娘聲娘氣。

    話語之音有些柔細不假,但行事做派來看並沒有卑躬屈膝的巴結、更無滿臉擠褶子的諂媚。

    林夕落顧不得再多思忖,即刻回道:

    「能得見肖公公也是我的榮幸。」

    肖公公只笑了笑,隨即便與魏青巖道:

    「魏大人,人可是到齊了?咱家宣旨了?」

    「公公請。」魏青巖拱手之後則看向宣陽侯與侯夫人,眾人雖有怨氣,可不免也都準備跪下接旨。

    侯夫人面色複雜,可也只能隨著宣陽侯行事,這位肖公公可是皇上身邊伺候的,來此不過只與宣陽侯寒暄兩句便只與魏青巖一人敘話,而且問事也只問他一人……可連侯爺都沒有多說半句,她一個女眷能有何說辭?

    魏青煥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份聖旨之上,迫切想得知這份皇命是何?比他更為迫切的則是魏仲良,他恨不能衝上前去打開看上兩眼,可這不過是心中慾念,他本人是絕沒有這份膽量的。

    肖公公也不再耽擱。走至香案之前,恭恭敬敬的準備宣旨,侯府眾人齊齊跪地,只等候聽著那「世子」二字從旨意之中傳出。

    魏青羽與姜氏二人則朝後面的魏青巖看上幾眼,這位公公來此便與魏青巖格外親近。難不成這聖旨之上與他有關?

    眾人跪好聽命,所有人的心全都繫在聖旨之上……

    肖公公宣旨:「皇帝詔曰……魏青石今日大喪,朕深表哀傷。特賜百兩黃金已表悼念,賞宣陽侯素齋一餐已表朕同念之意,欽賜……」

    旨意宣完。眾人皆跪在地上瞠目結舌。一動不動!

    這兩句話就完了?如此大的陣仗前來宣旨,就只百兩黃金、一頓素齋便完了?

    宣陽侯的手不禁顫抖,可那顆心卻落了地,他寧肯有今日這番場景也絕對不願聽肖公公將「世子位」三個字出口,侯夫人雖然已得宣陽侯提點,也對此事有所擔憂,可如今皇命如此,她心裡一時還真的無法接受。

    魏仲良嘴巴有些合不上。眼睛都快瞪了出來,翕了翕嘴有意上前追問,卻被孫氏一把給拽了回來。「不許亂動。」

    「世子……」魏仲良二字剛剛出口,就被孫氏當即狠狠的摀住他的嘴。肖公公目光依舊看來,宣陽侯立即率眾叩謝,「謝皇上恩典……」

    眾人叩拜接旨,才算將魏仲良這無意之言揭過,宣陽侯看向一旁小太監抬進來的素齋與銀兩,走至肖公公面前道:

    「望肖公公為老臣向皇上稟明,皇上之意老臣忠心感激,更謝皇上恩典!」

    「侯爺,皇上也惦念您,您的話咱家定會傳到。」肖公公若有所指的側頭看了一眼魏仲良,隨即便轉身走至魏青巖的身旁,「魏大人,咱家這就先告退了?」

    「我送您。」魏青巖側身引路,肖公公拱手道謝,便隨之一同離府而去。

    魏青煥的臉上略有幸災樂禍,再看向周圍前來拜祭的官員也低聲議論,不免拽著魏青羽上前張羅葬禮依舊進行……

    林夕落站在門口等魏青巖,姜氏湊過來,「今兒這一出可夠嚇人的。」

    「怕什麼?」林夕落看向侯夫人,「最怕的恐怕不是咱們,而是別人。」

    姜氏順著她的目光看向侯夫人與孫氏,侯夫人也將目光往她們這方投來,前所未有的平和,侯夫人道:

    「各府的夫人還都在,你們去應酬下,如若累了就換著休歇。」說罷,她則叫著孫氏:「還在這兒站著作甚?好好教教他,別這般不懂規矩,跋扈囂張也要有本事,這時候都敢擅自插嘴,可不僅僅是丟臉,險些丟了命都不知!」

    侯夫人破天荒的話語嚴厲,讓孫氏不敢多說,如今她一個寡居無靠之人,還不得說什麼聽什麼?

    魏仲良此時也有些膽怯,「祖母……」

    「快去!」侯夫人臉上帶有不耐,花媽媽上前攙扶著她,「侯夫人,您還是先去歇一歇吧。」

    「老了,這院子裡也管不動了……」侯夫人邊說邊走,卻是讓宋氏在一旁難以置信!

    侯夫人何時對魏仲良這般嚴厲?這簡直是從未出現過的稀奇事,旁日裡是魏仲良的錯她總會找出理由來包庇亦或怪罪到旁人身上,何時會如此厲色斥責?

