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一臉的通紅
衣兒被堵得眸光尷尬，一臉的通紅。囁嚅著，低著頭不吭聲。
「好吧。」沈紅綾看這小子吃癟，心裡暢快，面上卻裝得一本正經，「既然你不願意，那我也不勉強你，咱倆這交易還是算了吧！」
說罷，拍拍身上散落的槐花，輕輕一吸氣，縱身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
見她要走，衣兒急了，「紅綾阿姨！」他也急急的縱身落下，扯著沈紅綾的衣角，仰著頭撒嬌：「紅綾阿姨，你別先走嘛！」
「別跟我來這一套。」沈紅綾毫不給面子，「道不同不相為謀，咱倆話不投機，你還想幹嘛？」
「我，我……」衣兒眸光一轉，不解的道：「紅綾阿姨，你為什麼要我娘再給我生個弟弟或者妹妹？」
沈紅綾糾正他，「是妹妹，不是弟弟。只要你娘給你生個妹妹，我就允許你學易容術。」她說的是允許衣兒學易容術，可沒說一定要親自教他。這樣，應該不算違背祖師爺的祖訓吧？到時候她收了女娃兒做徒弟，教給了她易容術，至於女娃兒會不會再教給自己的兄長，那就不關她的事囉。這傲笑山莊的日子太波瀾死水了，不找點事來做做，還真是無聊得很啊！
衣兒還在猶豫著，到底要不要答應紅綾阿姨呢？她的條件，好像，很誘人呢！只要爹娘再給自己生一個妹妹，她就可以教自己易容術了，這個誘惑，實在是太大了哇！此刻，他依然沒有注意到，沈紅綾自始至終說的是答應他學易容術，可沒有說過要親自教他。而他也成功的被沈紅綾誤導，以為只要爹娘再生一個小孩，她就會教自己易容術了。他的心思有些活泛了，可是，可是為什麼是妹妹而不是弟弟？
迎著他疑惑的眼光，沈紅綾聳聳肩，「很簡單，因為我想收個女徒弟！」
衣兒有些洩氣，「男徒弟不行麼？」
「不行。」沈紅綾斷然打碎了他的幻想。她向來行事作風雷厲風行，說什麼就是什麼，也懶得說廢話，她沒有說為什麼不行，衣兒知道自己就不能再問下去了。
他腦子裡在飛快的運轉著，這個交易對於他來說，其實是很有利的，他又沒有損失什麼，就能學到這門他覬覦已久的易容絕學，雖然他不是很喜歡添個弟弟或者妹妹。但如果不答應，肯定會被紅綾阿姨瞧不起，會被人說他自私，想到這兒，他有些糾結和矛盾。
沈紅綾哪能看不出這小屁孩心裡所想？她故意激將道：「算了，我也別為難你了，我還是另外去找個傳人吧！」說著，作勢欲離去。
衣兒小小男子漢的自尊心一下子被激起了，他馬上大聲的道：「我答應。」
沈紅綾頓住腳步，斜睨著他，「當真？」
「當真！」衣兒重重點頭。
「不後悔？」
「絕不後悔！」衣兒陡地升起豪氣萬丈，頗有小男子漢的氣概。
沈紅綾伸出手掌：「來，咱們擊掌為誓！」
清脆的擊掌聲過後，衣兒鬆了口氣，太好了，他很快就可以學到紅綾阿姨精絕天下的易容術了。可是，他又擔心了起來，「紅綾阿姨，你說，萬一我娘再給我生個弟弟怎麼辦？」
沈紅綾聳肩，「那就繼續讓你娘生，直到生個女兒出來為止！」
「啊？」衣兒一下子傻眼了。
沈紅綾看他瞪眼睛的傻樣，不由噗嗤一笑，道：「放心，我幫你咨詢過了，你墨風叔叔那兒有秘方，一定可以讓你娘給你生個妹妹的！」
「真的？」衣兒大喜。
「當然。」沈紅綾得意洋洋，裴輕羅啊裴輕羅，你可知道，這傲笑山莊裡有多少人在等著你生第二胎啊？墨風如是，江楚然如是，就連墨雪，也在期待她能多生幾個娃娃來給他們玩。所以當某天，這一幫閒得蛋疼的男男女女們聚集在一起喝酒時，眾人便都提到了這個話題。幾句下來，居然發現一向都很有各自性格的他們，竟然還有一個共同的話題，那就是，為什麼不讓輕羅再生一個孩子來給他們玩？這幾個人，都老大不小了，卻都沒有成親的打算，守著這麼一個傲笑山莊，也出不去，日子過得平靜而又無聊得很，好不容易輕羅生了個翩衣，總算是給大家補充了一下新鮮血液，讓他們有個新的消遣，但這幫「為老不尊」的人，又哪是那麼容易滿足的？尤其是翩衣從一生下來就給墨家父子給「據為己有」了，不但成了墨老莊主的「義孫」，還被墨風捷足先登，收為了徒弟，這樣一來，讓本來手癢癢的江楚然和沈紅綾自然沒有了念想，落了個空，他們也想收一個徒弟玩玩，奈何這小翩衣太聰明了，他們要是從莊子裡挑了其他的孩子來做徒弟，萬一不如翩衣，豈不丟了老臉？怎麼著，都要選一個和翩衣不相上下的吧？這樣他們在墨風面前也好有面子啊。於是，花了幾年的時間，把莊子裡的孩子都挑了個遍，都沒有挑到合適的，這不免讓他們有些洩氣。