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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 (173) 去大伯家 文 / 紫菱幽蘭

    陳忠孝的大哥陳忠仁有三十五六歲,大高個子,小眼睛,就是陳母的眼型,不僅是陳忠仁的眼睛形狀是陳母的眼型,就是陳家弟兄五人的眼睛,全是繼承了母親的眼型。

    陳忠仁的人品很端正,性格也溫柔,不像其他幾個兄弟的火爆脾氣。可是後來,陳忠仁的人品變壞了,和陳家成了一路貨色。據說,陳忠仁的天資聰慧,考上了四川的飛機製造學校,但因那時挨餓,他忍受不了就跑回了家輟學了。

    後來,他就在清原二中代課,他的妻子韓雲也在二中代課,兩人戀愛成婚。那陳家給大兒子操辦婚事,也是摳摳搜搜,其他幾個兒子的婚事,除了老兒子的婚事之外,也都是此類。

    陳忠仁結婚後,陳家也是對他進行了封建主義倫理的教訓,分裂他和妻子的感情,不許他聽妻子的話,不許他愛老婆孩子,只許他愚忠愚孝父母和家人。但是,陳忠仁不吃家裡的這一套,和妻子的感情篤深,家裡人說妻子的壞話,或是挑撥他和妻子的關係,他就生氣,我行我素。

    陳家對老大夫婦是又嫉恨又畏懼,他們弄不好,連兒子都不照面了,何況是兒媳婦?他們對大兒媳不敢怎麼樣,還有點兒恭敬呢。陳忠仁有了兒子陳香巖,陳母卻不給看護,而是一個勁兒地看護大女兒的孩子,連死的帶活的,有幾個看護幾個。

    陳忠仁的兒子,不是上班帶著,就是丈母娘邵玲給看護著。總而言之,陳家父母對幾個兒子家(老兒子除外),都不如對女兒家好。然而,陳家父母,對幾個兒子,最不好的是陳忠孝;對幾個兒媳,最不好的是肖蘭;對幾個孫子孫女,最不好的是強兒。因為,陳忠孝他對家裡的劣跡,不反感,屈從甚至同流合污!既然如此,那陳家自然就狠狠地捏軟柿子了!

    肖蘭和韓雲是同行,又早就認識見過面,彼此都比較瞭解,彼此的印象都不錯。都做了陳家的兒媳婦,又都有些共同的遭遇,也能談得來,即使是見面的次數有限,但也顯得格外地親近,所以,就有來往的。

    五月初的一個星期天,肖蘭抱著強兒到大伯哥陳忠仁家串門兒。只有大伯嫂韓雲在家。大伯嫂抱抱強兒說:「小強不胖啊。」肖蘭聽了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哪能胖呢,出疹子,得肺炎,住院就住了快一個月了。」

    大伯嫂氣呼呼地說:「都是他家鬧的。什麼人家呢?真是的。小強住院,他爺去看了嗎?還誰去看了?」肖蘭的火直往上冒:「誰也沒去看過,離醫院那麼近,連半個人影都不見哪。你說這叫什麼人家呢?」大伯嫂頗有同感地說:「就是呢,不是好人家,不懂人味,連自己的親孫子死活都不管,外孫子倒心疼得很呢。真是天下少有。給孩子看病,花不少錢吧?」

    肖蘭歎了口氣說:「可不是?花了五六百塊。」大伯嫂也歎氣說:「夠你倆嗆。忠孝還沒上班,你的工資也不高。」肖蘭連連地歎氣:「唉唉,是夠嗆。我才掙三十七塊錢,他爸的工作還沒妥呢。轉業費剩一百五十多塊也花光了,沒錢了,我媽就掏自己的腰包,那都是我姐、我哥給的養老錢。」

    大伯嫂看著我的眼睛問:「他爺沒給點兒?」肖蘭聽她一問這話,就一撇嘴:「給錢?那不是做夢?借幾支青黴素都不干呢,可惜那大孝子白孝順了!」

    大伯嫂「噗哧」一笑。肖蘭覺得奇怪,就問:「大嫂,你笑什麼?」

    大伯嫂不笑了:「轉業費不是二百六嗎?」肖蘭又覺得大伯嫂問得怪怪的,就有點兒愣愣地看著她:「是啊,忠孝說來回花點兒,剩那麼多。」大伯嫂的臉上很嚴肅外夾雜著氣憤:「啊,那我就告訴你吧。大概是三月末吧,有一天,老爺子到我們家來,碰巧忠孝也來了。老爺子要忠孝的轉業費,當時,忠孝有點兒生氣說『我就剩一百多塊了,還得安家呢。』老爺子就不高興了,讓你大哥幫著要,你大哥勸老爺子幾句,老爺子就不吱聲了。」

    肖蘭一聽這段故事就生氣地說:「這是什麼老人?還讓人活不?」大伯嫂擺擺手:「你先別急,還有呢。老爺子還問忠孝軍衣、軍鞋什麼的,說弟弟、妹妹都喜歡穿,讓他再給幾件。」

    肖蘭越聽越來氣:「根本也沒幾件啊,前兩年連他回來加上我去捎回來的,都給他們了,就是這回轉業回來也給他們好幾樣,哪還有啥了?錢和物知道要,人怎麼不要?去年生強兒,他們說什麼也不要,借口說炕不好燒,小姑奶奶說上醫院生去。三天出院了,要不是我媽心疼我們,就得流浪街頭了!可恨的是,陳忠孝對我家可差多了。」

