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受不了
雲舟循聲望去，但見一個身著綢緞衣衫的中年男子向她快步走來，他面上的笑容親切，再配上那略微發福的體態，更讓人平白的多了幾分親近之感。
「劉掌櫃？」雲舟將手中的折扇輕搖，笑著問他。
劉掌櫃道：「正是老奴。今日早就聽聞少東家要來巡視鋪子，日盼也盼，總算把您給盼來了，哈哈哈。少東家裡面請。」
雲舟三人順著他的指引，往樓上行去。
落座之後，小二奉上來茶，雲舟開口道：「剛才我進門的時候，見這裡的生意不錯，小二也調教的十分有禮，想來全是劉掌櫃的功勞。」
劉掌櫃連忙謙虛道：「豈敢豈敢，老奴可不敢如此居功，這些全都要仰仗少東家從京都派來的那兩名廚子啊！那些新奇的菜品，老奴之前可是連見都沒見過，如今這一品樓生意好，全要托那些新式菜品的福氣啊！」
雲舟道：「劉掌櫃謙虛了。」
劉掌櫃笑道：「少東家可用過午飯了？不如小的讓他們去備菜，用過飯後，小的把賬本拿來，讓少東家過目。」
雲舟點了點頭，劉掌櫃退下去準備。
雲舟的手指在茶杯的邊沿摩挲著，心中暗想，這劉掌櫃是個有本事的，但是又是個不好拿捏的。他們這些掌櫃的都不知道雲舟背後的真實身份，所以難保他們不會起什麼歪心思。不過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沒心思陪著他們這些小角色玩兒，暫時放任他們兩天，等手頭的大事做完了，再掉過頭來收拾他們。
飯桌上，雲舟強硬的命令襲人和張管家坐下和她一起用飯，兩人擰不過，只好從她。
雲舟看著襲人垂涎欲滴的那個饞樣，嘴上就笑她：「快些嘗嘗吧，這些菜你也都沒吃過呢。」
襲人點頭，欣喜的品嚐著那些菜，實在太好吃了，她以前從來都沒有同時吃過這麼多好吃的東西！要不是看張管家在對面坐著，恐怕她會吃的更沒形象。現在她總算明白，為什麼剛才外面的那些客人會吃的那麼開心了。
張管家也是一樣，他為絕冥宮辦事多年，什麼大小場面都見過，什麼山珍海味都吃過，可是這樣新奇的菜品，還是讓他心中忍不住連連稱奇！有了這樣的菜品，生意再好都不足為奇。
三個人中，只有雲舟吃的是最為淡定的，畢竟這些東西前世裡她經常吃，如今也就沒什麼可新奇的了。
吃過飯後，劉掌櫃拿來了賬本，雲舟假模假式的翻了幾頁，隨後就丟給了張管家。
看賬本什麼的，是雲舟最煩的事情，估計這個劉掌櫃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一下子搬來了一大箱的賬本，為的就是讓雲舟頭疼，知難而退。
於是雲舟也隨了他的心願，裝作一副『受不了』的樣子，只讓張管家一個人去看。
雲舟沒想到，張管家看賬本的速度竟然是一流的！一本厚厚的賬冊，他一眨眼的功夫就看完了，那速度快到讓雲舟以為他根本就沒有仔細的看，只是在敷衍而已。
那劉掌櫃似乎也是這麼認為的，嘴角不自覺的掛起了笑容。
張管家只草草的翻了十餘本，雲舟就說等的煩了，要去外面逛一逛，張管家只得作罷，陪著雲舟去外面逛了。
主僕三人走到洛陽城的街道上，雲舟貌似無心的欣賞著洛陽城的景致和街邊熙熙嚷嚷的行人。
這洛陽城看似繁華，可是街邊的乞丐卻比京都多了三倍還有有餘，想來，這裡的百姓也是有苦難言的吧？
「那賬冊張管家可看出了什麼問題？」雲舟把玩著手中的扇子，面目含笑，看起來就像一個紈褲子弟一般。師父說了，做戲就要做全套，不管有沒有人。現在，他就是一個翩翩少年郎，儘管沒人注意，但她也不能鬆懈。
張管家十分配合的答道：「回少爺，那些賬冊看似沒有什麼問題。」
雲舟挑眉：「看似？那實則呢？」
「那些都是被抹平的假賬，如果老奴沒有料錯的話，應該還有一份真賬冊，不過那劉掌櫃是不會給咱們看的。」張管家實話實說，自信滿滿的樣子。
雲舟道：「這就是典型的『奴大欺主』！他以為天高皇帝遠，東家身在京都，管不著他了，他做著一品樓的掌櫃也有三年了吧？」
劉掌櫃道：「是，足足三年了。」
「先不要戳穿他，這點事情不重要。」雲舟將手中的折扇轉了一個圈，興致盎然的朝著另一條街走去。
襲人一路跟著雲舟，看著眼前這條街花花綠綠的，不時有些穿著妖嬈的女子走過，向街上的男子拋媚眼。襲人心裡一陣惡寒，便問雲舟：「少爺，這裡是什麼地方啊？」
雲舟一陣壞笑，對著襲人說：「這裡是買花的地方。」
「買花？」襲人甚為不解，她自小長在絕冥宮，沒怎麼出來過，可是這裡怎麼看也不像賣花的地方啊。
