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辰珠回到家裡就痛哭起來,好在黃福貴托人捎信兒說是他媽找他有事沒有回來。她的心矛盾極了,也痛苦極了!自己明明知道是怎麼回事卻不能說出來,自己的心裡實在是憋屈透了。為了要一個親生孩子忍心和表姐合謀唱一齣戲去害對自己有恩的姐夫。
那是個多麼好的一個人啊,又是一個多麼可憐的人啊,自己不但沒有幫他,卻在他的傷口上撒了把鹽,拿刀子捅他的心。這辦的哪是人事呀,自己這樣做和那個狠毒的表姐又有什麼區別呢?可是自己又有什麼辦法呢?
一切的一切都是表姐事先安排好了的,表姐也是為了給自己一個親生的孩子,表姐她都把自己的丈夫捨出來了,自己怎麼還能去出賣她,把她的作法告訴給別人呢?自己怎麼能昧著良心去做事?可是自己對姐夫那邊卻是昧著良心去做事呀,把姐夫也害得好苦哇。
今天聽姐夫的妹妹說,姐姐用這件事去要挾迫害姐夫,逼得姐夫要自殺,乍一聽說,自己的心都要碎了,那不也是等於是自己逼得姐夫去自殺嗎?自己真是有罪於姐夫,實在是狼心狗肺,太不是人了!這十幾年來,姐夫就因這件事受著煎熬,今後的日子可怎麼辦啊?
我怎麼辦,是說出去,解脫姐夫,可那樣又有害於表姐;不說出去,讓姐夫永遠背著這個黑鍋受氣,於心不忍……柳辰珠的思想在激烈地爭鬥,沒有結果。她,也在受著煎熬。
過了些日子,肖海又來肖蘭家了。肖蘭就把她和柳辰珠的談話原原本本地講給肖海聽。肖海聽了之後也沒什麼大反應,他本來就是個穩當之人,柳辰珠的不說又在意料之中。沉默了幾分鐘之後,肖海說:「嗯,她就是不說,啊,這也難怪,那畢竟是她的親表姐。她不說,這件事到底是咋回事就無法弄清楚了。唉,真是的。」肖海輕輕地歎了口氣。
肖蘭看了看肖海有點兒失望的樣子說:「哥,雖然柳辰珠沒有說出事情的真相,但我們也是有收穫的,總比不問好多了。」肖海似乎有點兒驚訝:「什麼?」肖蘭扳起手指:「哥,你看,這一呢,柳辰珠一口咬定,這件事不是你的錯,你就可以放心了。」肖海輕輕地點了點頭,似乎輕鬆了許多。肖蘭看見了哥哥的神態,心裡也跟著輕鬆了許多。
肖蘭繼續說:「你不是主動者,你喝多了,後來的事情是有人安排的,雖然柳辰珠沒有親口說出我嫂子是主謀,但在客觀上已經說明了誰是導演,你喝醉了意識不清醒行動上不能自己,柳辰珠意識清醒但在行動上卻受制於人,也不是主動者,她要是主動者,這件事就沒有必要在她表姐的眼皮下發生了。」
肖海覺得肖蘭分析的很有道理,點頭稱是。
肖蘭又說:「她不說,我們只是沒有直接的證據,卻有了間接的證據。能證明這件事的責任不是你,也不是柳辰珠,卻是她齊若華。」肖蘭這種分析,很是符合事實和邏輯思維,肖海覺得句句都是可能的。肖蘭繼續說:「這二呢,我對柳辰珠講了很多,特別是講了你因這件事所受的迫害,柳辰珠她很是難過,痛哭不已,但就是不說穿真相。」
「她最後說『蘭姐,你就別再問了,我不能說』。」肖海插言說:「嗯,那畢竟是她的表姐呀?」肖蘭點點頭,接著說:「這句話雖然不能直接證明我嫂子就是導演者卻間接地證明這件事的責任卻是她齊若華。」肖海越聽越覺得就是這麼回事,他連連地點頭。
肖蘭又說:「所以,我說這次問柳辰珠我們還是大有收穫的,起碼來說,你沒有錯,是個受害者,她齊若華的的確確是個肇事者。」
肖蘭停了下來,沒有說話,肖海也沒有說話,他們各自想著心事。過了一會兒,還是肖蘭先開口說話,她的眼睛有些發亮,臉上也似乎有點兒興奮。
肖海無意中看到了肖蘭的表情,他不明白此時的妹妹又想到了什麼問題,又弄清了什麼問題。
肖海疑惑地問:「你——怎麼?」肖蘭看看哥哥,興奮地說:「哥哥,我想明白了,齊霸歪製造元旦事件是為了什麼。」肖海一聽,也有點兒興奮,說:那好哇,你說說看。」肖蘭說:「她除了控制你和辰珠外,主要的是要給辰珠一個孩子!肖海聽了,大吃一驚,他萬萬沒有想到這點,他愣愣地看著肖蘭。
肖海囁囁癡癡地說:「給她個孩子,為啥呀?」肖蘭笑了,說:「那黃福貴不能生育,不能有孩子,你想呀,誰家過日子不要孩子?沒有孩子,沒有樂趣,到老了怎麼辦?所以,齊霸歪就給柳辰珠個孩子,讓她死心塌地和黃福貴過下去,不離婚。」