    大伯嫂點點頭:「這人家可太差勁兒了,沒有人味。你家可真好,沒說的。得回有你媽媽他們了。」大伯嫂說到這兒,聲音變得緩慢下來:「至於忠孝嘛,他可對你家的印象挺好。他可說你家人好。有一回他來我家,說起你家人對他怎麼好。又說你弟弟懂事。」肖蘭聽了,覺得很新鮮,說:「是嗎?」

    韓雲笑了笑,說:「真的,我不騙你。他說有一回看電影,有忠孝、老疙瘩忠禮、老四忠信,還有你弟弟肖華,電影院把門的欒老二就讓三個人進,最後人家哥仨進去了,只有你弟弟沒進去。陳忠孝和我說,『大嫂,人家肖華啥也沒說,要是老疙瘩呀,那還了得?早就捉起來了』。」

    肖蘭聽了,心裡覺得不是滋味:「啊,我不知道這事兒。忠孝也沒說,肖華也沒說呀。陳忠孝也太不對了,你就給華買一張票不就行了嗎?」大伯嫂一仰頭:「忠孝能說出口嗎?肖華嘛,怕你生氣。看來你弟弟真是懂事,你家人可真好。那陳忠孝也是,連張票都沒捨得買,還在人家住呢,真不講究。」

    肖蘭頗有感慨地說:「越好人家越不覺好,不領情不道謝的。俺家可不像他家。可惜當初我太糊塗啊。」大伯嫂瞇起眼睛,看著肖蘭的臉說:「記得不?你們結婚那天中午,咱們倆上廁所,在廁所裡我還和你說『現在還來得及』嗎?」聽了大伯嫂的話,肖蘭心裡很不好受:「那時,我還不太明白你話的含義。再說,唉——別說了,反正是我太愚蠢了。」

    大伯嫂安慰道:「別說傻話了。孩子都這麼大了,只要忠孝和你好好過就行了。」肖蘭低下頭去,擺弄衣角,然後又抬起頭來,看著大伯嫂說:「我看他和別人不一樣,怪,我也說不太清楚,好像——好像怕他家,還好像聽他家的。」大伯嫂點點頭:「哎,你不是知道嗎?轉業時先回你那,差點兒把他吃嘍。後來是他服軟了,他家才罷休。」

    肖蘭擔心地說:「怪不得呢,天天往他家跑,一天也不落。這天天不得灌輸那一套,什麼要孝順父母啦,把父母放在第一位啦,不能有了媳婦忘了娘啦,不能怕老婆啦。那以後的日子可就難說了!」大伯嫂沒有說話。

    肖蘭歎了一口氣:「忠孝能像我大哥那樣就好了。」大伯嫂一梗脖,有些自豪地說:「他?他可不聽家裡的話。他家什麼樣他清楚。你大哥就是和我一條心,他們插不進去,挑唆不動,乾生氣。」

    韓雲說了這些話,肖蘭聽了,心裡的滋味是很複雜的,主要的她很羨慕韓雲,難過自己的境遇。韓雲,職業和肖蘭一樣的,但論起她的才貌來,和肖蘭無法對比,但這麼說的意思,也不是說韓雲的相貌很醜,韓雲只是一般的相貌,女人的特質,還不是非常地強烈,倒有幾分男人的味道。

    韓雲的教學,也是不錯的,因為她身體不好,有心臟病,學校從來都不讓她當班主任,她的課講得很好,和學生們的關係很近。肖蘭想,我和她的男人同一個家庭裡的子弟,但這哥倆的人生哲學卻是不一樣,相差得天壤之別。

    肖蘭記得有一次,在陳家,見到了陳忠仁和韓雲,肖蘭就看到,那陳忠仁很少和陳家人說話,他多和韓雲說話,而且,說話的神態表情,非常地柔和和親密。陳家人對韓雲也很親熱,像是夠著韓雲的模樣。

    做飯的時候,韓雲連外地都不去,就在炕上一坐,陳忠仁陪在身邊,吃飯的時候,陳忠仁挨著韓雲坐,給韓雲盛飯,夾菜。吃過飯了,韓雲照樣不收拾,和陳忠仁,還有陳家的姑爺趙廣舉、陳忠孝四人玩麻將。

    而肖蘭呢,她本性是賢惠善良的,不能不幹活,那陳忠孝也吩咐她:「你去幹活,收拾桌子。」同樣是兒媳婦,陳家的人,大兒媳什麼不幹,他們還恭恭敬敬,而對三兒媳呢,那可就是一種冷漠甚至是欺負的態度了,這裡面的差別之因,就是兩個兒子對家裡對妻子的不同態度而造成的。

    肖蘭想到這裡點點頭:「大哥真行,是非分明不聽他們的挑唆。他們就把你們作為反面教材來訓導陳忠孝。」大伯嫂聽了,毫不在乎:「他們願怎麼做與我們沒關係,我們不放在眼裡。」肖蘭卻擔憂地說:「可是陳忠孝卻聽信哪。」大伯嫂聽了很同情地說:「可惜呀,你碰上了這麼個人,你就好自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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