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到頭痛。這時,納蘭月喚她,她走到他的身邊。
「幫我擦擦背。」他懶懶的躺在浴池邊上。
他絕美的容顏在熱氣裊繞中增添了一種妖魅。他微微瞇著眼,享受著她的服侍。
相依低著頭拿著帕子擦拭著,她盡量讓自己覺得,自己不過是在擦拭一件物品。
她額前的碎發從他的臉頰上輕輕掠過,帶來一絲絲癢意。她皮膚滲出了點點細汗,多一些蠱惑。她的衣襟微微
「啊……」在相依一聲尖叫中,她被他拉進了浴池裡。
突來的動作讓她腳下一空,一下子撲騰到熱水中。她腳底沒有站穩,喝了好幾口水,耳朵和鼻腔裡也竄進去了好多水,她感覺的一下子便不能呼吸了。這種突來的刺激讓她腦袋一空,慌忙的撲騰起來。讓她想到了那次她失足落水……………
在她快要精疲力盡的時候,納蘭月好笑的將她撈進懷裡,「怪不得你都用浴桶來洗澡。」
相依劇烈的咳嗽著,等她緩過神來,她才發現他們的姿勢有多麼的曖昧。
她緊緊的依偎著他,像是籐蔓纏繞著大樹一樣,不留一絲縫隙。她的頭髮,只用一隻髮簪盤起,現在,髮簪已經不知到了何處。墨黑的長髮,層層的浮在水面上,像是美麗的海藻,有一些完全浸濕的,粘在她的皮膚上,勾出優美的弧度。
本來就是是夏天,所以她的衣服穿的極少,只是薄薄的一層蠶絲。現在已經濕透,緊緊的黏在她的身上,到像是一層皮膚。透明得可以清晰的看見她的裡衣………
她慌忙的推開他移到池邊上,警惕的看著他。
納蘭月先是一怔,然後笑了笑。相依趕緊爬了上來,快步的離開這裡。
他的手中似乎還殘留著她的溫度,剛才,他居然動了情。
他的手碰到了什麼金屬的東西,他將它撿起來一看,原來是她的髮簪。那一隻牡丹髮簪。
他突然發現,這些天來她一直都只戴著這支髮簪,他送來的首飾,她似乎是一件都沒有用過。
他突然感到一股怒意在他心中滋生。為什麼她總能讓他輕易的動怒?
相依換了一身乾爽的衣服,坐在鏡子旁梳理著她的長髮。木梳在她光滑墨黑的長髮中流暢的滑過,毫無阻礙。
她覺得,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在納蘭月身邊的每一天,都讓她想要發瘋。
她絕對不可以,讓納蘭月掌握她的一生,她寧可一死,也不要留在這個令她感到窒息的皇宮之中,是的,沒有了父皇和顏池的皇城,已經不是她的容身之地。
早早的納蘭月就已經離開。相依從床上坐起來,她目光呆滯的看著那面銅鏡,裡面的那個人,有著傾國傾城的容貌。她有時候甚至在想,這個人,真的是自己嗎?
她將自己的衣袖撈起來,一隻栩栩如生的蝴蝶便出現在她的眼中。小時候聽父皇說過,她和祈願的左臂上都有同樣的一隻蝴蝶。她覺得這件事很稀奇,但是她的父皇讓她不要多問,也不要告訴任何人這件事情。或許,想要找到祈願,這就是唯一的憑據了。
但是她,怎麼可能會去找她。如果,她想的是如果,她能夠全身而退,她還是想要見一見她。那個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祈願,她應該也很漂亮吧,算起來,她都十三歲了,正值豆蔻年華的少女。
三年,那空白的三年的記憶,是不是有些什麼值得她去追尋的東西?
