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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卷 (224) 改用軟刀 文 / 紫菱幽蘭

    半個月後的星期天陳忠孝又回陳家了,陳家卻是一片熱烈的氣氛。陳父笑容可掬地說:「忠孝,這回你可好利索了?」陳忠孝回答說:「啊,全好了。」

    陳母也笑容滿面:「這回我和你爸可放心了。」陳父笑嘻嘻地說:「好了,就好,我和你媽可就放心了,這心哪,都抵落多少天啦。」

    陳父看看陳忠禮說:「快,老疙瘩,上街買肉買菜,咱們全家人慶賀你三哥病全好了。」陳母看著陳忠孝,卻對老兒子說:「老疙瘩,你要買好的,什麼排骨了,小雞兒了,還有青菜,對了,你三哥喜歡吃大豆腐,干豆腐,還有花生米,你可都要買,這幾樣,一個都不能少。」

    陳忠禮:「哎。」他爽快地答應一聲,接過父親給他的錢就跑了。

    陳忠孝有點兒蒙門,但還是說:「不用了,這也不是啥大事兒,有啥慶賀的?還破費買啥?」陳母坐在炕頭上,她聽兒子說的話後,一撇嘴:「喲,三兒,你可說的不對,這可是大喜事兒。好兒子,你得了那麼重的病,這下子好利索了,咋不是大喜事兒?天大的喜事兒,你好了就去了你媽我心中的一塊病。你有病沒把我愁死,真的,愁得我吃不好睡不香。花點兒算啥?我和你爸樂意,咱們全家都樂意,就是砸鍋賣鐵也樂意!」

    說到這裡,陳母又顛顛她的屁股,向陳忠孝招手,說:「三兒,你上媽跟前來,你脫鞋,你也上炕,讓媽好好地看看你。」陳忠孝可沒有想到母親會這麼地溫和,就像是得了大赦令似的,連忙答應著,就脫去了鞋子,上炕坐在他媽的身邊。

    那陳家的人,有的坐在西炕的邊沿上,有的坐在東炕的邊沿上,還有的站在地上,他們一看,陳忠孝上了炕,就都起來,來到了西炕前,陳父呢,也脫了鞋,上炕,坐在陳忠孝的右邊,其他的人,都坐在西炕的邊沿上,陳秀蓮的兩個孩子趙濤和趙飛,也都上了炕坐著。

    陳忠孝見如此,心裡很感意外,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景,他的心裡,似乎有一股暖流,靜靜地輸入他的心田,他感到了溫暖,也感到了從來沒有過的舒暢,他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一家人除了去街裡買菜的弟弟之外,一家人無論男女老少,都圍繞著他坐在了一起。

    陳母見大家都落坐了,她的老臉上,露出了不容易見到的光輝,她伸出了老松樹皮似的手,摸摸陳忠孝的臉,又湊到陳忠孝的臉跟前,看了又看,然後,煞有介事地說:「嗯,嗯,我兒子的臉色好了,紅撲撲的,油乎乎的,嗯,也胖了些,好了,好了喲。」

    陳父也往陳忠孝跟前湊湊,用那滑頭滑腦的眼睛,看了看,也點點頭說:「嗯,嗯,是好了,這就好哇,我兒子的康,康——」老東西說不出來了,那趙廣舉急忙地:「那是康復。」陳父說:「對,對,康復,好,好,這就好,好得很!高興,高興,太高興了!哈哈哈……」陳家的其他人也七嘴八牙。

    陳秀蓮看著自己的弟弟說:「是啊,三弟,那些日子,我聽說你病了,急得什麼似的,要不是小二有病,我和你姐夫早就去看你了。」趙廣舉接著老婆的話說:「三弟,你姐說得對,現在你病好了,咱全家人都樂壞了。」陳秀梅也急急忙忙地說:「三哥,連我都急哭了,只是,只是,三嫂和我們——」

    陳秀蓮不等妹妹說完就假意地拽了陳秀梅一把,嗔怪地說:「老妹,你別瞎說。」陳忠孝對家裡人的表現深感意外,但他十分高興,不無感激地說:「你們大家的心意我都理解,咱們是一家人嘛,你們咋能不惦記我呢?」

    陳忠禮回來了,他大包小包的還真沒少買。陳父對眾人說:「好了好了,老疙瘩回來了,你們趕快去做飯,咱們全家人痛痛快快地喝個夠!」陳忠孝見家裡人如此熱情心裡就想了,今兒個是咋啦?全家人都對我這麼好?可能是覺得那些日子做得不好?

