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重口味兒
「誰知道啊，」歐巴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吧！」
輕羅還是不信，「她為什麼要毒死自己的父親啊？」
「不清楚。」歐巴桑搖頭，「據說這父女兩是從外地逃荒來的，可能是嫌她爹是累贅吧，所以就用死果毒害了老頭……」
「死果？」輕羅第一次聽到這名字，「死果是什麼東西？」
歐巴桑詫異的看著她，「你不知道死果？」
輕羅笑了笑，「我也是從外地來的，所以，不太清楚……」
歐巴桑點點頭，「哦，那就難怪了！」彷彿是為了宣傳當地的知識，她熱心的向輕羅解釋道：「這兒本地的人都知道死果。那是城南山谷裡長著的一片果子，最初的時候我們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反正每年都會長。後來有人當作野果子採來吃了，結果給吃死了，我們就管它叫死果。城南的那片山谷，也再也沒有人敢去了……」
「這麼神奇？」輕羅瞪圓了眸子，「那死果長什麼樣啊？」
歐巴桑想了一下，道：「長長的，尖尖的，個頭很小，大概有小拇指粗吧，剛長出來的時候是青色的，後來就變成了紅色，等干了的時候就變成白色了……」
「小，尖，開始是青色，再變成紅色，再變成白色？」輕羅心裡一動，好奇心被徹底吊起來了，於是忙拉住那歐巴桑，迫不及待的道：「大嬸，能不能拜託你帶我去城南看看死果？」這做吃等死的人生實在是太無聊了，如今忽然聽到有這麼一種死果，一吃就會死人的野果子，怎能不令她興奮異常？
那歐巴桑一聽要去城南山谷，像是甩螞蝗一樣的忙甩掉輕羅的手，一下子跳得離她遠遠的，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得了吧，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願意去那晦氣的地方！」自從聽說死果會吃死人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去那個山谷了。
見沒人願意帶她去，輕羅撇撇嘴，「自己去就自己去。」反正城南也不是很遠，雇輛馬車就很快就可以來回了。於是飛快的跑回家，對站在門口看熱鬧的隔壁大嬸道：「郭嬸兒，呆會兒我家那小丫頭回來了麻煩你告訴她一聲，我去城南山谷看死果去了，叫她做好飯在家裡等我……」
一聽她要去城南看死果，郭嬸嚇了一跳，「什麼，你要去看死果？哎，裴姑娘，你可千萬別去啊，那地方晦氣得很，那東西吃了會死人的哎。看到今天要殺頭的姑娘沒有，她就是給她爹吃了這死果把她爹給害死的……」
輕羅笑道，「我知道，所以我才好奇那死果到底長什麼樣啊！」
郭嬸見她不聽勸，不由跺了跺腳，「哎，裴姑娘，你怎麼不聽勸哪……」
旁邊的婦人拉住她，「隨她去吧，外地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到時候出了事情也不要怨我們沒告訴過她……」
輕羅知道她們是好意，於是衝她們笑了笑，轉身跑開。
剛叫了輛馬車，就聽到了雲雀的聲音：「姑娘，你要去哪兒？」
遁聲望去，雲雀氣喘吁吁的往這邊跑了過來。輕羅道：「你工錢拿到了？」
雲雀點頭，「拿到了。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去城南的山谷，看死果！」
雲雀也下了一跳，「姑娘，我聽說那東西不吉利啊，你可千萬別去沾惹了晦氣……」
「沒事的。」輕羅笑道，「我才不信那個邪呢，走，既然你回來了，就跟我一道去看看吧。」
趕車的大鬍子擔憂的看著她們，「姑娘，你們真的要去城南啊？」
「當然了。」輕羅擺擺手，「別廢話了，錢不會少你的，趕緊走吧！」
大鬍子沒辦法，為了這點工錢，只能硬著頭皮拉著她們去了。
所幸她們離得不是很遠，一個時辰後，馬車終於到了城南她們說的那個山谷。輕羅讓大鬍子在原地等著她們，自己帶著雲雀就進山去找死果了。
按照歐巴桑說的那個位置，她們很快就在山谷的一大片斜坡上找到了傳說中的死果。看到那一大片紅色的小小的尖尖的所謂的「死果」時，輕羅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然後，她迫不及待的飛奔了過去，蹲在那小小的果實面前，驚喜得簡直無以言表。「天啊天啊，這就是他們說的死果？」她激動的伸出手去，想要摘下一個。
「姑娘，你幹嘛啊？」雲雀嚇得魂飛魄散，一把撲倒在她的面前，尖聲叫道：「姑娘，你不要命了啊？」
