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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卷 (255) 錢物之爭 文 / 紫菱幽蘭

    就在肖蘭自己做流產的時間段,陳忠孝去局裡報到後,一溜煙似的跑去他的父親家裡。他的老弟弟陳忠禮就要結婚了,陳父召集兒女們回家商量籌辦婚禮之事。到場的,基本上是陳家的兒女和女婿,媳婦只有老四的妻子薑玉艷在,她是和老四前天回來的,準備參加婚禮的。

    陳家的大女兒夫婦、小女兒夫婦、四兒子夫婦、大兒子、二兒子、三兒子和老兒子都分別地坐在炕沿和凳子上。陳父他坐在西炕的炕頭上,以前,就是陳母坐的地方,陳母坐在這裡,沒少顛顛她的屁股,也許,那股臭氣還在呢。那大姑爺趙廣舉,還是尖著個外國種的鼻子,首先開了腔:「各位兄弟姐妹們,今天是爸主持召開家庭會議,商量給老疙瘩籌辦婚禮的事情,現在,請爸先說說。」陳趙廣舉說完,其他人沒有說。

    陳父今天的精神飽滿,他早飯喝點兒酒,臉色更加紅了,他捋捋大背頭,咳嗽一下,清清嗓子,說:「今個把你們都找來,就是合計老疙瘩禮拜天婚禮的上事兒。我這老兒子,婚禮呢,一定要好好辦,我已經把這房子賣了,手裡頭也攢了點兒錢,但我能有多少哇,所以麼,我是這麼定的。」

    陳父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看看這幫兒女的反應,尤其是看兒子們的反應,他看看沒人接茬,就有點兒掃興,他就接著說了:「你們呢,尤其是幾個哥哥,都要有表示,還要多多地表示,你講話了,老疙瘩的婚禮,是咱們家的最後一個大事兒,誰都得給我有個好態度。所以,我想,去飯店的酒席錢,就你們哥幾個分攤吧。你們別給東西,當然了,你們除了攤飯錢之外,誰還要給東西,那就更好了,你爸我更高興。」陳父說完,幾個兒子誰也沒有說話,那陳秀蓮說:「是啊,爸說的很對,咱們家的事兒,多是你們當兒子的多出血,我們當姑娘的,就不能和你們一樣了了。」陳秀梅聽姐姐這麼說,她也說:「姐說的對,爸不是都給你們說媳婦了嗎,你們就該多多回報的。」

    陳家姐倆說完,幾個兒子還是沒人說話,那四兒媳姜玉艷可是氣呼呼的,她白了那姐倆一眼,又用不好的眼神看了看陳父,就說話了:「咋地?我們當兒子的多出血,老爺子給兒子娶媳婦了?哼,都咋娶的,都給啥了?老兒子娶媳婦,可是真的出血了,房子都賣了。那哥幾個結婚,也沒捨得呀,尤其我三哥結婚,那更慘,連押車五塊錢都不給呢。」

    老四拽了媳婦一把,不讓她說下去,那姜玉艷一甩。趙廣舉說:「玉艷,別說這個,那都過去了,今天還是研究老疙瘩的婚禮嘛,說那些沒有用幹啥。」

    姜玉艷聽了不是味,就要反駁,陳父擺手說:「你這四媳婦就是多事兒,不許說了,我就這能耐,不管咋地,老疙瘩的婚禮,我就是要好好地辦了,你們攤錢。」兒子們沒有說話,姜玉艷想說,老四就不讓她說。陳父兒子們沒有反應,他看看老大,老大就是抽煙低頭不語,看看老三,見老三看他。

    陳父就說:「老三,你先表表態,其他的後說。」陳忠孝聽父親讓他表態,他馬上就說:「好,我拿錢。」陳父說:「這就對了,你們幾個也得像老三這樣,拿錢,不能只給東西。」陳父看老大,說:「老大,你是最大的,你也表個態,給哥幾個做個樣兒。」;老大說:「我沒說的。」起身就走了。陳父很生氣,說:「他媽拉個巴子,這老大就是他媽的不積極,告訴你們哥幾個,飯錢,你們拿!」

    肖蘭做人工流產的第七天。肖蘭躺在炕上,陳忠孝坐在地上的凳子上,看著肖蘭說:「後天他老叔結婚,你去不?」肖蘭的身體還很弱,她無力地說:「我身體這樣,手術才七天,去不了。」陳忠孝拉長了臉,臉色陰冷地說:「你就不能挺著去?淨他媽的事兒。」肖蘭搖搖頭說:「我真挺不了,要不,我能不去嗎?」陳忠孝也只好不說了。

    又過了一會兒,陳忠孝沒好氣地說:「那咱們給啥呀?」肖蘭翻了個身說:「東西我已經準備好了,衣服、皮鞋、被面。」陳忠孝一聽就沉下臉來:「又是東西,不行,給錢。我爸說了,飯錢咱們幾家攤。」肖蘭一聽又是他爸就生氣地說:「又是你爸!咱們家的事兒,還得你爸,你姐做主,我這個老婆什麼權力也沒有。」陳忠孝橫叨叨地說:「別說用不著的,你到底給不給錢?」