可是有時候,忘記,也許是最好的選擇。因為那樣,她才有可能活下去,不用背負太多東西的活下去。
命運真的是種可笑的東西,她好不容易才可以繼續的活下去,但是突如其來的變故卻是引發了她的舊疾。即使納蘭月不說,她也知道,她是活不了多久了。只是這樣沒有自由,孤立無援得生活,讓她覺得,一兩年便像是她的一生那麼長久。
她起身走到梳妝台前,細心的梳理著她的頭髮。在她習慣性地將手摸進梳妝何時,才發現,她的那只髮簪不見了。
她找過了所有的地方,都沒有找到。她無奈的笑一下,還是將納蘭月送來的髮簪插進自己的髮髻。她實在是不想用他的東西,但是,她實在是沒有任何的裝飾品了。還有那個包袱,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顏池的母親送她的那只髮簪也不見了。到最後,她終究是連一件想念他的寄托都沒有。
她推開了門,還沒有跨出一步,就有一個人攔住了她的去路。這是納蘭月派給她的貼身婢女,喚作婉知。
如同她的名字一樣,這個女子十分溫婉聰明。這讓相依想到了他的那個糊里糊塗的婢女,蘭兒。算一算,她才一個多月沒有見到她,她就很想念她了。畢竟,她是和她一起長大的人,也是她值得信任的人。
「小姐你要去哪裡?」婉知恭敬的說,「您還沒有喝藥用膳吶。」
小姐?相依自嘲一笑,的確,她既還不是納蘭月名正言順的妃子,又是前朝公主。所以,便喚她小姐了。
雖然說是納蘭月安排來監視她的人,但是,她也只是一個奴婢,也是奉命行事,她也不想為難她。
她道,「我想出去走走,這些天在這裡呆膩了,如果你們不放心,就跟著我吧。」
「那也請小姐先喝了藥,用了膳再去吧。」
相依輕輕的點了點頭,也好,身體是自己的,自己不顧惜,難道還會有別人來顧惜她,畢竟,她還要苟延殘喘這麼久。
夏日,梅花樹上當然沒有梅花,她又情不自禁地來到了倚梅殿。她覺得,她失去的那一段記憶,一定與倚梅殿有著很大的關係。只是她,一直都找不到一點兒記憶。
她笑了一下,就算如她所猜的,這個倚梅殿有著對她很重要的東西,但是以現在的狀況來看,又有什麼用呢?
這一座荒廢的宮殿,處處透著靜謐與神秘的氣息,讓她忍不住想要探索。
這裡以前住著的,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她的手,撫上了那一枝枝沒有梅花的梅花枝。
「婉知,你說納蘭月是個什麼樣的人?」她覺得她自己有一點惡劣,竟然問婉知這樣的問題。
婉知一愣,半響才回過神來,她的臉有些微紅,「奴婢怎麼會知道皇上是什麼樣的人。」
相依微微一笑,心下黯然,你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就這樣愛上了他!
「那麼你告訴我,你是怎樣認識他的?」相依繼續問,「你和他絕對不止是,主子與奴才碰面的那種見面吧!」
婉知詫異地抬頭,她感到很吃驚,不知道相依是怎樣看出來這件事的。
但是她很快的否認,「不是的,不是小姐你想的那樣。我和皇上,就是你所說的那種相見。」
「哦,是嗎?我怎麼覺得不是你所說的那樣的簡單。」她騙不過她的眼睛。因為她看納蘭月的眼神,是她熟悉的,因為顏池,就是那麼看著她的。
「奴婢不敢欺騙小姐。」她說著跪了下來。
婉知的卻是一個聰明的人,因為在這個後宮,如果一個女人,你沒有名分,沒有地位,也沒有權力,與皇帝有著牽扯,是會惹上殺身之禍的。
相依將她扶起來,輕輕拍著她的手背,道,「我也只是猜測,你那麼害怕做什麼?」
婉知不知不覺的鬆了一口氣,恭敬地說,「小姐的話,讓我惶恐。」
相依打量著婉知,不得不承認,婉知是一個十分美麗的女孩。如果沒有進宮,如果沒有愛上納蘭月,她一定會十分快樂幸福的。
「我也只是胡亂猜的,你不必惶恐。」相依淡淡一笑。
「那請小姐以後,不要再說這些話,來嚇唬奴婢了。」婉知認真的看著相依。
「好。」相依鬆開她的手,走到石桌旁,婉知馬上將那些灰塵擦乾淨,扶她坐下。
她想,如果納蘭月和其他的帝王一樣,那麼他一定會立婉知為妃嬪的。婉知,她朱唇皓齒,眉如春山,面若銀盤。婉知的美,正如俏麗如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是個男人都會心動的,只不過,納蘭月,是個不普通的男人。
隨著正午將近,太陽越升越高,也越來越熱。相依的額頭蒙上的細細的汗珠,臉色也有些泛紅。
婉知走到她面前,低聲道,「小姐,我們還是回去了吧。」
相依點了點頭,起身離開。婉知恭敬地走在她的後面。
相依的唇角高起了一絲耐人尋味的弧度。
剛到公主殿門口,納蘭月的貼身內侍年鐵涇快步的有了過來,看著她,道,「小姐,皇上已經等候你多時了。」
相依不耐煩,道,「等我做什麼?」
「皇上可是時刻惦記著小姐啊,這不,剛一下朝便來了小姐這裡。又聽宮人說,小姐散步去了,難得小姐有這樣好的是興,皇上也就沒有來打擾。可是實在等多久了,皇上才沒有忍住,讓我來去請小姐回來,不想在這裡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