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三年一月二十二日,這天,是大年除夕。過年了,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節日,而除夕是這個一年之中最重要節日之中最重要的時刻,尤其是晚上這頓飯和晚飯後的一夜時光,是最重要最歡樂的時刻。肖蘭在除夕的前一天,把陳忠孝弄到街上,警告他千萬不能在節日裡整什麼不愉快的事情,陳忠孝滿口答應了,他不答應,肖蘭就讓他滾回家去。說也怪,這陳忠孝還不回家去,那麼,他就得表現好些。
除夕這天的晚宴,在肖香家舉行。肖霞一家、肖華一家、肖蘭一家,肖海,齊聚肖香家裡,人多呀,一共是二十口人,擺了三桌酒席。肖霞、肖華主勺,肖蘭和外甥女幾個人幫廚。不太久的時間,桌子上擺滿了山珍海味,雞鴨魚肉,葷素相間,香味四溢。那李鴻森是相當地高興,今年春節與每年不同,遠道的親屬為了參加他女兒的婚禮,提前來了,正趕上春節,大家歡聚一堂,真乃百年不遇的喜事。開席了,李鴻森舉杯做開席演講,他說的很簡潔乾脆,大家站起來,舉杯同慶新春佳節。酒席間的氣氛,自然是熱烈歡快,大家歡聲笑語,推杯換盞,暢快淋漓!
晚宴過後,便是夜幕降臨,屋外紅燈高掛,院子裡是一片朦朧的紅色,喜氣洋洋。屋內,大家就坐,圍成一個圓圈,齊齊刷刷地在電視機前,一起來觀看春節聯歡晚會。中央電視台的春節聯歡晚會始於一九八三年。中央台」春晚」創始人是著名電視文藝導演黃一鶴,還是不簡單哪,為中國人民創造了節日的新的歡度方式,春節晚會是全國人民寶貴的精神食糧。
到了一九九三年,春節晚會已有整整十年的歷史了,而且是一年更比一年強。春節晚會問世以後,受到全國人民的喜愛和讚美,每年的這個時刻,人民都一家一家地坐下來觀看,一直到它的結束。今年的春節晚會,主持人有:梁雁翎(香港)、李慶安(台灣)、張永權(新加坡)、趙忠祥、倪萍和楊瀾。總導演是張子揚。
過了除夕和初一,從初二開始,大隊人馬又去了肖霞家、肖華家,到哪家,都是美味佳餚爽口,瓜果梨桃飄香,會玩麻將的,就成局,不玩麻將的,就看電視,或者玩遊戲,或者玩撲克,或者談天說地。總而言之,春節過得非常快樂,非常融洽,非常溫馨!一月三十日,李霜的婚禮隆重舉行,肖香家裡是一片喜氣洋洋,親朋好友齊來捧場,熱鬧非凡。
李霜婚禮過後,肖蘭沒有馬上回家,她見陳忠孝的表現好多了,也不整什麼不好的事情,她就再呆幾天,她的假期還沒結束,況且姐姐、妹妹、弟弟幾家都不讓走,兒子陳志強也留父母多呆幾天。陳忠孝他請了假,呆多呆少的沒有什麼大妨礙。
這年,正月十五元宵節就是二月七日,肖蘭和陳忠孝過了元宵節就踏上了回家的路程,肖蘭在臨走的時候,把兒子陳志強叫到一邊無人處,她看看兒子,說道:「兒子,我就要回去了,你要好好地學習,你念完這四年大學,你再考研究生,你要是能考到哪裡,我就供你到哪裡,就看你的能力了。另外,你不要聽你爸的挑撥,他不是個好人,他對你姥姥家人不好,你可要和你舅你姨他們處好,他們可真對你好,你可不要糊塗啊。」那陳志強都答應了。肖蘭的心裡還是懸著,她怎麼能放心呢,她隱隱約約地感覺出,兒子不是一個能聽她話的人,或者說,不能全聽,兒子好像和自己不太是一路人。
過了正月十五元宵節之後,陳忠孝的單位——清原一糧庫,就恢復了正常的工作。這天,糧庫領導班子全體成員開會。他們都來到了孫主任的辦公室,這個辦公室很大。他們研究新的一年的工作。其中,也研究各個部門組隊的頭頭問題。這時候,他們要研究化驗組的組長人選問題。糧庫的化驗組是個比較重量級的小單位,整個糧庫的收購糧食,必須經過他們的檢驗,是個把關的部門。這個化驗組,一共有二十五人,基本上都是糧食學校畢業的學生來到此處工作。這個檢驗糧食,是有技術性的工作,必須是經過學習,掌握技術,才能勝任。化驗組人員比較複雜,加上他們絕大多數是正牌學校畢業的,都很有優越感,他們的工作又是重量級的,糧庫領導很重視他們。綜合上述原因,這化驗組的成員,不免的有了自負心理,氣焰有些高傲。這種趨勢,必然不好管理,沒有個硬手,是難以駕馭得了的。
