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軒攤攤手,似乎一點不意外:「所以我不騙你吧,這些毛料拖回去浪費人力又賣不起價錢。再說,就算做成紅沙皮毛料,也只能騙騙外行,內行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荼蘼臉上難掩失望,她知道想讓爺爺買這些石頭是根本不可能的,她只好去看別的。
丁仕平挑中了一塊黃鹽沙皮毛料,倒是不大,也就五六十公斤的樣子。
「荼蘼,康泰,你們來看看。」這塊毛料並不便宜,標價是10億緬甸幣,折成人民幣就是六百多萬了。所以老爺子非常慎重,不會冒然出手。
荼蘼看了看這塊毛料,她自然知道爺爺為什麼想賭這塊毛料了!這塊黃鹽沙皮是龍肯最具代表的毛料。皮殼極為均勻細膩,摸上去手心沙沙的卻很舒服。最重要的是,皮殼上一片拳頭大小的白蟒,再仔細看白蟒上還有像糠皮一樣的松花,松花是灰白色的,如果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
白蟒帶松花,這樣的賭像一賭必漲,老爺子看中是有理由的。
荼蘼將這塊毛料再翻過來,毛料下邊有一處十公分長的裂紋,但是裂紋並不深,似乎沒有開到裡面去。
「這塊毛料不錯。」賀軒看荼蘼看的極為認真,也走了過來,一問價格似乎也覺得價格差不多。
「爺爺,十玉九綹,雖然這塊裂綹沒有開到裡面去,但是不保證沒有雜質進去呢!」荼蘼幽幽的說道。
「你覺得不值得的賭?」經過在騰沖猜石會,丁仕平對荼蘼有幾分天然的信任,她的意見他會重視。
荼蘼搖搖頭:「10億緬甸幣,真的有點貴呢!」
丁仕平也猶豫起來,看看丁康泰:「康泰,你覺得呢?」
「這塊毛料雖然有裂紋,但是並不深,應該不影響裡面的翡翠。」丁康泰也看好這塊毛料,這又是老坑毛料,水頭只要一好,賭漲的機會很大。
「荼蘼,這次我覺得康泰說的道理。」賀軒在旁邊說道,「這塊毛料最好的地方就是這白松花,你再仔細看,松花下還有一層白霧。這塊毛料,很值得賭。」
荼蘼看看賀軒,他的眼神清澈無偽,她相信他的確是這麼認為。
「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是爺爺我還是覺得要慎重一些。」荼蘼看向爺爺。
丁仕平想了想,自己又看了看,這樣的料子非常難得,還是決定買了。
「丁老,可需要我替你解。」早邁上校過來問道。
丁仕平搖搖頭:「不用,只麻煩早邁上校派軍團車給我送到密支那即可。」
「這有什麼問題?」早邁上校樂意的很,因為金額很大,他們會到龍肯城裡才是正式交易。
荼蘼一聽爺爺決定買,自然不再多說,一群人繼續看石。
「其實我這裡有一塊極品毛料,各位要不要看看?」早邁上校說道。
「哦?那要看看了。」賀老闆一聽來了興致。
早邁讓人搬出一塊毛料來,一看這塊毛料賀老闆臉上有些崩不住。為啥?這又是一塊老樹皮殼毛料,按理龍肯場口出這類皮殼毛料較少,達馬坎場比較多,而這塊毛料個頭也不算小,有百來公斤。
這塊毛料表皮雖然粗糙,但勝在顆粒很細,質地也極為均勻。皮殼上帶狀泛綠松花散佈在皮殼上,竟讓這塊毛料還有了幾分藝術感。
荼蘼傻了眼,輕輕將手放在毛料上,頓時臉色微微一驚。
「翻過來。」早邁將荼蘼的神情看在眼裡,嘴角泛出淡淡的笑容。
一翻過來才知道這塊毛料已經開了窗,而且開的窗不小,足有一個成人手掌大,開窗出是一片五彩翡翠。七彩霞光絕對是翡翠中的精品,但是五彩翡翠也不逞多讓。荼蘼第一次賭石,解出了福祿壽喜,而這片翡翠,則可以稱之為五福臨門。
紅,綠,白,紫,黃!五種顏色相互柔和,互不打色,在陽光下五種顏色泛出來,看的人眼花撩亂。更重要的是,從開窗看,翡翠已經是玻璃種,每個顏色都極為細膩,無底白色包著明黃,亮黃襯著血紅,血紅揉著翠綠。這樣的翡翠是精品中的精品。
所有人都忘了呼吸,眸光緊緊的盯著這塊翡翠。
「早邁上校,這塊半開窗毛料,可有標價。」賀老闆問道。
「無價。」早邁笑道,「這塊毛料得來不易,怎麼會有價?」
賀老闆聽了這話只是笑笑,他並不相信。
為何?克欽邦常年戰亂,這裡的軍團需要的是經費,需要的是物資,翡翠對他們來講是賣錢最好的資源,他不會留著一塊絕世翡翠自己收藏,他也沒那個心。
