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做內應
輕羅心裡一沉,一急之下,一個扭身就掙脫了他,一閃身,身形就退到了幾步之外,她冷笑一聲道:「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說罷,她縱身從窗戶裡跳了出去。
沒錯,雲傲天之所以能這麼輕易的打進皇宮,絕大部分因素,是她提供了詳細的情報。而她之所以會留下來,不跟皇帝他們一起逃走,也就是為了能給雲傲天做內應。表面上,她確實是被江楚然關起來了,而且,門口還有人把手著,監視著她的行動,但今日的她,已遠非當初被軟禁在安平侯府時的她。她動武功,會輕功,她的身手和劍術,沒有幾個人能輕易的制服她。所以,白天她乖乖的躺在床上睡覺,表現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而一到晚上,尤其是夜深人靜人的警戒心降低到最低點的時候,她就開始行動了。江楚然不知道,其實,這個寒瀟殿裡是有機關的,挪開牆角的那座梳妝台,牆面就會移動,裡面有一條窄窄的夾道。沿著夾道往前走個幾分鐘的樣子,就到了寒瀟殿的偏殿。而江楚然的人只守著關押她的主殿,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偏殿,於是,每次她都能悄然的從偏殿裡偷身出來,然後,藉著夜色的掩護,做自己的事。這座皇宮,根本就不是江楚然的皇宮,宮裡的大部分都是皇帝的人,他們屈服於江楚然,但實際上,都恨不得把這幫叛軍給趕出皇宮去,所以,輕羅要想找到幾個給她辦事的人,是很容易的事情。而江楚然和屬下們商議的對策,陷阱,一不留神,就能讓某個端茶送水的宮女或者太監給偷聽到,再轉達給輕羅。再不濟,蒙個面,打昏一兩個將士,一番嚴刑逼供,也能逼出一點消息來。而各個宮門鎮守的藩軍,之所以能這麼摧枯拉朽,不戰而屈人之兵,那是因為,她學了名關一戰中沈紅綾的招數,事先讓人在他們的飯菜裡下了蒙汗藥,所以,雲傲天才能這麼輕易,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攻進了皇宮。正因為如此,才使得江楚然不得不連宮裡守衛的藩軍,甚至他的貼身侍衛都派了出去應戰。但她不能承認,承認了,江楚然就知道這間屋子裡有奧妙了。她也不能在雲傲天的人還沒攻進皇宮之前就逃走,不然,也會容易露餡,引起江楚然的懷疑。但現在,既然目的已經達到,她就沒有必要再留在這裡了,所以,當務之急,她得飛快的逃離他的掌控。
但她嘀咕了江楚然對於用她來做「王牌」的勢在必行,所以,她的身子剛越過窗台,落到了外面的地面上,就聽呼啦一聲,圍過來一大群藩軍,看他們的衣著標誌,應該是江楚然身邊的侍衛。對於這些人,她是有所瞭解的,他們個個身手不凡,武藝高強,一對一的打,或許她有勝算,但一個對一群,要想從他們手裡逃出去,恐怕是比登天還要難。但無論怎樣,她也得拚死衝出去,不然,落到了江楚然的手裡,恐怕他再也不會放過自己了。當下她二話不說,一咬牙,一拔劍,衝上去就跟他們打在了一起。一時間刀光劍影,閃花了人的眼。
寡不敵眾,輕羅很快就被他們制服了。匡噹一聲,她手裡的劍被人一腳踢落到了地上,她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江楚然眸光陰沉,冷冷的道:「把她帶走!」然後看也不看她一眼,逕直往昭陽殿走去。
輕羅被侍衛們押著,跟在了他的後面。
昭陽殿。
當雲傲天帶人衝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那高高的金光閃閃的龍椅上,江楚然穩穩的坐在那裡,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他沒有穿龍袍,但他敢坐在這個位置,就昭示了他的野心。台階下,順級而下站滿了安平侯府的侍衛,他們個個手按在腰間的長劍上,面無表情,蓄勢待發。
「江楚然,你好大的膽子!」雲傲天身邊的一個副將一個忍不住,上前一步用手一指高高在上的江楚然,大聲的呵斥道。
江楚然眸光一冷,不屑的看一眼副將,目光落在了風塵僕僕的雲傲天身上。此刻,他滿身都是血污,不知道是他的血,還是別人濺在他身上的血。三千青絲稍稍有些凌亂,額際的碎發散落下來,俊美絕倫的臉上佈滿了汗漬,甚至還有血污,但即便是這樣,仍無損於他的雍容氣度。他一身銀甲,手裡托著銀色的頭盔,襯托得他越發氣宇軒昂,宛如俊美的戰神降世。他就那麼穩穩的走了進來,一步步的踱至大殿裡,腳步不疾不徐,神情冷峻,眸光深邃,傲骨錚然,氣度卓然,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樣。
手握兵刃在台階下呈包圍形式將江楚然保護起來的藩軍,莫名的就感到了一陣沒來由的膽寒。這個男人的氣場太過於強大,強大到他就算什麼也不說,只要往那裡穩穩的一站,就沒有人敢再與之對視。而整座大殿裡,唯一敢與之抗衡的,恐怕,也就只有江楚然了。
江楚然慵懶的靠在龍椅上,微微瞇起了眼睛的,懶懶的道:「九王爺,別來無恙?」
雲傲天淡淡的看著他,聲音不卑不亢:「托侯爺的福,本王很好。」他冷笑一聲,道:「本王真是佩服侯爺定力,都到了這個地步,侯爺還能這麼氣定神閒,當真是讓本王五體投地至極!」
江楚然似笑非笑,「還不是拜王爺所賜,給本侯送來了一劑定心丸?若沒有這張王牌在手,本侯又豈能到現在都還安之若素?」
雲傲天心裡一沉,「你什麼意思?」他的心裡湧上了一抹不好的預感,難道是輕羅出事了?
