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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卷 (248) 三八風雲 文 / 紫菱幽蘭

    一九七九年的三八婦女節來到了。三八婦女節這天,學校給每個女教工一份禮物,還召開了一個座談會,買了水果塊糖瓜子。在慶祝三八婦女節的座談會上,校領導講了三八婦女節的由來和有關知識。

    國際勞動婦女節的全稱是「聯合國婦女權益和國際和平日」,又稱「國際婦女節」、「三八節」和「三八婦女節」。從1909年3月8日,美國芝加哥婦女爭取「男女平等」遊行集會以來,至今已走過了百餘年歷程。在1910年8月丹麥首都哥本哈根召開的國際社會主義者第二次婦女代表大會上,德國著名的社會主義革命家、傑出的**戰士克拉拉•蔡特金倡議,以每年的3月8日作為全世界婦女的鬥爭日。

    與會代表一致贊同,為了加強國際婦女的團結和爭取解放的鬥爭,便命名國際婦女日。我國於1922年開始紀念三八節。1924年在廣州召開第一次群眾性的三八紀念大會。1949年12月中央人民政府政務院規定3月8日為婦女節。

    中國婦女和世界各國婦女一樣,都為國家獨立、解放、革命、建設作出了巨大貢獻和犧牲,為世界和平和人類發展進步做出了巨大貢獻和犧牲。湧現出了數以萬計的巾幗英雄和「三八紅旗手」。黨和政府為維護保護廣大婦女的合法權益,制定了較完善的法律法規和規章制度。

    肖蘭聽了這些,心情不能平靜。婦女在封建社會和舊社會深受壓迫和欺凌,她們為了自身的解放,進行了不屈不撓的鬥爭,終於,在新時代、新中國獲得了新生,過著平等自由的生活。可是,聯想到自己,雖然生長在紅旗下,自己找到了這麼個封建主義的家庭,嫁給了封建主義的孝子賢孫,自己深受其害,過的是什麼日子?

    自己的權力、人格、尊嚴,又在哪裡?那快樂、幸福又在哪裡?過的是人的日子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又有幾天的安寧?又有幾多的戰爭與煩惱?自從結識陳忠孝,自從落入陳家的魔爪,這七年來,舒心過嗎?不都是陰雲籠罩、痛苦纏身嗎?這樣的日子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今後,還能是個什麼樣的境遇?

    下午,學校放女職工半天假,讓她們歡歡樂樂地過個節。晚上,又停電了,強兒去了保姆家沒有回來。屋裡點著蠟燭,燭光忽明忽暗。肖蘭坐在凳上,心裡頭還是浮想聯翩。

    陳忠孝把凳子放倒,坐在炕前自飲自食,臉色陰沉……陳忠孝喝到中間,忽然吼叫起來,粗魯地罵道:「肖蘭,你他媽的不是人,你他媽的對俺家不好,一回家都罵我,說我完犢子,管不了老婆。」

    肖蘭也沒有招惹他,他就罵人,還不打自招地供出了是他的家人還在繼續地挑撥他,訓導他,熏染他。儘管他的母親死去了,但是,家裡還有他父親,還有他的兄弟姐妹,還是照樣興風作浪,甚至有增無減!他也是繼續聽從家的一套,任憑家裡人的為非作歹,接受家裡的熏染荼毒,和家裡人沆瀣一氣,還唯恐家裡不滿意。

    肖蘭生氣了:「你個損東西,你家對我不好,對孩子不好,對你也不好,你咋不說他們?你罵誰,簡直就是畜牲!」陳忠孝聲嘶力竭,那腔調都難聽死了:「肖蘭,肖——蘭,你媽的呀,你不和俺家好不聽擺弄,我就和你打呀!」

    肖蘭想起了白天學校召開的慶祝婦女節的座談會,她想起了全世界婦女的鬥爭精神,她想起了全國的婦女都已經解放,得到黨和國家的保護,再不受欺凌,她也想起了廣大婦女自強不息,做一個頂天立地的新人!對,我也不能軟弱,我也不能屈服,我也要維護自己的權益,我更要保護好自己!

    肖蘭挺胸抬頭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神態:「那好哇,我奉陪到底!」陳忠孝兩手握緊拳頭,雙雙擊炕沿,又吼又叫:「好你個肖蘭,咱們就打著過,啥時不行啥時散,你個媽的呀!」肖蘭聽了這話,心裡不覺冷笑一聲,哼,打就打,打著過,又有什麼可怕的?散就散,這樣鄙陋無情的人,還有什麼可留戀的?這樣無愛無幸福的日子,還有什麼過頭?

