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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章 撒潑 文 / 琴律

    林夕落不提剛剛眾人罵出的話語,反倒是拿了這事兒說話,讓孫氏有些不知該怎麼接著說下去。

    剛剛眾人屋中那番斥罵,無論是魏仲良還是魏青煥、孫氏,這三人都不知魏青巖與林夕落是否聽見。

    但瞧著院門口這一張八仙桌、兩把靠背椅,品茶、聽聲,好似是在看戲一般,而演戲的,自是他們這一群人。

    魏青煥的嘴角抽搐,卻不再主動上前挑釁,孫氏斟酌半晌,只想看一看魏青巖與林夕落二人到底聽到多少……

    可魏青巖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林夕落端杯子只問茶的事,孫氏只得擠出笑顏,吩咐一旁的媽媽道:

    「一群不長眼睛的,還不快去給五夫人倒茶!」

    話語說著,孫氏則走近魏仲良,帶幾分斥責,不過是讓其離去:

    「你還在這裡幹什麼?快為你父親守靈!」

    魏仲良聽著聲,卻見魏青巖一直在看他,有意伸了伸腳,卻發覺他腿軟的無法動彈。

    「娘、娘,我動不了了!」魏仲良膽怯叫嚷,孫氏嚇的不知所措,猛的看向魏青巖,魏青巖在那方繼續抿著茶,可目光中的凶冷,讓孫氏的心都跟隨一顫!

    可魏仲良終歸是她的兒子,被嚇成如此模樣,孫氏苦臉埋怨道:

    「五弟,你這是作何?」

    魏青巖敷衍應答,「他自己嚇成這幅模樣,與我何干?」

    孫氏長喘口氣,急忙吩咐侍衛抬著魏仲良離開,魏青巖卻阻攔不允。厲喝道:

    「站住!」

    「五弟,你還想怎樣?」孫氏的聲音略有發顫。

    旁日她雖也在一旁添油加醋,讓侯夫人對魏青巖與林夕落下手,為的便是讓魏青石能穩世子位,為的是他的兒子。可那不過是私下的暗箱操作,如今被魏青巖如此逮住她們大房惡言污蔑,縱使臉皮再厚的人不免也多幾分心虛。

    何況她如今沒有魏青石做依仗。魏仲良畢竟年紀太小,而魏仲恆又在林夕落的院子裡……

    「這兒空氣不錯,這顆樹也不錯。能擋風遮雨。」魏青巖看向林夕落。探問道:

    「不是喜歡木料?這木料用來雕物件如何?」

    林夕落不知他這般問乃是何意,只得道:

    「樹齡足矣,但要看五爺想雕什麼物件。」

    「你哪怕是雕一雙筷子,我也喜歡。」魏青巖話語溫順,可瞬間吩咐侍衛,指著那棵樹便道:「砍了!」

    這些侍衛都乃魏青巖的親衛,聽他吩咐自當立即上前,舉斧伐樹。

    孫氏心驚。卻不敢多說,魏仲良站在一旁不敢動,聽著斧子砍在樹上的聲音。每響一下,他的額頭便滲出一層冷汗。

    樹葉簇簇而落。其上掛著的白綾也搖擺不停……

    魏青巖走至魏仲良的跟前,上下掃量其幾眼,問道:

    「不想要世子位?」

    魏仲良翕了翕嘴,卻說不出話來,他剛剛被那雙如刀的殺意嚇的連腿都邁不動,如今魏青巖走至他跟前,如此近的距離,他才感覺出什麼是膽怯。

    以往有魏青石這位父親在前,輪不著他插嘴說話,可如今父親歿了,他得不到世子位,但乃大房的男丁,自要扛起當家作主的責任,可……他的確害怕了,從未有過的殺意從他脖頸劃過,毛骨悚然,無法形容的戰粟。

    「覺得是我想弄死你們父子倆?」魏青巖再問,魏仲良膽怯的哆嗦著,卻仍豁然嚷道:

    「就是你,不是你還能是誰?」

    「恨我嗎?」魏青巖從侍衛手中遞過了刀,舉至魏仲恆的面前:

    「來,我就站在這裡,你殺了我。」

    魏青煥在一旁一聲不吭,旁日裡他與魏青巖雖針鋒相對,但此次不涉及二房的事,他絕不會擅自插手。

    緩緩的往後退步,撒腿便往屋中跑去向宣陽侯回報……

    魏仲良不敢拿那把刀,魏青巖一直拎著,不屑道:

    「膽子這般小?」

    「你休想讓我落一個對長輩不敬的罪名!」魏仲良慌亂之餘,卻尋了如此話柄,魏青巖暢懷大笑,笑聲格外響亮,響亮的讓人心震撼:

    「對長輩不敬的名頭?罪名還成了遮掩耗子膽的屁簾子,剛剛你在屋中叫嚷的那股子勁兒哪去了?」

    聲至最後末句雖淡卻厲,魏仲良渾身哆嗦一下,一滴汗珠落下。

    孫氏自知魏青巖聽到了所有的斥罵,意欲上前阻攔,那是她的兒子,她個女人,魏青巖能把她如何?

    可還未等孫氏動彈,林夕落一把將其拽住:

    「大嫂,男人的事,女人少插嘴,您若想說道理,我陪著您!」

    林夕落阻攔,孫氏不知如何是好,她陪著?林夕落這丫頭的嘴可是又刁又損,她怎能鬥得過?何況如今她心煩意亂,又是心虛的很,還不得被她噎死!