果然,江楚然懶懶的道:「押上來!」
只見幾個侍衛押著一個被反剪著雙手的少女從側殿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那白衣紫紗的少女,果然就是輕羅!雲傲天只覺心頭一震,頓時脫口而出:「輕羅?」他以為她已經逃脫了出去,沒想到,她還是落到了江楚然的手裡。
「傲天!」輕羅也激動的叫了起來。
龍椅上的江楚然臉色頓時陰晴不定起來,他冷笑一聲,道:「怎麼,你們倆又玩這種把戲?企圖讓本侯放了她是嗎?可惜,在名關的時候本侯就不曾上當,今天,本侯更加不會上當。」他臉色陰沉的道:「收起你們那套無聊的把戲吧,不要玷污了輕羅這個美好的名字!」他瞇著眼,狠狠的瞪著輕羅,一個字一個字的道:「你要再敢自稱輕羅,再讓本侯聽到輕羅這個名字從你的嘴裡說出來,就不要怪本侯對你不客氣!」
「瘋子!」輕羅暗罵一聲,轉過身看著雲傲天,看著這個風塵僕僕趕來的男人,此刻,他就站在那裡,離她不遠不近,就那麼深情的望著她,眸中充滿了心痛和寵溺。
「對不起,我來晚了!」他說,聲音有些哽咽。
「沒關係。」她搖頭,微笑是那麼的絕美無暇,「只要你能來,我就已經很滿足了!」起碼,還能讓她見他最後一面。因為她深知,江楚然一定不會就此罷休和束手就擒的,他一定會做最後的垂死掙扎,一定不會這麼輕易的放了她的。
他用眼神在向她傳達著他的心意:你等著,我一定會把你從他手裡救出來!
她依舊溫柔的笑著,那笑容看上去是那麼的淒美。
「夠了!」龍椅上的江楚然終於再也忍受不了他們的眉目傳情,他大喝一聲,霍地起身,大袖一揮,一臉的陰沉,「不要再在本侯面前表演郎情妾意的把戲了。雲傲天,如果你不想她血濺當場的話,馬上給本侯讓開一條道路,乖乖的送本侯出城,否則,本侯立馬就讓你們陰陽兩隔!」他已經不甘心失敗,又怎麼甘心再死在他的手裡?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他還有一口氣活著,他發誓,他日一定捲土重來,一報今日之恨。
配合著他的話,侍衛手裡的長劍唰的一聲示威似的橫上了輕羅的脖子,那明晃晃的劍光看得雲傲天眼睛一陣澀疼和心驚肉跳。
他深吸了一口氣,想也不想就道:「好,本王答應你!」
此言一出,震驚四野。「王爺?」眾將士們紛紛上前,企圖勸阻他,王爺怎麼可以為了一個女人而壞了大事呢?放了江楚然,等於放虎歸山,後患無窮啊!
雲傲天一擺手,打斷了眾人的質疑,「本王心意已決,各位無需多言。」他緩緩的朝輕羅看了過去,目光裡充滿了深情不悔,信誓旦旦的道:「這個女人對本王非常重要,本王不想放棄她!」反正叛亂已經平定,皇宮也重新奪了回來,只要輕羅還活著,他就有機會能把她再救回來。而當務之急,就是要保住她的性命。如果,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在自己的面前,就算他生擒了江楚然,把他剁了餵狗,他這一輩子,也不會再好過。沒有了心愛的人陪伴在身邊,權勢名利再是如何的顯赫,又有什麼用?得了江山失了她,活著,不就是一具行屍走肉嗎?
眾人見他心意已決,無奈只得退下。
江楚然早料到他不會拒絕,在名關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出來了,這個女人對他至關重要,他寧願放棄自己的生命,都不會放棄她!他得意的笑道:「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不愧是九王爺,聰明,懂得進退!」他一步步的從台階上走了下來,一步步的走到了輕羅的身邊。眉一挑,道:「既如此,就請九王爺前面開路吧?」
雲傲天鐵青著一張臉,揮退了眾人,給他讓出了一條路。
侍衛押著輕羅,跟在江楚然的身後,就從眾人讓出來的那條路裡,大搖大擺的往殿外走去。
昭陽殿外,幾匹雲傲天吩咐送江楚然出城的戰馬打著響鼻,不耐的用蹄子在堅硬的地面刨著,鐵蹄聲聲,彷彿踢在了眾人的心上,一聲聲都那麼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