輕羅呆住，再呆住，然後，再也抑制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雲雀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她懊惱的跺跺腳，嘟起嘴吧，「姑娘，你到底是怎麼了？這死果可千萬不能碰啊……」
「死果！死果！哈哈……」輕羅更加樂不可支，上帝啊，這哪裡是死果？這分明就是辣椒啊！而且是辣椒當中最辣的那種朝天椒啊！可憐的親親的辣椒啊，居然被他們當成了死果？天啊，這是誰開的玩笑啊？
她實在是太激動了，沒想到這個地方真的有辣椒，真的有哎！竟然還被當地人當成了死果，沒人敢碰，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辣椒怎麼可能吃死人？
她笑著看著雲雀，道：「雲雀我告訴你，這根本就不是死果，這個東西叫辣椒，是能吃的……」
「怎麼可能？」雲雀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眸子。
「不相信？」輕羅抿唇笑道，「那好，你看著。」說著，她就近摘下一個辣椒，用袖口擦了擦，然後就往嘴裡塞。
雲雀一看嚇壞了，「姑娘？」還來不及阻攔，輕羅已經把辣椒塞進了嘴裡，並且咀嚼了起來，邊吃邊還說，「我告訴你啊，這個東西是做菜用的配料，炒菜的時候放點這個，可下飯了，我要是菜裡沒這個東西啊，我就吃不下飯……哎喲，辣，辣死我了……」
這朝天椒實在是太辣了，太給力了。「哎喲，不行了，太辣了，太辣了……」輕羅一邊用手在唇邊扇著，一邊被辣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這情形看在雲雀的眼裡，卻誤以為她要出事了，急得在旁都快哭了，「姑娘，你怎麼樣啊，怎麼樣？人家都說了這是死果，不能吃的，你怎麼還不信，非要來試試啊？你要是出了事，我可怎麼辦啊，嗚嗚……」說著說著就哭起來了。
輕羅頓時哭笑不得，「好啦雲雀，你幹嘛啊？我正爽著呢，你哭什麼啊？」這麼長時間沒吃到辣椒了，本以為這輩子就這麼無望了，沒想到居然讓她在這兒發現了被誤認為是死果的辣椒，怎能不讓她心裡舒爽？朝天椒是辣，可一直辣到了她心裡，爽到了心裡啊！
「爽？」雲雀的眼淚頓時硬生生的給逼回去了，她瞪大了眸子，姑娘這該不會是中邪了吧？
輕羅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她哈哈一笑，道：「放心，這東西真的吃不死人，我以前在老家的時候，每頓飯都要吃這個，沒有辣椒就吃不下飯的。」
雲雀聽她這麼說，頓時放下了心來。「姑娘，這東西真能吃？」
「當然。不信，你嘗嘗？」輕羅摘下一個小辣椒遞給她。
雲雀半信半疑的看著手裡那小小的紅色「果子」，在輕羅鼓勵的眼神下輕輕的咬了一口，「咳咳……」她頓時被辣得直伸舌頭，不停的發出噓噓的聲音。
輕羅看她狼狽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雲雀嘟起了嘴巴，「姑娘，你還笑？這東西實在是太辣了……」
「不然怎麼叫辣椒呢？」輕羅心情大好，她看著這一大片野生生長著的朝天椒，激動得幾乎要衝著它們膜拜了。她伸開雙臂作出一個擁抱的姿勢，陶醉的看著這一片的朝天椒，高興得差點都要跳起來了：「老天老眼。這實在是太好了，以後我可以吃下飯了！」
經過切身體驗，雲雀也確定這個被叫做死果的東西確實吃不死人，一顆心也終於放了下來。也完全相信了輕羅的話，相信她以前經常吃這玩意兒。「可是，」她不解的道，「那個叫引蝶的，怎麼就拿這東西吃死了她爹呢？」
「引蝶？」輕羅一愣，「引蝶是誰？」
雲雀道，「就是今天要被問斬的那個姑娘啊。聽說他們父女倆是從外地逃荒過來的，兩個人身上都沒有錢，經過這片山谷時，引蝶以為辣椒是野果子，就採了一些給她爹充飢，結果沒想到她爹吃了，當時就咯血了。等引蝶下山找來人幫忙抬她爹去求醫時，她爹已經死了……」
「怎麼會這樣？」輕羅怔住了，「辣椒吃不死人的啊，頂多會辣得直喘氣，像你剛才這樣，不停的吐舌頭，想喝水，根本就不會吃死人的啊！除非……」她忽然想到了什麼，頓時臉色大變，「雲雀，快，我們趕緊回去，再晚就救不了引蝶姑娘了……」
雲雀看她神色凝重，言語急促，顧不上問其他的，忙匆匆的跟在她的後面朝馬車的方向跑去。
大鬍子見她們兩個居然沒事出來，心裡鬆了口氣，正要張口說話，就見輕羅匆匆的抬手打斷了他，急聲催促道：「快，趕緊去菜市口刑場，快……」
大鬍子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看事態好像很嚴重的樣子，於是趕緊揚鞭策馬，馬車飛快的轔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