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爭花魁
「江南林公子為含翠姑娘投五千片金葉子！」
「這就是給含翠『獻畫』的那個大才子！」小鶯不知何時已經湊到了雲舟的身邊，兩個小人兒將身子紮在這個角落裡，交頭接耳的，模樣十分可愛。
樓上的廉王看到這一幕，不自覺的露出了微笑，這兩個小人兒，有事沒事的就喜歡湊到一起。她的臉色好一些了，不再像剛才那樣蒼白了。
從剛才她一進大廳，他的目光就再也沒有離開過她！此刻看到她的臉色好轉，他也總算是放心了。收回自己的目光，若無其事的看著樓下的熱鬧。
雲舟道：「這個才子好大的手筆啊！出手就是五千片！不是一般的敗家子啊！」
小鶯笑道：「當然，這位林公子可是江南第一首富的兒子，據說他家的財富可以抵得過半壁江山啊！」
雲舟咋舌：「那麼有錢？」
「整日混跡在煙雨樓的客人那個是等閒之輩啊！」
「嗯！倒也是！」雲舟點頭，繼續看熱鬧！
「吳是祖吳公子為小葉子姑娘投六千片金葉子！」龜奴的唱和聲落下，雲舟看到那個江南首富林公子的臉色好像不太好看。
雲舟湊到小葉子的耳邊，輕聲問道：「這個吳公子就是那個永泰商號的少東家吧？據說他家可是皇商呢，後台就是皇上！」
「嗯，是啊！你說這個吳公子和那個林公子他們倆誰更有錢？」
雲舟皺眉：「呃…這個…不好說。」
「襄王世子為百合姑娘投一萬片金葉子！」
眾人一片唏噓之聲，這可是今晚目前為止最的手筆了！
「江南林公子再為含翠姑娘投五千片金葉子！」
「吳公子再為小葉子姑娘投六千片金葉子！」
煙雨樓中此刻的情勢有點兒詭異，那個吳公子似乎是成心和林公子槓上了，林公子不投，他也不投，林公子要投，他肯定比其多一千片！
其實大家一直都很期待樓上廉王的大手筆，畢竟往年他中意的姑娘都能夠『艷壓群芳』，躲得花魁之位。而別人就算是再有錢再敗家，也根本不敢惹這位紈褲王爺！
可是今年卻很奇怪，廉王始終安安靜靜的坐在他樓上的雅間，從頭至尾都一副看戲的樣子，似乎壓根就沒打算出手。
「靖安侯世子為百合姑娘投一萬兩千片金葉子！」
隨著龜奴們一聲聲的唱和，客人們出手也是越來越闊氣，那些幾百幾千的小數目根本都不好意思拿出手了，所幸待在一旁看戲，倒也自得其樂！
雲舟的目光落在那位林公子身上，只見他放下手中的茶盞，暗自的咬了咬牙，對身旁的下人交代了兩句。
隨即便有龜公唱和出：「林公子為含翠姑娘投兩萬片金葉子！」
台下的掌聲響起，眾人一片叫好聲！看了這台下的戲也很精彩嘛！大家繼續期待著，看今晚還會不會有更大的高潮來臨！
而此時那位一直較勁的吳公子臉色已經鐵青，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因為其他。
目前來說百合和含翠的票數旗鼓相當，小葉子暫居下風！
而小鶯不知從哪端來了兩盞茶，還抓過來了一把瓜子交到雲舟手上，雲舟有幾分哭笑不得。準確的來說現在可還算是她倆的工作時間，這麼明目張膽的『摸魚』未免太囂張了吧！
角落裡的兩個小腦袋湊到了一起，磕幾個瓜子喝一口茶，不時的交頭接耳評論幾句。樓上的廉王不自覺的笑出聲來，連忙端起茶杯來掩飾笑意，這兩個小東西倒是逍遙自在，自得其樂啊！
放下手中的茶，廉王繼續看戲。輕狂的眉眼中流露出淡漠的情緒。哎，這相似的戲碼大同小異，看了好幾年，他早就膩了！可是如今卻不得不繼續坐在這裡裝模作樣，為的只不過是維繫這個『風流』的名號，『紈褲』的地位！
試問天下間又有幾個人懂得他這種苦痛，這種無奈……
「看來小葉子沒戲了！」雲舟一邊磕著瓜子，一邊在小鶯的耳邊嘀咕著。
小鶯搖頭：「不一定！昨天的情況也差不多是這樣，誰都沒能想到最後小葉子會『異軍突起』！」
說著小鶯四下裡張望，像是在尋找著什麼：「昨天捧小葉子的那個客人到現在都沒有出現呢，不知道還會不會來？」
「一定會的吧，既然昨天來了，今天是決賽就更沒有理由不來了。」雲舟也順著小鶯的目光四下望去，喃喃的說道。
她們倆在看些什麼？好像是在找什麼人呢？
廉王不自覺的又將目光投向她們，卻沒有注意到手中的茶盞已經空了。
一旁的白衣侍女輕聲提醒道：「王爺，奴婢給您把茶續上。」
廉王回神，竟茶杯放在桌上。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心思始終圍繞在那個丫頭身上？難道這煙雨樓中的熱鬧竟然讓自己那麼厭惡？這場景真有那麼無聊？