    肖蘭看看陳忠孝堅定地說:「我嘛,偏不給。你爸不是把房子賣了給他老兒子娶媳婦嗎?他不是每月有幾十元攢了不少錢嗎?為什麼還管各家要錢?當初他還沒有出這麼多血哪,咱們結婚他是怎麼個態度?給了什麼?現在他倒好意思叫各家出錢?看看咱們家哪樣東西是他給的?孩子都這麼大了,他給過一分錢,還是買過一件衣服?」陳忠孝大怒說:「你少說廢話,給錢!我大哥他們都答應了。」

    他倆正吵著,陳忠孝的大嫂韓雲進來了。韓雲見此情景就說:「哎喲,你們這是幹什麼呀?」陳忠孝一見大嫂來了就更加吼叫又踹門,擺出一副男子大丈夫的架式。韓雲皺了皺眉頭:「忠孝,肖蘭流產,你怎麼能這樣對待她?」肖蘭苦苦地一笑:「大嫂,你快坐下。這是常事兒,人家還管我嗎?我算個老幾!」陳忠孝接茬說:「對,你算個老幾,你自己找的。」

    韓雲可不高興了說:「女人做流產是硬摘瓜,傷身,你得好好照顧她才是。再說了,這事兒也怨你們男人,你光知道快活不知心疼?真是的,老三,你給我老實點兒,哪興這樣?別說你是她男人就是兩旁四人也不能這樣。有啥以後說,好好說,幹什麼又叫又踹門?耍什麼威風?」

    韓雲說著就捂著胸脯,說:「剛才沒把我嚇死!嚇得我心臟病差點兒犯了。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你這麼凶的呢。我的心還砰砰亂跳呢。」這韓雲是個大高個的女人,長得濃眉大眼,但不是沒有女人味。她人品還是不錯的,她也是個老師,是個初中化學老師。

    她的丈夫陳忠仁是個初中物理老師,兩個人在一個學校,都挺有人緣特別是有學生緣。陳忠仁也是個大高個,較瘦,臉色也較黑,眼睛和嘴巴都像他媽。

    肖蘭看看大伯嫂說:「我大哥不這樣對待你吧?」韓雲搖搖頭說:「他不。我這心臟病,他要是這樣,我早就死了,還能活到現在?再說了,你大哥要是象忠孝這樣,我早就不和他過了。」韓雲說到這兒,忽覺失言說:「啊,剛才你們是為啥事兒?」肖蘭看看韓雲又看看陳忠孝說:「還不是人家爸爸發話了嗎?老疙瘩結婚讓給錢。」

    說到這兒,肖蘭忽然想起什麼問:「大嫂,你們答應給錢了?」韓雲一撇嘴說:「我?給他們錢?想吧,我和你大哥過日子他管得了嗎?當初我們結婚時他老爺子給了什麼?現在老兒子結婚了,賣了房還不算,吃飯錢他讓咱們出!不出,愛咋咋地!」

    肖蘭又看陳忠孝說:「那,我大哥不和你打架?」韓雲說:「他敢,他也不。」

    陳忠孝沉著臉說:「你們女人到一塊兒就沒好話。」韓雲聽了陳忠孝的話很是反感:「哎,忠孝,你這是什麼話?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你也不是傻子,你們家什麼樣你還不知道嗎?你結婚時給啥了?連你老丈人,老丈母娘飯都沒給吃。肖蘭生孩子都不讓回去呢!我家的孩子也不給看,是我媽給看的,再不就是我上班領著,你媽活著的時候,給她姑娘看了好幾個。」

    韓雲咳嗽了一聲,又說:「哼,沒見過這樣的人家!也沒見過這樣的老人!我嘛,是看你大哥一個人兒,他對我好,對我家好。你們家誰的話他都不聽,誰說我的壞話,他都生氣。哼,誰要是破壞我和你大哥的關係那可是白日做夢!」肖蘭聽了大伯嫂的話後很有感觸:「大嫂,你真有福氣呀!」陳忠孝罵了一句:「操!」

    韓雲不願意聽:「老三,啥話呀,埋了八汰的,你大哥可一句髒話都沒有。」

    陳忠孝的臉一紅,沒有說話。肖蘭看看韓雲說:「我也說呢,個人家的事個人家做主,他偏要聽他家的。」韓雲點點頭說:「那可不?不能聽老爺子的,個人說了算。」肖蘭又說:「我也這麼想。錢倒是小事兒,關鍵不是那個理兒。我準備的東西也不少,被面、衣服、皮鞋,加一塊兒也不少錢呢。」

    韓雲搖搖頭說:「給那麼多幹啥,給一樣得了,我就給一個暖瓶。那老五也沒個樣兒,平時也沒咱們。」陳忠孝看看韓雲沒有說話,只是拉長個臉,翻翻白眼珠子。肖蘭看了看陳忠孝又看看韓雲說:「咳,給就給了,我也不在乎。前些日子老五還和我干仗,和他二哥也干仗,昨天二哥來還說啥也不給老五,來氣。」韓雲說:「哼,這老五,沒個人緣兒。肖蘭,我要回去了,我是來看看你,你好好養著。忠孝,別再吵,好好照顧她。」陳忠孝沒有說話,肖蘭不無感激地說:「謝謝大嫂。你慢走。」陳忠孝送韓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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