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的早飯後,郵差進屋說:「信,同義公社小學的。」肖春陽讀信:「爸,我已訂婚,定在下月三十號結婚,家裡給準備一下。」
肖春陽把信的內容告訴了劉志斌。劉志斌一點兒也不奇怪,因為她對這父子倆太瞭解了,但是她是個善良大度的人,心裡已想好了怎麼做。可是,劉志斌的嘴上卻說:「你打算怎麼辦?」
肖春陽他根本就不是個明智之人,他總是會按自己的道理和邏輯辦事。
肖春陽聽見劉志斌問他,他毫不考慮說:「那能怎麼辦?兒子結婚,怎麼能不準備呢?」劉志斌她沒有生氣,但是她譏諷地說:「三個月前,你不是說你大兒子結婚不用家裡管嗎?當時,你不是下了保證嗎?」
肖春陽惱羞成怒,蠻橫地說:「當時是當時,現在是現在,兒子結婚還不準備?你這後媽這麼狠毒?你說得出嗎?」
劉志斌見肖春陽如此卑鄙如此蠻橫,很是反感,但是她永遠也脫離不了善良大度的本質,不管肖春陽乃至於那個不管家裡人死活卻還要求家裡給準備結婚的肖輝怎麼樣不近人情甚至沒有人性,劉志斌都會仁至義盡。
劉志斌雖然做了打算,但是她還是把話說明白,她說:「我嘛,可是沒說不給準備。我是說當初你下的保證,不用家管,肖香說讓你向你大兒子要點錢,管管快要餓死的家裡人,你都不同意,你不是說你大兒子不該管家,不應該給家錢,怎麼現在要結婚了,就該家裡管他了?這裡外都是你們的理?再說了,家裡窮的沒米下鍋了,拿什麼給你大兒子準備呀?」
肖春陽可不管那些是非曲直,家裡窮不窮,他大聲地說:「你就別說用不著的了,好好給肖輝準備吧。」
劉志斌看看肖春陽那個令人討厭的樣子,真是掃興得很,她說:「我不是說不準備,我準備,別看我是後媽,他不仁,我不能不義,但是,我得把話說明白囉。」肖春陽顯得很不耐煩說:「什麼明不明白的,你準備就是了。」
劉志斌歎了口氣說:「唉,你總是蠻橫慣了哦,一點兒理都不講。」
肖春陽顯得十分霸道說:「我是男人,一家之主,難道還說了不算?讓你個女人說了算嗎?」
劉志斌覺得和這樣四六不懂的人沒有再辯論的必要,她說:「我也不和你辯白了,沒意思。我給肖輝準備,可不是服了你,我只是仁至義盡。雖然家裡沒錢,我也會盡力的。」
肖春陽聽了這話,覺得很順耳,他說:「這就對了,你說別的有用嗎?」劉志斌搖搖頭說:「真是不通情理。」肖春陽還不覺警說:「你說誰呀?」
劉志斌看那懵懂的肖春陽說:「你呀,還有你大兒子。」肖春陽有些不耐煩說:「你別說沒用的,你到底怎麼準備呀?」劉志斌沒有猶豫說:「現在時興什麼就買什麼唄。」
肖春陽面呈難色說:「可是家裡也沒錢呀,我一個月才開三十多塊,也不夠啊。」
劉志斌想了想說:「你和皮革廠領導說說,大兒子要結婚,借幾個月的工資。不就有錢了嗎?」肖春陽點點頭說:「也只好這樣,借多少哇?」劉志斌低頭算了算說:「嗯,四個月的工資吧。」
第二天,肖春陽從廠裡借了二百塊錢,交給了劉志斌。過了兩天,劉志斌帶著肖香上街,買了結婚用的被褥,衣服,床上用品等。
等到三十號之前,劉志斌和肖香早已經把結婚的一切準備工作做好。
二十八號那天,肖輝帶著新娘子劉秀青回來了,他一分錢都不往出掏,卻詳細地問問家裡都給他怎麼樣準備的婚禮。肖輝也真是厚顏無恥,一點兒都不覺得尷尬和難為情,在他看來,他不應該管管吃不上飯的後媽和後兄弟姐妹,也不在乎親生父親怎麼樣,而自己的結婚,這些家人,該給他準備,這是天經地義的了,家裡有沒有錢,他是心知肚明的,但他卻不考慮。
也是他碰到劉志斌這樣的善良賢惠的後媽,他撿了個大大的便宜。
三十號那天,肖輝和新娘子劉秀青舉行了婚禮,婚禮還辦得很熱鬧,也算是很隆重。肖輝的婚禮是正常地進行了,肖輝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但他一點兒也不領後媽的情分,只是覺得應當應分。他和劉秀青倒是高高興興地來,高高興興地走。而家裡呢,卻又一次地陷入了更加困苦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