    孫氏不敢還嘴,只得連連看向屋中,盼著侯爺快些出來圓這場面,她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林夕落不知魏青巖想要做什麼,可他如今與魏仲良對峙,她也不阻撓,就在一旁看著,自不能允任何人插手。

    剛剛院中之人那一番斥罵,而宣陽侯隻字不提,一聲不吭,好似不在一般,林夕落早已是心惱氣躁,如若未有魏青巖,宣陽侯府的名聲還能立得住?

    當初只覺得林府一團亂遭模樣,如今看來,宣陽侯府也沒好到哪兒去,更是一鍋臭魚腥湯!

    雖說剛剛那院子裡眾人罵的不是林夕落,可林夕落卻更為生氣,得了便宜賣乖,什麼東西!

    魏青巖依舊遞著刀,而此時宣陽侯得魏青煥的回稟,從屋中急促而出,看著二人那番架勢,即刻便嚷道:

    「放肆!你這是作何?」

    魏青巖絲毫不理宣陽侯,依舊拎著刀給魏仲良,帶有一絲威逼之語:

    「來,你若能砍中我一刀,我就服了你,不但服氣,也稱你一聲世子爺。」

    話語中的輕蔑和不屑意味極濃,魏仲良心中傲氣大盛,即刻瞪眼道:「這是你說的?」

    魏青巖答:「絕不反悔。」

    「你敢發誓?」魏仲良的嘴唇顫抖,目光中露出幾分瘋狂。

    魏青巖點頭,「我發誓!」

    魏仲良仰頭狂喊一聲,隨即從魏青巖手中一把搶過刀,朝著他的腦袋便是砍去!

    刀鋒光芒凌厲,在夜空中劃下一道銀光,彷彿將這漆黑的夜割成兩半!

    孫氏嚇的瞠目結舌,林夕落轉過身不敢看這一幕,宣陽侯在一旁依舊不語,可他泛白的臉儼然已是怒急攻心。

    一聲慘叫,不是魏青巖的口中傳出,卻是魏仲良的叫喊……

    刀尖未等碰上魏青巖,魏仲良已是被魏青巖一腳踹飛,十米遠的地上,他跪在那裡憤恨不已!

    「再來!」魏青巖冷語一句,魏仲良即刻從地上爬起,舉刀又朝著魏青巖衝來。

    又是一聲慘叫,魏仲良依舊被踹出許遠……

    孫氏心疼,有意跑上前去阻撓,林夕落這時也發了狠,緊緊的拽住孫氏,口中道:

    「大嫂,五爺教一教侄兒規矩,也不算錯吧?」看向宣陽侯,林夕落有意道:

    「何況剛剛他當著眾位長輩的面不是說了,他要親手砍了五爺,舉刀更是奔著五爺的脖子砍……」

    這話說出,宣陽侯的氣惱憋悶心裡,孫子當著面都能親口說出手刃叔父,魏青巖當著他的面踹其幾腳怎麼著了?

    林夕落心裡有種感覺,魏青巖就是在等著宣陽侯發火,他藉機離開宣陽侯府,縱使是被攆出去、趕出去,也比現在這副模樣強百倍!

    宣陽侯一張老臉悶聲沉氣,卻一言不發,孫氏沒想到侯爺是如此態度,也只得隱忍著看魏仲良被一腳一腳的踹飛,只盼著魏仲良別再負氣,如若再跟魏青巖對峙沒完,否則還不丟了這條小命?

    一腳接著一腳,魏仲良雖是一十四的孩童,但終歸自幼習武,隨軍出征,整整挨上魏青巖五腳飛踹,他依舊強忍著爬起,不肯氣餒。

    宣陽侯有些不肯再看下去,待魏仲良又一次衝上前來之時,他則怒吼道:

    「夠了!」

    他的刀依舊朝魏青巖砍來,魏青巖這一次沒再踹飛他,而是一腳踢在他的手背,魏仲良手中的刀飛至空中,翻滾幾周,落於地上……

    「噹啷」的一聲清脆,卻讓魏仲良再無站起來的勇氣……

    孫氏飛撲上去,即刻四周叫嚷:「快去請太醫!」

    侍衛離去,更有人連忙將魏仲良抬走……

    宣陽侯看向魏青巖,悶斥道:

    「你滿意了?以一晚輩洩氣,你這臉皮倒是學厚了!」

    「若以他換做您,那是我不孝。」魏青巖這般說辭,卻沒有絲毫的退縮,「不是讓您有個處決?也不讓您為難,我離開侯府便是。」

    「放屁!」宣陽侯勃然大怒,「你好歹是姓魏字,若敢離開侯府一步,老子跟你沒完!」

    宣陽侯這態度已表明,壓根兒不允魏青巖走。

    魏青巖倒是無謂,好似早已料到宣陽侯會如此決斷,嘴角不免多幾分嘲諷的輕笑。

    林夕落心驚,縱使離開不了,也不能這般窩囊,讓人罵一通,一點兒好處都得不著,想走都走不了?

    心裡這般一想,林夕落當即坐了地上,嚎出她認為最俗的一句開場白:

    「這日子沒法過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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