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陽侯嘴角抽搐,這已是午時,二人還未起身?這是故意的還是……
未等他開口,魏青煥在一旁諷刺譏諷:
「這是故意不想起身吧?這自昨晚有多少個時辰了?他也不怕搾乾了!」
侯夫人在一旁輕咳兩聲,魏青煥才閉了嘴,魏青羽在一旁道:
「昨晚五弟被灌的多了,回了喜房已經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還是我與三哥將其攙扶回去,已經人事不省,連旁人硬灌五弟妹一罈子酒他都未能醒來抵擋,好在五弟妹是個硬氣的,真把這罈子酒給接了,眾人才算作罷。」魏青山在一旁補著,無疑都在替魏青巖說話,也是為宣陽侯寬慰心。
宣陽侯自知二人之意,不免罵起了昨日賀喜的人,「這幫小兔崽子,就是不願瞧著這府裡頭舒坦!」
「那不妨就此用個飯,再等一等二人,青羽與青山也許久未歸,正與侯爺多聚一聚,不然這個家裡頭,空蕩。」侯夫人藉機說上和氣話,宣陽侯點頭,周圍的下人立即去吩咐廚房上菜……
而此時,魏青巖與林夕落二人正在床上膩著,林夕落念叨著:「動彈不了了。」
「撐著了?」魏青巖笑斥,林夕落撒賴,「給侯爺、侯夫人等敬茶,可都被你耽擱了。」
「何時敬茶都一樣。」魏青巖嘴角輕扯,林夕落瞧出異樣,「你故意的?」
魏青巖捏她的小鼻子,「這府裡頭,若想挑你的毛病,那縱使你坐在屋中不動都是毛病。」
林夕落沉下心,仔細思忖。這無非是在告訴她裝傻充愣?
二人說起這事,也無心再膩下去,林夕落起身去沐浴。洗過之後則換好衣裳,坐在銅鏡之前上妝。
一夜之餘,從少女變成了少婦。五官雖未變,可青澀上多了幾分嫵媚。連林夕落自個兒都覺出略有不同……冬荷在一旁侍奉著,也說起這院子的事:
「除卻奴婢與秋翠、秋紅之外,另外有二等丫鬟三名、灑掃丫鬟四名、管事媽媽一名、粗使婆子四名,一早都在等著見您,可奴婢見您還未起身,便讓他們都忙去了。」
林夕落點了頭,看向冬荷。「往後這院子裡可就靠你了。」
「奴婢都聽夫人的。」冬荷連忙行禮,林夕落瞪了眼,嘀咕著:「怎麼忽然從小姐變成夫人,這耳朵裡還覺得彆扭著?」
魏青巖洗漱過後,從淨房中出來,二人一起往正堂而去。
魏海依舊在門口守著,林夕落見他嚇了一跳,「你怎麼還在這兒?」
「卑職不在此處去何處?」魏海撓頭,林夕落看著魏青巖,「他昨兒不是同娶春桃?」
魏青巖也皺了眉。「怎麼著?你把新婦自個兒扔了家裡?」
「卑職行事第一,一早便出來了。」魏海有些面虛,長歎道:「卑職也不願,這不是卑職父親給趕出來的?」
魏青巖上前一腳。「滾!」
魏海喜笑顏開,立即道:「謝大人,您親自將卑職踹回去,恐怕老頭子就沒說辭了!」
話語說著,魏海就往外跑,林夕落看他這副模樣也著實好笑,魏青巖看她,「笑的這般好看。」
林夕落扭捏瞪他,拽著他便往前走。
此時,正堂之內,眾人已經用過了飯,正打算再派人去問一問,門口的人便已通傳,「五爺、五夫人到!」
宣陽侯的臉色撂下,侯夫人餘光瞧見也正坐好,眾人目光齊聚門口,便見魏青巖牽著林夕落的小手邁步進了正堂。
話語未提,花媽媽已經撂下軟墊,林夕落福了身,便直接跪下,茶過頭頂,口中道:
「兒媳給父親敬茶。」
宣陽侯瞪了魏青巖一眼,卻也未為難林夕落,接過抿一口罷了,待至侯夫人面前,林夕落依舊如此,侯夫人並未馬上接過,而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林夕落心中早已預料這位侯夫人恐怕不容易搪塞,便一動不動,宣陽侯故作沒看到,也沒催促。
孫氏有意在中間賣個好,在一旁悄聲道:「母親……」
侯夫人瞪了孫氏一眼,看向林夕落道:
「這幾個媳婦兒中,就你的年紀最小,我也不挑你,不過該遵的規矩還是要遵、該懂的事也要明白,否則哪敢帶著你出去與各府走動?」
林夕落道:「母親教訓的是,媳婦兒知道了。」
「我也不刁難你,你便與其他媳婦兒一樣,明兒開始卯正之時便來我身邊,晚上再走……」侯夫人說這話時不免看向魏青巖,魏青巖的眉頭皺了緊,卻沒多話,反倒是宣陽侯豁然想起這丫頭的用處,輕咳兩聲,示意侯夫人莫再多話,侯夫人心中一緊,便看著林夕落,「你做得到?」
林夕落沒多尋思,依舊應和道:
「媳婦兒聽母親教誨。」
侯夫人接過茶,抿了一口,花媽媽立即端上了侯夫人賞的物件,玲瓏滿目的翡翠珠簪,林夕落接過後再次道謝。
侯爺與侯夫人拜完,此時便與孫氏等妯娌見面,孫氏臉上笑燦如花,也不等林夕落福身,便即刻還了禮,隨即讓身旁的媽媽拿上物件,笑著道:
「這家裡頭都為五弟的婚事操心,如今結成大喜,瞧著你便欣悅,往後有何事都可來尋我說,即便心中不順暢、不舒坦的也不妨來尋我做主,旁的事不敢應承,這府裡頭的丫鬟婆子們伺候的不周到,我倒能替你出頭教訓兩句。」
「謝過大夫人了。」林夕落沒過於親暱,孫氏倒故作不滿,「怎麼還稱夫人?」
林夕落笑著道:「謝過大嫂了。」
孫氏笑著牽她的小手,讓其接連拜過魏青煥與宋氏、隨即是魏青羽、魏青山,還有眾人的子女,林夕落該接的賞賜便接下,該賞給晚輩的也不小氣,這一連下來,可是快大半個時辰過去。
本還打算著閒聊幾句,林夕落的肚子卻豁然「嘰裡咕嚕」的叫出了聲!