雲舟鄭重其事的道：「對啊！咱們腳下這條街叫『花街』，前面那裡叫『柳巷』，可不是賣花的嗎？」
「花街……柳巷？」襲人細一琢磨，恍然大悟，雙頰緋紅，口中嗔怒道：「小……少爺！你怎麼可以來這種地方？」
一旁的張管家終於忍不住破功了，一張臉因為憋笑而變得扭曲。這位少主也真是有意思，明明是個女兒身，可是偏偏帶著丫頭和他來這花街柳巷逛，她自己還一副門兒清的樣子，真不知她是怎麼想的。
雲舟看著襲人臉紅，心裡頗為得意，對著她道：「這有什麼，你一直憋在京都那邊，什麼世面都沒見過，少爺我不過是帶你出來長長見識，瞧你那小家子氣的樣！這種地方少爺我熟悉的很呢。」
「哈哈哈哈！」張管家終於忍不住了，放聲大笑！剛剛少主的口氣就像是個在風月場打滾多年的老嫖客一樣，可是偏生這話還是從一個豆蔻少女的口中說出，這種感覺太顛覆了，太好笑了。
襲人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氣鼓鼓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了，只能紅著臉低著頭，繼續跟在雲舟後面。
「品花樓？」雲舟停住腳步，抬眼打量這個樓子，但見它外表裝飾的極其富麗堂皇，精緻秀美。雖不及當日的煙雨樓，但是也能夠算得上是這整條街裡最豪華最高檔的一家了。
雲舟一回身，對著低頭含胸的襲人說：「走，咱們進到裡面去逛逛，別一副含胸低頭的樣子，竟給少爺我丟人，想看什麼就大大方方的看，想說什麼就大**法的說，聽到沒有！」
襲人看了看一旁的張管家，但見張管家面色含笑，跟在雲舟的後面往裡走，一點兒要阻止的意思也沒有，心下一橫！不就是逛窯子嗎？姑奶奶豁出去了，有什麼好怕的！哼！
想完，就跟在雲舟和張管家的後面進了品花樓。
「誒呦！這位小爺瞧著眼生，怕是第一次來我們品花樓吧？媽媽我保準給你找個中意的姑娘，姑娘們快來，有貴客！」老鴇嬉笑著，把雲舟三人往裡讓。
雲舟心笑，這些老鴇們果然都是人精，一眼就看出了她和張管家是主僕關係，而跟在身後的襲人更是被自動忽略，人家不多說也不多問，真是懂事的緊啊！
不一會兒，兩個脂粉氣濃厚的女子，嬌笑著向雲舟三人走了過來。
「喲！好俊俏的小公子啊！看著面生呢，怕是第一次來吧？」其中一個紅衣姑娘要把手搭到雲舟的肩上，結果卻被雲舟身後的襲人一把給擋開了。
另一個綠衣姑娘笑道：「公子，怎麼來我們這樓子還帶著丫鬟啊，有奴家伺候公子還不夠嗎？」說著就往雲舟身上靠。
結果又被襲人一下擋開了。
「仔細你們的髒手，別污了我家公子的衣裳！」襲人口氣不善，雲舟知道她心裡還很彆扭。
兩位姑娘的面色變得訕訕的，雲舟連忙笑道：「兩位姑娘不要在意，今日找你們來，其實是為了讓你們好好伺候我這位大哥！他剛剛遠道而來，我身為小弟剛好給他接風，兩位姑娘可要把他伺候好啊！」說完用手掌拍了拍張管家的肩膀！
張管家年過不惑，尚無妻兒，對他來說，眠花宿柳也是常事。可是如今被雲舟這樣直白的把兩個姑娘推給他，他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尤其是他竟然從『管家』一躍成為了『大哥』？這轉變來的太突然了。但好在他閱歷豐富，這點兒小狀況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只是對自己這位少主，又多了幾分好奇。
「呦，原來今日的正主兒是這位爺啊！奴家剛剛眼拙了，爺莫怪啊！」紅衣姑娘說完，就將身子靠在了張管家的懷裡，這一次襲人倒是沒有站出來擋，張管家也就很自然的笑納了，嘴裡還不忘對雲舟說上一句：「那愚兄就多些賢弟美意了！哈哈哈！」
雲舟點頭：「大哥不必客氣！」心裡想著，張管家真的很上道，看起來也是位『風月高手』啊！
為了方便打探一些消息，雲舟並沒有要求去雅間坐坐，而是直接坐到了大廳當中，要了幾個菜，兩壺酒。
此時天色漸晚，品花樓中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大廳中不時的傳出各種『淫』聲艷語，弄得襲人好不尷尬，心裡更加埋怨雲舟帶她來這種地方。
雲舟笑著搖頭，倒了一杯酒給自己，結果他剛要喝，卻被張管家一把止住。
雲舟詫異的抬頭，張管家衝她使了個眼色，道：「賢弟，你如今年幼，這酒勁兒太大，你可不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