    肖蘭還是凜然地說:「你老罵什麼人?你是牲口圈裡出來的呀?好哇,散就散,沒關係,我不怕那個,想用這個來威脅我呀,辦不到!你家不改變態度,我就這樣,我比他們強百倍千倍。」

    陳忠孝哭起來,聲音還悲悲切切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你媽的,我成天地挨罵,一回去就挨罵,不回去還不行。」肖蘭看著陳忠孝這幅可悲可鄙可笑的樣子,覺得十分可惡,她輕蔑地斜眼瞅著陳忠孝,就好像在看一堆發了霉的垃圾!

    陳忠孝終於說出了事實,說出了他的內心**。原來,他那麼愚忠愚孝愚悌地對待他家人,甚至拋妻棄子,連同他自己都奉獻了出去,可是,他的家,並不以此為足,還是不放過他!然而他呢,還是昏聵愚蠢,還是信仰著他家那封建主義的倫理觀念,還是心甘情願地受著他家人的毒害,還唯恐不及!

    他在我的面前,在他親生兒子的面前,在我家人面前,是兇惡無比、野蠻瘋狂的一隻狼,而在他家人面前,卻是軟弱無能、逆來順受的一隻羊!我看著陳忠孝那副樣子,實在覺得好笑,但我不覺得可憐。

    肖蘭輕蔑地看了看陳忠孝,冷笑了幾聲說:「噢,原來你在你家,是個癟茄子,熊包,你在咱們家可是隻狼,你一頭是狼一頭是綿羊,真可笑,真不是個東西!」陳忠孝還是哭泣:「我老婆不會來事兒,我在他們面前抬不起頭來。」

    陳忠孝就是這樣地崇拜、屈從他家,他還覺得自慚形穢,真是下作卑劣到如此地步!他不是把妻子當做終身的伴侶,不是把妻子看成是相濡以沫的依靠,而是把妻子看成是向其家人獻媚的工具!家裡人對妻子的苛求,對妻子的誣陷,對妻子的迫害,他不認為是對他幸福的毀滅,不認為是對妻子的摧殘!

    反而,認為是家裡人不滿意他的短處!是他自慚形穢的傷疤,是他填充缺憾的標本!肖蘭的心裡很是惱恨!肖蘭聽了陳忠孝的話後,悲傷和氣憤交加:「噢,這就是你在他們面前的短處?可你家對我太不好了。」

    陳忠孝一抹眼淚,蠻橫地說:「那是你自己找的,活該!」看,陳忠孝是多麼地一邊倒,又是多麼地糊塗!他把一切的責任,都歸罪於妻子身上!肖蘭聽了,氣得說不出話來了:「你——你——」

    陳忠孝還是流著眼淚,繼續說道:「我陳老三這麼倒霉,沒有個好老婆,也沒有個好命,父母兄弟姐妹,一點兒也不放過我,誰都可以說我,損我,罵我,弄不好,就揍我,我成了啥,啊,豆餅,裡外受壓,我可是真難哪,肖蘭,都是你他媽的給我惹的麻煩,我真的恨死你了。」

    肖蘭聽了,冷笑一聲說:「哼,你怨我嗎,我不好?你還想讓我怎麼地?我都夠委屈的了。至於你回家受氣,那是你自己心甘情願的嘛,你家欺壓你,你就受,不但受,還回來和我過不去,吵吵鬧鬧的,你家除了你,誰還受你家的氣?誰還挺聽你家的話?我看,都是你自討沒趣,怨不得別人。」

    陳忠孝聽了肖蘭的話,更加生氣,他大聲地叫:「肖蘭,你不是個人,你說的不是人話,你要是聽我的,咱們倆都聽我家的,他們讓咱們怎麼地咱們就怎麼地,他們要錢咱們給錢,他們要東西咱們就給東西,他們還能教訓我嗎?他們還能叫咱們打仗嗎?」肖蘭也越聽越來氣,她厭惡地看了一眼陳忠孝,堅定地說:「哼,你別做夢了,你說的,我做不到。就是做到了,你們家也不會消停的,他們喜歡你和我打架,咱們打打鬧鬧的,你家才高興呢。」

    陳忠孝那被他家裡人腐蝕毒化的心理,完全是他家裡人的真理,在他猥瑣自愧的情況下,他是那麼地悲哀,那麼地可憐,那麼地卑下!而對他的妻子,是兇惡百倍,毒如蛇蠍,狠似豺狼!真是用盡了世界上所有的語言,也描繪不盡他的醜陋、愚頑、齷蹉!

    話又說回來,今天,本是婦女的節日,肖蘭本來應該在這節日的一天裡,過得開心快樂,但她有陳忠孝這樣的一個丈夫,哪裡會有一天好日子過?這節日,反倒更加氣惱和悲哀。

    一般的家庭,男人會在妻子的節日裡,高高興興地對待妻子,買點兒什麼禮物,或者做點兒好吃的,給妻子慶賀慶賀她的節日,就是單位,還格外地照顧女同志呢。

    肖蘭哪,真是好可憐哪,可惜她那姣好的形象,善良的本性,溫柔的性格,多樣的才華,寬厚的品德!老天哪,你為什麼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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