侯夫人眉頭皺了緊,林夕落恨不得鑽了地縫兒裡去……
孫氏解圍道:「瞧都忘記了,弟妹與五弟午間還未用吃食。」
林夕落羞赧道:「昨晚到現在,還沒用過。」
這話一出,卻讓魏青羽和魏青山指著魏青巖便開始笑,宣陽侯冷哼的斥罵:「急色的崽子,快滾!」
魏青巖依舊那副冰冷,也不還嘴,拽著林夕落便往外走,林夕落顧不得給眾人行禮告退,臉上帶著歉意,可這也不等她話語出口,整個人都快被魏青巖拎起來……二人這般消失在眾人面前,宋氏冷笑幾聲,帶著不屑諷刺,魏青煥諷刺:「什麼東西。」
「放屁!你是個什麼東西?」宣陽侯怒罵:
「青石帶兵在外征戰,連老三和老四都在幫襯著討議各營派兵的陣仗,你幹什麼了?昨兒那小崽子大婚洞房,你還跟著又收個丫鬟?明兒就給老子滾去戰場,少在這兒晃悠的本侯心煩!」
魏青煥被這番斥罵,不由得抱怨道:「丫鬟是母親賞的,我能如何?」
宣陽侯冷眼看著侯夫人,侯夫人則斥著宋氏:
「你是那院子的夫人,不會挑選旁的時候?單單要選在昨晚?」
宋氏不敢還嘴,只能認錯,最終還是孫氏出面解圍,「弟妹不過願喜上加喜,不過二弟弟能去幫襯著大爺,兄弟齊心,也乃好事。」
魏青羽與魏青山二人低頭不語,壓根兒不摻和這話題,待宣陽侯罵夠了,二人則尋了理由出去找魏青巖敘事。
魏青煥與宋氏被罵走,孫氏也藉機告退,侯夫人將身邊的丫鬟攆走,只留了花媽媽,這才開口道:
「老五這脾氣,也得改一改,他娶這新媳婦兒雖出自林府,可性子太跳脫,瞧瞧剛才那副模樣,如若在外面被人瞧見,豈不笑話死?」
宣陽侯看著她,「這丫頭的確可該學學規矩,不過你莫下手太狠,她是個有用處的,老五若有事帶她走,你不要硬阻攔。」
侯夫人心驚,剛剛敬茶之時,宣陽侯便不允她多說,如今還不讓她教管太狠?她堂堂的侯府夫人,連這點兒主都做不得,那還是什麼夫人?
「侯爺,內宅之事我自有斟酌,青巖對她已有護衛,如今連您都直言告誡,我實在不知是放任為好、還是嚴管為好。」
宣陽侯看她,帶一絲警告意味:
「有一、有二,不能再有三四,你心中自明我此話之意,如今的五崽子可不是前幾年的他,你心中度量一二為好。」宣陽侯起身離去,侯夫人呆滯半晌,看向花媽媽道:
「這丫頭到底有何本事能讓侯爺都護她?我連她都管不得了?」
「夫人,五爺格外疼惜五夫人……」花媽媽只說這一句,侯夫人沉了半晌,目光中多一絲陰狠之色,似是自言自語的道:
「我倒要看看,他有多麼的疼這丫頭!」
***
魏青巖與林夕落回了院子便開吃,這一晚加一早肚子空空,林夕落實在顧不得什麼夫人身份,如以往一般不停的往嘴裡灌。
陳媽媽在門口道:「三爺、四爺到!」
林夕落一驚,噎的嗓子生疼,可嘴中之物還未嚥下,總不能如此見人?慌亂之餘即刻往內間裡跑……
魏青巖看著她便哈哈大笑,門外二人當即駐步,互相對視,各自訝然:老五居然會笑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