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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 (182) 唇槍舌戰 文 / 紫菱幽蘭

    這個時候,鄰居們都站著的,也有坐在炕沿上的,誰也沒說話,似乎在等著陳忠孝說什麼,他們再評論和勸說。可是,陳忠孝也沒有什麼長篇大論,因為,他也沒有什麼事實來證明肖蘭對他家的不是,他簡單地說了幾句,鄰居們也沒有聽出來什麼問題,更不要說嚴重的問題。

    肖蘭等陳忠孝說完了就問:「不是我挑你們,而是你們老說我不好,才引起我說的,那些事都有沒有?我來一一地問你。」陳家所做的惡行壞事,那都在肖蘭的心裡歷歷在目,肖蘭都不用去想,這時候鄰居們把目光都投向了肖蘭,他們見肖蘭的臉上,非常地平靜,但沒有一絲的笑意,透露著一種嚴肅的味道。

    肖蘭清了一下嗓子:「在結婚那件事上,你家獨斷專行,不和我家商量就自定時間,不做準備,還挑我家怎麼怎麼地,什麼也不買什麼也不給,反過來說我家要東要西。你家到底給什麼啦?你說!」

    陳忠孝語塞,沒有說出個子丑寅卯。肖蘭冷冷笑了一聲說道:「一件的確涼上衣,十元錢,一對箱子三十元錢。別的啥也沒有了。一共不超過五十元錢。」陳忠孝聽肖蘭一說,也覺得太少不好看,神態很尷尬,就狡辯說:「還有很多呢,我記不清了。」

    肖蘭看陳忠孝那窘態覺得很好玩,忍不住「噗哧」一笑:「哈哈哈,別自欺欺人了。別的啥也沒有。你說不出來,因為是沒有哇,不,也還有,還有兩床被褥,被裡和褥裡,都是一塊一塊接起來的嘛,除此之外,那可真的什麼也沒有了。這幾樣東西,加一塊,不超過一百元錢。」

    陳忠孝聽了,沒有說話,鄰居們小聲地議論起來了:「喲,這也太少了,睡覺兒女結婚,不是買了些東西?」「這家人家,可是真的摳門。」「看看,陳忠孝沒有說話,那就這這麼點兒了,還不夠一件大件錢呢,摳。摳的不是地方。」

    鄰居們的議論,肖蘭是聽得真真切切的,陳忠孝也不能聽不到。肖蘭看看陳忠孝,他站在那裡,臉上很不自然的。肖蘭不覺一聲冷笑:「你以前也說過,你四弟妹姜玉艷也告訴過我,連你媽也說,都是老三自己攢的東西,都是老三自己買的東西,連結婚那天的糖都是。你家不只是沒買啥,就是你的東西都給老四結婚用了,你姐你妹都有份兒。結婚後,你姐還從咱們的箱子裡偷去布料呢,前些日子你不是還給你家偷去軍衣、軍鞋嗎?不但如此,你的轉業安家費你爸還要呢,你家對誰好哇,你家對你好嗎?」

    鄰居們又是一陣議論。陳忠孝沒話可說,惱羞成怒:「你淨放屁。我家沒錢。」肖蘭看了看鄰居,面向眾人:「有沒有錢,大家都清楚,關鍵是態度不對。」陳忠孝覺得真是說不出理來,勉強問道:「咋不對?」

    肖蘭看著陳忠孝說:「你自己明白,你不是在信中說『他們在處理我們的婚事上有許多與眾不同的錯誤』嗎?」陳忠孝自己心裡明白他是說了,但怎麼能在鄰居面前承認呢?他只好抵賴:「我沒說,是你瞎編。」

    肖蘭見他如此就說:「還用我拿出來唸唸嗎?」陳忠孝氣急敗壞:「你——真缺德。」鄰居們聽了又在交頭接耳。

    肖蘭不屑陳忠孝的無聊,接下去說:「生孩子是你家以炕不好燒為借口不要卻對外人說我不願意去。鄰居們你們說,就是我真的不願意也得去呀,我怎麼能在娘家生?後來,他家就是不要,他妹妹說上醫院生。沒辦法,我只好去醫院生,三天後是我媽收留了我們,要不我們母子就得睡大街了。」肖蘭說到傷心處,流出了眼淚。

    鄰居們聽了,臉上都露出氣憤的神態,議論紛紛。「這可不是肖蘭不去。」

    「哪兒有在娘家生的?」「嘖嘖,老陳家太不對了。」「這真是作孽呀。」「喲喲,哪有不要親孫子的?」

    陳忠孝也沒話再狡辯的了,他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十分尷尬。肖蘭聽了一會兒大家的議論後又接著說:「再說了,一個月的月子,你家誰來看一眼?沒有一個人來看。直到現在,孩子都一歲了,又有誰來看一眼?誰給孩子買過一塊糖?誰給買過一個布絲兒?你說呀你家對誰好哇?」陳忠孝無言可答,只好默默無聲。