原來是有個組長張東和,能力還不錯,管理的也有條不紊。這個人,五十多歲了,在單位也幹了不少年了,已是幾朝元老了。但是,他犯了錯誤,出了問題,不能再繼續擔當這化驗組組長的工作了。一時間,糧庫領導沒有了合適人選,覺得很為難。這個問題,還必須要盡快地解決,那化驗組不能沒人管理呀,那不亂套了嗎?孫主任看看領導班子成員說:「大家看看,這化驗組組長,誰是合適人選?」一時間,沒人說話,大家都找不出這個合適的人選。一般的人恐怕是難以勝任,駕馭不了。
保衛科長老周想了想,忽然說:「外行行不行?」沒人做聲。孫主任皺了皺眉頭,說:「只要人行,也行。你說的是誰呀?」老周笑了笑:「陳忠孝。」孫主任立刻表態:「他?行,行!」其他人也點頭表態:「行,行,太行了。」孫主任說:「嗯,他敢說敢幹,果斷殺伐。不懂業務,能管理就行,業務上,有副工程師章洪國,他們倆,一個管人,一個管業務,真是珠聯璧合,錯不了,錯不了!」就這樣,在老周的推薦下,全體庫領導研究一致通過了陳忠孝擔任化驗組組長的職務。這個職務,雖然也是個組隊長級別的小頭目,但也是重要的一個組隊。當然,那組裡的成員,陳忠孝都認識,有的還很有來往的。陳忠孝也欣然從命,但是他也擔心自己業務是個門外漢,一點兒也不懂化驗的技術,好在副組長章洪國是個老內行,兩個人可以互補。陳忠孝管理得很好,組員們既聽他指揮又和他相處融洽。他和副組長關係篤深,兩人還是很合得來,要不工作就是沒法開展,他們工作得還不錯,都能出色地完成任務。
庫裡的一把手孫志洪,看到了陳忠孝去了化驗組之後,化驗組的面貌煥然一新,心裡很是欣慰,他心裡說:嗯,這個陳忠孝,自己是要對了,真是個人才,幹啥就都能幹好,他幹好了,我也就省了一份兒心,那公安系統也真是的,這麼好的幹才,卻把他踢出去了,現在的社會治安狀況,還真的很糟糕呢,這陳忠孝哇,我可要好好地珍惜呀。
平時沒有大批的農民來賣糧食,他們還是不算忙,但是到了秋季時可就忙得不可開交,很晚很晚才回家,甚至不回來。至於陳忠孝,那回家的時候,就更少了,他回不回來,肖蘭也沒有大的感冒,肖蘭自己在家裡,還覺得很開心,雖然是寂寞了一點兒,但肖蘭自從兒子上大學走後,也就習慣,原來是有兒子陪伴,但兒子上大學,是好事,孩子大了,早晚要離開家裡的,總在家裡,可能就不能成才了,不是說,花盆難養萬年松嗎?
那時有收公糧任務,賣糧的車從半夜就開始排隊,一直排了很遠很遠的。
這賣糧的長長的隊伍,肖蘭是親眼見到過,那大車小輛的,都很整齊地排在糧庫附近的大道上,肖蘭走過這些賣糧農民的身邊時候,都要看看他們,這些人,就是中國最辛苦的勞動者,肖蘭對他們既尊重又同情。
農民們賣糧也是很辛苦的,什麼時候能排到自己,排到了又有糧食能是幾等的問題,幾等糧食就幾等價格,直接涉及到錢的問題,那可是一年的辛苦價值啊。甚至,有些農民舍不得去飯店吃飯,就買點兒食品在車旁邊簡單地填飽肚子,有的時候,他們也不便離開。
還有,哪個農民不想早點兒賣掉?哪個農民不想多賣幾個錢哪?他們為了這切身的利益,能不動腦筋嗎?找熟人,挖門子,算計著化驗組的人員。不管他們找到誰,哪怕是鎮裡的領導或者是糧庫的領導,最後都得通過化驗組的有關人員。他們雖是小村落廣闊天地的主宰者,所在的天地雖大,但所見的世面卻不廣,然而從古以來的世俗流弊他們也不是聽不見看不著,所以,怎麼個活動法他們還是懂得的。他們中間也不乏鑽營投機取巧之輩,他們深深地懂得丟了芝麻撿西瓜的道理,所以,他們就不能不對決定他們收入水平的主宰者小恩小惠來換取大的效益。化驗組的人員誰能兩袖清風一塵不染呢?除非他沒有這本事。
但是,肖蘭也不是一概而論,常在河邊走,沒有不濕鞋的說法,也許是太絕對化了,到什麼時候,還都有兩袖清風一塵不染的正人君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