鎮定了自己的心神，決心不再看那兩個小人兒。
不一會兒，一個藍衣隨從走到吳公子的近前，附耳說了幾句，吳公子的面上浮笑，挑釁的看向林公子。
不待片刻，便有龜奴唱出：「吳公子投四萬片金葉子給百合姑娘！」
頓時，唏噓驚歎之聲四起！四萬片啊！那是什麼概念？到底是皇商啊！底氣就是硬，今晚的花魁鐵定了是百合姑娘了！
只見林公子漲的滿臉通紅，緊握住折扇的手微微顫抖，剛剛的兩萬片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他鍾情於含翠三年，好不容易等到接掌了家族生意，他才可以動用大筆的銀錢，這次他本想替含翠贖身，納她為妾。卻不曾想含翠竟推托說贏得花魁大賽本是她的夙願，如果不能完成的話，她終身不嫁！
三年的等待，他林裕隆誓要贏得美人歸！她不是想做花魁嗎？好！他就捧她做花魁！憑他林家江南第一首富的實力和他林裕隆江南第一才子的名號，就不信還有誰敢與他爭鋒！
卻不曾想半路竟冒出來個吳家小姐，死纏爛打的硬要與他成親！今天那個吳公子分明就是來攪局的！沒想到吳家的實力真的那麼雄厚！
這一次他恐怕真的要『錢財散盡，美人無望』了……
正當大家以為百合的勝出已成定局的時候，戲劇性的一幕又發生了！
「李秀炎李公子為小葉子姑娘投一萬片金葉子！」
「鄭和玉鄭公子為小葉子姑娘投兩萬片金葉子！」
「秦華秦公子為小葉子姑娘投五萬片金葉子！！！」
隨著龜奴最後一聲唱和的落下，全場再一次沸騰了！
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小葉子竟然能在最後的時刻的大翻盤！
雲舟正在喝茶，忽然嗆了一下！
「咳咳！哪個秦公子？是不是上次調戲我那個？」
小鶯拿眼神像樓上掃了掃：「嗯，好像是！」
「他不是喜歡孌童嗎？怎麼跑到這兒捧起姑娘來了？」
小鶯喃喃道：「他該不會…轉性了？或者是……男女通吃？」
咦！雲舟倒吸了一口涼氣，好可怕！只要想起上次那個豬頭秦華，她就全身起雞皮疙瘩，好噁心好變態的男人！
早晚一定要告訴師父，讓師父替自己報仇，好好收拾這個卑鄙齷齪的王八羔子！
雲舟的心猛然痛了一下，師父……怎麼又想起師父了？一陣陰霾籠上心頭，情緒猛然低落，再也提不起勁來。師父……你現在在做什麼……
管事媽媽款款的走上台，含笑的宣佈：「時辰到了，各位可還有要投金葉子的？」
樓上樓下都沒有人支聲，管事媽媽又笑道：「那好，接下來媽媽我就來宣佈最後的結果，我們本屆的花魁就是——小葉子姑娘！」
媽媽的話音既落，一襲淡粉色綢緞裙裝的小葉子款款走上來，衝著四方行禮。
台下的掌聲四起，這個結果這是最最出人意料的。誰都沒有想到本屆的花魁竟然會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
樓上的廉王抬眼，看到斜對面的包廂裡，坐著那個胖乎乎的秦華，輕狂的鳳目中閃過一絲玩味，微薄的雙唇緩緩勾起：「秦華？沒想到他還敢在本王的面前露面……」
「好！那麼接下來咱們就按照往年的慣例，今夜哪位客人出的價高，哪位就可以買到花魁姑娘的初夜！當然前提是五萬兩銀子起價。下面就看哪位客官有福氣能夠抱得美人歸了！」管事媽媽含笑的聲音剛剛落下，馬上就有人喊價了！
「我出五萬兩！」
「我出六萬兩！」
……………
雲舟面無表情的看著小鶯：「我怎麼看著那麼像賣豬肉呢……」
小鶯嗤笑道：「豬肉會起價五萬兩？還有啊，那豬肉人人有份，花魁姑娘可只有一個！」
「阿彌陀佛，謝天謝地！還好你輸了，要不然上面賣的可就是你了！」
小鶯的表情有一絲哀傷：「早晚又有什麼區別，反正煙花女子早晚都是這個結果……」
雲舟在心裡歎了一口氣，是啊！每個人的命運似乎都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小鶯她的未來也是一片迷茫，混得好，能嫁入高門大戶中做妾，混不好，等到將來人老珠黃的時候是不是只能流落街頭了……
「不要這麼悲觀啊，也許將來你會遇到一個如意郎君，他會為你贖身，待你如珠如寶。你們會甜蜜而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還會生一大堆小孩兒！」雲舟的聲音似銀鈴一般歡快，勾勒著一個甜蜜而完美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