    唉,不管咋地,家還畢竟是家啊,一個血脈嘛,嘿,這可真叫人高興啊。

    陳忠孝有點兒吃驚懵懂,同時也有點兒莫名其妙地受寵若驚,不知所措。但陳忠孝還是得到了未曾有過的親熱,他越想越高興,他說:「你們不用忙,我來做。」說著,陳忠孝就下地到外屋大幹起來。

    陳忠孝幹活還是很快的,不太長時間他就做好了飯菜。很豐盛,十個菜。

    陳父滿面春風:「來,今兒個咱們全家人,哎,咋沒去接肖蘭和小強?老疙瘩,去接。」陳母也笑說:「可不是,都忙乎忘了,接去。」陳秀蓮也假意說道:「哎呀,看我這記性,咋沒想起來呢?都是三弟好了,太高興了。接,接。」

    她看看滿桌子的美味佳餚說:「啊,不過,這菜都好了,等會兒就——」

    趙廣舉心領神會,接著老婆的話茬說:「等會兒菜就涼了,大家正在興頭上。」陳忠孝見家人都要去接自己的老婆孩子,心裡感動不已:「別接了,菜涼了就不好吃了。」王全說:「那就等一會兒唄。」

    陳父點點頭:「對,咱們全家都等一會兒吧。」陳忠禮不高興了,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說:「完了,等等等。」陳忠孝看看大家說:「不用了,咱們先吃吧,以後日子長著呢。」

    趙廣舉見機行事:「既然三弟這麼說了,咱們可就別等了,來日方長嘛。」

    陳母一撇嘴巴說:「老三,這可是你不讓等,可不是咱們不接呀。」陳父見是火候了就說:「那咱們就先吃吧。唉,只可惜我那三兒媳婦和大孫子不在場。」

    陳忠孝說:「爸,吃吧,大夥兒都餓了。」

    陳父很高興:「好,聽我說。」陳父咳嗽兩聲清清嗓子說道:「哼——哼——今天,咱們全家舉杯慶賀老三忠孝的病全越了。」

    趙廣舉笑了:「爸,不是全越是痊癒。」別人都沒有聽明白這痊癒是什麼意思,都愣愣地看著趙廣舉,趙廣舉看看眾人的神態輕蔑地又一笑:「書上把病全好了叫做痊癒。」眾人這才明白都點點頭。

    陳父也笑了:「啊,我是聽學校老師說的,他媽的,這個詞兒我他媽的跩不上來。去他媽拉個巴子,不說它了。慶賀咱們老三病全好了,大家乾杯!」

    眾人都站了起來說:「乾杯!」陳忠孝感動得掉淚了,擦了擦]眼睛說:「謝謝爸爸媽媽兄弟姐妹。」

    陳秀蓮看看陳忠孝說:「哎喲,你們看我三弟,跟自己家人還這麼客氣。」

    她說著就給陳忠孝夾了一口菜又說:「三弟,你的病好了,咱們全家人真是太高興了,我和你姐夫樂得不得了。」趙廣舉馬上婦唱夫隨:「可不是?來,忠孝,姐夫再陪你喝一杯。」陳忠孝站起來:「好,多謝姐姐、姐夫。」趙廣舉擺擺手:「甭客氣,干!」兩個人一飲而盡。

    王全也站起來了:「三哥,我也來敬你一杯。」陳忠孝站起來說:「謝謝。」兩個人也是一飲而盡。陳忠禮也站起來說:「三哥,該輪到我了,咱哥倆也乾一杯。」陳忠孝說:「好吧。」哥倆也是一飲而盡。

    陳母看看兒子說:「慢點兒喝,你們一口喝了,他病剛好,能受得了嗎?」

    陳忠孝感到了溫暖,這是他從自己的母親那裡第一次得到的母愛。陳父也說:「老三,你媽說的對,注意點兒。」陳忠孝又得到了第一次父愛。他很興奮:「爸,我會的,不過,今天我喝了這麼多酒,一點兒也沒咋地,你們說怪不怪!」

    陳秀蓮看著陳忠孝說:「三弟呀,這是你心情特別好的原因啊。叫我說啊,你再喝點兒也沒事兒。」陳秀梅站起來了說:「對,三哥,老妹我也敬你一杯,祝三哥身體健康,萬事如意!」陳忠孝接過妹妹的酒也是一飲而盡。

    陳忠孝的確很高興,在他的記憶中,家裡人從來都沒有對他如此溫暖過,尤其是父母,從來也沒有像今天這樣地疼愛他,他這才體會出家的真正含義。

    要說對他溫暖如春的,他不是沒有享受過,那就是老丈母娘一家對他的疼愛和體貼,但是他沒有去體會和感覺過。

    他由於受父親的一方偏激的教育,他不能正確公允地對待老丈母娘一家對他的疼愛和體貼,所以他就體會不到家的真正含義,他覺得丈母娘一家對他好就是應當應分,他毫不領情毫不感激。

    他在有病期間,自己的家和丈母娘家的不同態度才使他明白了一些世態炎涼和倫理觀念,他才意識到老丈母娘對他的真心實意的疼愛是那麼令人欣慰,那麼令人感動,那麼令人溫馨,這種非血緣的愛,是多麼地可貴,多麼地高尚,多麼地值得珍愛!

    而親生父母的反襯,自己才對此疼愛,是那麼地渴望!今天,自己的家對待自己的熱烈態度使他感動了,家,畢竟是親人啊。他和家有點兒拉長的距離似乎又縮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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