好勝又不甘於寂寞的他們，於是把主意都打到了輕羅的肚子上，眾人莫不都想她能再多生幾個。可人家不願意生啊，無奈之下，沈紅綾只得來點「非同尋常」的了。墨風的藥，豈止是讓你生男你就生男，讓你生女你就生女？你就是想生雙胞胎，他也能讓你生得出來！所以，這次眾人可商討好了，讓墨風幫忙配藥，將來輕羅生下了孩子，男的，給江楚然作徒弟，女的，給沈紅綾做徒弟，若是男女雙胞胎，則一人一個，多好啊！如此一來，皆大歡喜，眾人都有得忙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般的無聊。但由於輕羅這些年一直都在吃墨風配的避孕的藥，若突然讓她換藥，她肯定心生懷疑，所以，為今之計，只能從別的方面入手，比如……
沈紅綾一想到這些，就眉開眼笑。「衣兒，過來……」她招招手，將衣兒招至跟前，「你這樣，按照我說的去做……」如此這般，這般，吩咐了衣兒，衣兒點點頭，道：「好，我馬上就去。」然後轉身就飛奔而去，進了東院。
沈紅綾拍拍手，望著衣兒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迴廊深處，唇邊浮上了一抹得意洋洋的笑。裴輕羅啊裴輕羅，你想不到吧？這回，連你兒子都要跟我們一起算計你囉！
心情大好，不由笑得眉眼彎彎。
「不就是想出了一個餿主意嗎？至於你得意成這樣？」
一道清朗悅耳帶著調侃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沈紅綾回頭，方纔他們呆過的大槐樹下，江楚然正悠閒的靠在那兒，白衣勝雪，青絲飛揚，俊美俊倫的臉上掛著一絲淺淺的微笑，手裡一把折扇輕搖，舉手投足一派風雅。
沈紅綾沒好氣的斜他一眼，「有能耐，你也出個餿主意試試？」
江楚然嘖嘖兩聲，折扇一收，「話說，你拿衣兒開刀，不怕將來輕羅跟你拚命？」
沈紅綾聳聳肩，「到時候再說囉。不是還有你們這一幫大老爺們嘛，能不成後果全讓我一個小女子承擔？」
江楚然一怔，「你倒是挺會推脫！」
沈紅綾拍拍衣袖，準備走人，「反正，你，我，墨風，還有墨雪，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到時候輕羅要急了，誰也逃不了！」她話鋒一轉，輕鬆的道：「不過，不是還有雲傲天嘛，他老人家未見得就不想再要個孩子哦！」他們這麼多人，還對付不了裴輕羅一個小女子？
她步履輕盈的轉身，順手摘了一朵白色圍牆上開得燦爛的薔薇，一邊嗅著，一邊往外走。
「哎，你去哪兒？」江楚然跟了上來。
沈紅綾斜睨他一眼，「奇怪了，我去哪兒關你什麼事？」
江楚然碰了個硬釘子，不由摸了摸鼻子，笑著道：「別這樣嘛，好歹大家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至於這麼生分麼？」
他用她的話來堵她，沈紅綾不由噗嗤一笑，道：「我心情很好，想去找個地方消遣。」
江楚然抿唇一笑，「正好我也閒得慌，不如，一起？」
沈紅綾懶洋洋的看他一眼，「算了吧，我怕別人看到你跟我在一起不開心！」
「別人？」江楚然奇道，「誰啊？」
沈紅綾扁扁嘴，「得了，你就別裝了。這莊子裡誰不知道？人家墨莊主的寶貝妹妹可是大大的鍾情於你，你別跟我說你不知道哈！」
江楚然眸中光芒閃爍，「墨雪？她還是個孩子！」
「哈。」沈紅綾怪笑一聲，「有二十多歲的孩子嗎？」算起來，墨雪比他們小了四五歲，但也有二十來歲了。
「好吧，」江楚然聳聳肩，「我承認她年齡不是個孩子了，但在我心裡，我始終把她當妹妹看待！」
不知道怎地，沈紅綾聽到江楚然這麼說，忽然心裡舒暢了一些。她眉眼盈盈，唇邊露出了燦爛的微笑，嘴上卻仍然不饒人的道：「得了吧，人家可沒把你當哥哥，你還真會貼著臉上去！」
一邊說著，一邊往繞過假山怪石嶙峋泉水淙淙的裴苑，逕直往外走。江楚然笑著跟了上去：「我知道有家酒肆的酒非常不錯，要不，一起去喝點？」
沈紅綾毫不客氣，「喝點就喝點，難不成本姑娘還怕你不成？」
兩人在花間和林蔭道上穿梭，下人們一路見到他們，都躬身彎腰問好：「江公子！沈姑娘！」
他們幾個人是裴苑的常客，裴苑的下人們也都知道他們是自己家主子的尊貴朋友，所以對他們態度非常恭敬，往來之間，來去自如，他們也經常來，猶如在自個兒的家裡一樣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