    肖蘭繼續說道:「你姐充當了什麼角色?她都幹了什麼,你不是不知道。結婚的事,她橫加干涉,說東道西;結婚那天,大吵大鬧;你回部隊的前一天,她找你一個人吃飯,還在飯桌上說我的壞話,挑撥你我的關係,你當天就和我打了一架。你說,是誰在挑撥離間、興風作浪?是你姐,真損哪!」

    陳忠孝聽了,臉上掛不住了,怒沖沖地說:「你放屁!我姐才不那樣呢。她是好人,沒錯,都是你不好。」肖蘭冷冷一笑:「沒錯?你在信裡不是說在她和我的關係上『她是錯誤的』嗎?這兒,用我拿信唸唸嗎?」

    陳忠孝無法說什麼,就指著肖蘭的鼻子說道:「你,你個臭老娘們,還留黑材料呢,你真缺德。」肖蘭擺擺手:「不是黑材料,是真實的表白,我還捨不得毀了呢,可惜呀,你說和做是兩碼事兒。」鄰居們又是嘁嘁喳喳。

    肖蘭環視一下屋子裡的人繼續說道:「你轉業時,是我讓你先回我這兒,到什麼時候我都承認。」陳忠孝的嘴巴一咧:「喲,這你咋承認了呢?」

    肖蘭看看他那譏諷的樣子說:「因為這是正當的。我和孩子在這兒,就意味著咱們的家在這兒,你就應該先回家咱們三口人再去你家看他們,你的戰友也不是勸你先回妻兒一邊嗎?只是我的信,沒有戰友勸,你還未必這麼辦呢。可你家卻都炸了。」

    陳忠孝怒視著肖蘭說:「這是我犯的一個大錯誤,娶了媳婦忘了娘。都是你,挑唆我幹的,你真不是個好東西!」肖蘭反問陳忠孝一句:「戰友們也挑唆你了嗎?」陳忠孝沒有想到肖蘭會這麼問他,他無法回答。

    鄰居們沖肖蘭點點頭,表示贊同:「肖蘭說的對呀。」肖蘭緊盯著陳忠孝嚴肅地說:「陳忠孝,上述四個問題怎麼樣?是我對你家不好嗎?是我無事生非、雞蛋裡挑骨頭嗎?是我挑撥離間、興風作浪嗎?」

    陳忠孝無理可辯,但是仍不服輸:「你淨挑好聽的說,無理三分辯。」肖蘭譏諷地說:「這,恐怕不是我吧?」鄰居們還是點點頭那表情是贊同的味道。

    陳忠孝氣急敗壞:「不管咋地,我家人不像你說的那樣,他們都是通情達理的。我是父母生來父母養,我就得孝順他們,我和兄弟姐妹是一奶同胞,我就得和他們親近。你是我老婆,你就得和我一樣。」

    肖蘭聽了陳忠孝的話,看看陳忠孝,見陳忠孝一臉嚴肅認真的神態,手指還指著肖蘭,絮絮叨叨地說著,這很使肖蘭反感,肖蘭輕蔑地一笑,然後,

    對著鄰居們說:「我也不是反對孝順父母親近兄弟姐妹。」陳忠孝像是好不容易抓住了靶柄就要放箭似的急切說道:「那你說吧,到底想咋樣?」肖蘭一時沒有理解陳忠孝的指向,就問:「什麼想咋樣?」

    陳忠孝一揚頭:「和我們家,咋處?」

    肖蘭聽了,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這個問題是他最放在心上也最想解決的頭等大事。肖蘭不禁冷冷一笑,慢悠悠地說道:「怎麼處?兩好擱一好。」陳忠孝聽到這樣的答案很是不高興:「啥?你還想哈著我家和我爸我媽?小的要求老的,你還反教了?」

    肖蘭聽了陳忠孝的話也是不高興:「這不是哈著誰,這就是正理,關係是雙方的,無論是誰,都得真誠相處,不能是剃頭刀子一頭熱。」陳忠孝蠻橫地說:「我家沒問題,現在都是你不好。」

    肖蘭又是一聲冷笑,不無譏諷地說:「這麼說,你家都是好人啦,完美無缺呀,可惜呀,這麼完美的一家,怎麼連一支青黴素都捨不得借給親孫子?」

    陳忠孝惱羞成怒:「你少放屁,你到底想咋樣對俺家?」肖蘭看看陳忠孝那副德性,慢吞吞地說:「我已經說過了。」

    陳忠孝一皺眉頭:「你說的不行!」肖蘭斜視了一下陳忠孝:「那怎麼地行?」

    陳忠孝扳著手指頭說:「今後,你要通情達理,溫順賢惠。經常去我家看看,給錢或者是買東西,多幹活別閒著,孝順老人,親近兄弟姐妹,你要聽我爸媽的話,對我的兄弟姐妹要忍讓。我去我家你不許管,我給他們錢或者東西你也不許不樂意,你還——」

    肖蘭越聽越生氣,這都是對自己的強求,沒有一點兒平等的意味。肖蘭大叫一聲:「住嘴!」鄰居們也覺得不是味兒:「哎呀,我的媽呀,說道可真多。」

    「淨是挾制肖蘭的,哪有可一頭熱的,婆媳關係,也得兩好擱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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