    不僅宋氏這般思忖,連姜氏和林夕落也覺得奇怪,可二人面面相觀片刻,俱都隨意應付兩句便去應酬女眷……

    這一路往側院行去,直至坐下與眾府的夫人們寒暄,心裡都在對侯夫人的態度納悶。

    林夕落應酬幾人便逐漸退縮出去,將這搶風頭的事完全讓給了宋氏,她則坐在一旁仔細的想今日之事。

    之前習慣了直來直去,如今不得不繞著彎來思忖這幫人揣著什麼心思……

    聖旨中沒提到世子位的承繼之事,這件事恐怕讓侯府所有人都有驚愕難信,但林夕落納悶的是侯夫人居然沒憤怒的將此事怪罪給魏青巖與她,甚至還斥罵了孫氏和魏仲良……這老婆子在早間可還不是這番態度。

    不提侯府的人,剛才宣旨時一旁前來拜祭的官員們也都在等著此事落定,大學士與林忠德對世子位之辯被傳的沸沸揚揚,如今皇上卻只這一道不疼不癢的旨意頒下,他們也都瞠目結舌的不敢相信。

    直至剛剛都回了側院,還有膽子大一些、好奇心更強的夫人拽著宋氏與姜氏問長問短,一探究竟,連姜氏的脾氣都有些忍耐不了眾人的糾纏。

    林夕落在一旁看著處處鋪就的白綾祭品,只覺這是天大的諷刺,魏青石還躺在棺材裡沒能入土,他這世子位卻成了眾人心中話題,誰還記得這位故去的人能不能死得瞑目?

    宋氏與姜氏被糾纏著,但無人敢來問林夕落,她坐在一旁歇息半晌,便是大葬開始。

    從清音寺請來的大師超度,隨即便抬棺入祖墳之地……

    外房的女眷不允跟隨,只允送到門口,宣陽侯帶著侯府的男子們齊齊送棺入靈,拜祭的官員和夫人們也陸續離去,原本喧囂的侯府如今只剩稀少的女眷和遍地的白,微風吹起浮動於空中,讓人心裡慎得慌。

    送走最後告辭的夫人們,只有孫氏仍在靈堂守著,宋氏、姜氏與林夕落則都去了侯夫人的「筱福居」,往後的事該怎麼辦,還得聽這位老婆子的吩咐。

    侯夫人讓人上了茶,隨即讓三人都坐下,林夕落連那茶杯都末端起,只等著侯夫人說完她好立即回「鬱林閣」準備收拾東西,待魏青巖歸來後便離開侯府。

    侯夫人思忖片刻,才開了口:

    「你們也都瞧見了,侯府之中如今事情雜亂,你們大嫂如今已不適於管這府邸的事,誰能主動出來承擔一二?」

    她這話說出可著實讓三個人都愣住了!

    這些時日侯夫人可硬壓制著宋氏,不允她管府中事,反而仍舊把孫氏拽在身邊,對大房的護佑可謂嚴絲合縫,不允任何人插手,可如今大爺的棺材剛抬出門,她立即就變了?

    她們三人在之前不都是侯夫人最為牴觸厭惡之人?如今卻讓她們仨出面,這到底是什麼心?

    宋氏瞪了半天的眼睛,不由得連忙看向一旁的林夕落,見她沒有反應,宋氏立即出面道:

    「如今大嫂雖不易再出面,可終歸還有母親在,您有何事吩咐給媳婦兒等人即可。」

    這話也不過是在試探,誰知侯夫人這話問的是真是假?如若只是試探三人可否有旁的野心,那豈不是暴露了?

    宋氏問出這話,卻是遭了侯夫人一記白眼,「我這身子你也瞧見了,哪裡管得了府中事?你若不想應這份累人的活,那就閉嘴別說話,別在這兒給我添堵心!」

    侯夫人的斥責怨念讓宋氏連忙擠出笑:

    「母親這話可是冤了媳婦兒,媳婦兒為人笨拙,生怕辦不好讓母親操心,並非不願為母親分憂。」

    侯夫人不看她,而是看向了姜氏與林夕落,「你們兩個呢?就不肯出來說上一兩句?」

    姜氏扛不住侯夫人盯著的眼神,只得出面道:

    「都聽母親的吩咐,兒媳遵著做就是,您還要多顧忌著身子,家裡頭還指望著您」

    「你呢?」侯夫人直指林夕落,擺明了就等她的回話。

    宋氏不免心驚,雖說挨個的問了三人,但其實不就是問林夕落一人?她與姜氏都是陪襯罷了,難不成連侯夫人的硬氣都扛不住五房的撅起?

    如若這丫頭應承了府邸的中饋之事,她們往後可要怎麼在這府裡頭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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