「今天,我想當著眾位的面,徹底將這塊毛料解開。」說完,他已經讓人拿來擦石機開始擦石。
丁仕平微咪眼,倒是不知道這個早邁上校究竟是何用意了,但是這種絕世的翡翠,的確是人人想要擁有。
荼蘼也凝視屏息,她已經知道裡面的內容,只是將看到的是即將呈現的結果罷了。
「各位都餓了,請到寨子裡去吃飯,這一時半會兒翡翠是擦不出來的。」早邁上校說道。
他們是餓了,可是誰也不想吃飯,大家都迫切的想看到結果。不過就像早邁說的,一時半會兒出不來,還不如去吃飯。
他們的午餐就是緬甸當地產物了,咖喱米飯,炸豬皮,蔬菜湯
,煎魚片。這些對於吃的極為簡陋的克欽人來說,已經是非常奢侈的一頓,也就是招待他們這樣的客人這種餐食才會擺上來。
荼蘼吃了些咖喱米飯,其他的吃的很少,主要是這些菜食都辛辣鹹味重,不合她的胃口。
吃完飯他們繼續去看解石,這麼枯燥的事情居然每個人都很有耐心,很安靜的等待結果。又過了一個小時,終於解出來。
一塊白菜大小的七彩翡翠擦出來,高玻璃種底,在陽光上晶瑩透亮,甚至光線射在上面都帶出五彩顏色來,美不甚收。
「我曾看過一塊翡翠佛手,便是由五彩翡翠雕刻而成。」丁仕平感歎,沒想到自己能親眼見到一塊五彩翡翠的誕生。那塊五彩佛手在香港拍賣時,低價就是八千萬,後來拍到兩億五。
現在的這塊五彩翡翠比佛手足足大出三倍來,可想而知其價值。
「恭喜你,早邁上校,得到我們國內稱之為五福臨門的極品翡翠。」賀老闆看的眼睛眨也不眨。
「其實這塊翡翠也不是我不肯賣,只不過我也其他用意。」早邁上校又說道。
「是何用意?」向瑛問道。
「向老闆也知道,我樂托·早邁今年三十二,仍未結婚。我一直想尋找一位心靈相通的女子做我的妻子,而這塊翡翠就是我送給我妻子的禮物。」早邁說道。
他這一說,大家都極為意外,萬沒有想到他有這樣的意圖。
「早邁上校玉樹臨風,英朗不凡又怎麼會找不到妻子呢?」向瑛說道。
「要找到跟我心靈相通的妻子,其實並不容易。」早邁說著,目光落在向畫畫身上,轉而又看了眼荼蘼。
荼蘼心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向瑛笑容變得僵硬,如果早邁是打自己女兒的主意,那她是不可能同意的。也許現在龍肯場口被早邁控制,這裡成千上萬的毛料都是他所有,其中的價值不可估量。
但是緬甸政局可變因素實在太多,更重要的是這樣的山區,生存環境惡劣。據她所知,早邁雖然沒結婚,身邊女人也有兩三個。更重要的是,克欽邦是一夫多妻制,女兒嫁給他說的好聽點可以借其掌控毛料場口。
可是早邁是什麼人,陰狠殘暴,還有著軍人的狂熱嗜血,他怎麼可能受一個女人的影響。
「只要有心,自然能找到合心意的。」賀老闆呵呵一聲說道。
「現在的確找到了。」早邁把目光落在荼蘼身上,「我的妻子應該是勇敢,健康,聰明的女人。更重要的是,她懂毛料,能幫助我管理這諾大的龍肯及附近所有場口。」
荼蘼後退一步,丁康泰下意識到擋在荼蘼前面。
丁仕平也意識到不對,他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早邁居然是打了荼蘼的主意。
「丁荼蘼小姐,你可願意做我的妻子?」早邁可不容他們退縮,既然人已經到了這裡,他自然是要達到目的,「只要你答應做我的妻子,這塊五彩翡翠就屬於你。」
荼蘼用力的深呼吸,然後十分鎮定的說道:「抱歉,早邁上校,我已經有未婚夫了。」
「哦,之前怎麼沒有聽說呢?」早邁顯然不信,就算她真的有,他也不在意。
「沒人問起當然就沒人提起。」荼蘼回道。
「這也無妨,你我先成婚,等結完婚之後我陪你去退婚即可。」早邁又說道。
這個人是要強來呀!荼蘼心叫不好,不由看向爺爺。
「早邁上校,我是荼蘼的未婚夫,你這樣奪人所愛,似乎不太好。」賀軒立即站出來給荼蘼解圍。
「阿軒,不要胡說。」賀老闆立即斥住兒子,然後轉頭對丁仕平說道,「丁老,早邁上校年輕有為,長的又也不錯,其實是一樁不錯的婚事,可以考慮一下。」
荼蘼臉一變,隱隱的感覺到這是一場陰謀,便極為震驚的看向賀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