肖海聽了,似乎也覺得是這麼回事,但他有疑問:「可以要個孩子,為啥整元旦事件?」肖蘭想了想說:「可能是柳辰珠不同意,要別人的孩子,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也想不明白的。但可能是這個目的,那柳辰珠懷孕,也不做掉,不就是想要孩子嗎?」
還有些疑問,肖蘭也是想不明白的,畢竟不是當事人,只能是推斷。肖海聽了,點了點頭,忿忿地說道:「這個女人太壞了也太狠毒了,真不愧是齊霸歪,對我不僅沒有夫妻之情連點兒人性都沒有。我,我再也不能和她過了!我要和她離婚。」
肖蘭見哥哥又有些開化,心中自然是敞亮了許多。肖蘭看著哥哥,心裡想:不是我在離間兄嫂關係,像我的兄嫂之間雖然有合法的夫妻關係,卻沒有合理的夫妻情意。嫂嫂對哥哥根本就沒有什麼夫妻之愛,男女之情。她對哥哥來說,只是個愚弄者、迫害者、統治者。
她把對哥哥的愚弄迫害整治當做是生存的需要,是一種樂趣,嫂嫂的心理是一種變態,是一種畸形發展。在這種情況下,哥哥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他根本享受不到人間夫妻之間的甜蜜,甚至於連人間的人性都嘗不到。可想而知,他是處在一種什麼樣的境界之中,可以說是水深火熱、暗無天日。
這樣的婚姻早就不該存在,何以維持到現在,那全是哥哥的善良和忍讓。
也就是哥哥是個良善的極致,換個人早就散了。
今天哥哥說出要和嫂嫂離婚的念頭,看來,一直是委曲求全的哥哥終於覺醒了,這也是物極必反了。這是嫂嫂根本想不到的,她以為她可以永遠地愚弄、壓迫哥哥,她永遠是個不可一世的女皇。雖然哥哥說是要離婚,但肖蘭還是提醒他:「這是你的終身大事,你可要想好,免得以後後悔。況且你的孩子都已經十多歲了,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如果嫂嫂能改就湊合著過吧。」
肖海似乎很堅決:「這些年來我都受夠了,我是咋過來的你都不知道。唉,我自己想想都脊樑骨發涼。我是個很能忍的人,我都忍不下去了。但凡能將就我也不想走這一步。我也是實在忍不了了,我不會後悔的,齊霸歪她是改不了的。我知道,她那個人挺特的。」
肖蘭看著肖海的眼睛:「你決定了?」肖海也望著肖蘭:「你不相信嗎?」肖蘭笑了:「不,我,信。」肖海也笑了:「你不信。你知道我心太軟,又能遷就人。這回我是下定決心了,你就看著吧。」肖蘭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肖蘭見哥哥能想到離婚,能說出離婚,這可是個天翻地覆的變化。當然,肖蘭不贊成離婚,這畢竟不是一件好事,這一離婚,就說明了夫妻之間的不和諧,並且,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而且,會對子女造成傷害的,那強兒不是聽說父母要離婚就大哭起來了嗎,又聽父母不離婚了,他就破涕為笑了嗎?
肖蘭也想了,哥哥家也有兩個孩子,他們對父母的離婚,也一定是不情願的,也一定會感到痛苦的,這是多麼地傷害孩子啊。但是,實在是破裂的婚姻的存在,也是一種痛苦和傷害,沒有了調和的餘地,沒有了正常的生活質量,也是不利於孩子們的生存的。
其實,肖蘭想到了,像哥哥這種婚姻的狀況,實在是一種罪孽,有其的存在,真不如將它消滅掉。但是,肖蘭還是希望哥哥的婚姻,能有所轉變,哪怕是最後的一線希望尚存,都讓它新生。
肖蘭正想著呢,肖海說:「柳辰珠不肯說出實情,那我們就沒法知道真相了,這也太遺憾了。」肖蘭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我那麼啟發和勸導,她都不說,關鍵是她還沒有認識到她大姨和表姐的真實面目,她對她們娘倆,還有感恩的心理,也許,以後,她會明白的,就會說了。」
肖海點點頭,他說:「嗯,就這麼地吧,以後看吧。」肖蘭看看哥哥,見他的情緒還可以,不像以前那麼低落和憂鬱了,就說:「這事實的真相,也不是非常地重要,關鍵是你,只要你不再認為自己有錯了,不再發愁了,更主要的是,你不再任憑齊霸歪的欺負了,比什麼都重要。你要好好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