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祈雲只是略略看了他一眼,不禁冷冷一笑,將手中的帕子摔在太子身上,如此膽大妄為,連染傾都大為吃驚,他這是對太子不敬,對皇朝天威的蔑視。
「宣王,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太子怒不可遏,額頭上的青筋暴成一條條蜿蜒的小蛇,死死的盯著楚祈雲的方向,他慵懶而邪魅的勾起薄唇,笑意凝固在唇瓣,「太子,若是太子光憑這個錦帕就污蔑是我故意引宛小姐前去叢林然後輕薄與她,那麼就太可笑了。」
太子氣得臉上肌肉一顫一顫的,雙眼都被血絲染紅,「宣王,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楚祈雲不慍不火的直視著他,慵懶的神情充滿鄙夷,「太子殿下,這個錦帕產於蘇州,而我們所有皇室子弟用的布料一律產於巴蜀,乃是上好的蜀錦,我若是真的對宛小姐有情,又怎麼會選用蘇錦?」
他不緊不慢的說完,回頭饒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震驚不已的宛濯秋,他邪魅的勾起薄唇,「宛小姐,我倒是聽聞令兄鎮守蘇州,常年來都運送一些蘇州絲帛前來,可有此事?」
宛濯秋臉色一沉,瞬間慘白下來,垂頭隱隱抽泣道,「可……可這帕子確實是……是……」
「宛小姐想說這帕子確實是我送給你的嗎?」楚祈雲面無表情的道,「那麼是我親手送給你的?還是我找人送給你的?」
宛濯秋瞬間頓住,抬起頭直視著太子,「太子殿下,這錦帕是……是一個丫鬟遞給我的。」
太子暗暗咬牙,本想著將錦帕送給林紓漪,怎麼會扯上宛濯秋,若是丞相家的女兒被楚祈雲輕薄了,那麼定安王府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而且丞相府因此也會跟楚祈雲關係緊張,如此一來,楚祈雲得罪了丞相府,又得罪了定安王府,看他如何在朝堂上立足。
可是沒想到太子的如意算盤並沒有打的那麼響,這眼前的女人為什麼會變成了宛濯秋,宛家跟楚祈雲本就水火不容,說不定還會賠上宛家的名聲,此事傳出去,定然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而若是真的被楚祈雲脫罪了,那麼只會說宛家的女兒不知廉恥……太子想起來都一身冷汗,不禁提到了嗓音,「濯秋,到底是哪個丫鬟通風報信的?」
宛濯秋低著頭,極力掩飾著身子的抽泣,「回太子殿下,是一個叫銀杏的婢女,遞給臣女一方錦帕,說是有人約臣女叢林相見。」
染傾靜靜的聽著這一幕,不禁揚起眉梢,顯然是有人刻意策劃了這一幕,只是這方法未免拙劣,太子果然跟他母親皇后無法相比。
此時一個面容嬌小的女子跪在了地上,砰砰的磕著頭,「奴婢銀杏,奉了宣王殿下的命令,將這塊錦帕交給宛小姐。」
楚祈雲看著太子的目光彷彿利箭一樣射在他臉上,見太子眉頭緊攢,楚祈雲唇瓣的笑意更深了幾分,「這位銀杏姑娘我從來沒有見過,況且,我方才一直坐在坐席上,只與南宮小姐離開了一會……」
他饒有意思的看向染傾,染傾知道,看來他是一定要拖她下水了,染傾美眸幽然抬起,笑意如初,卻絲毫沒有替他說話的意思。
楚祈雲越是這麼說,更加坐實了皇帝欲將南宮染傾賜給楚祈雲的話,太子愈發的生氣,強忍著怒氣,怒斥道,「宣王,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不容你狡辯!」
楚祈雲深邃的眼神不卑不亢的直視著太子,正欲說話,忽然,宮中來了人,刑部侍郎劉叢魏帶著官兵大步走進了太子府,浩浩蕩蕩的前來。
太子眉頭擰成一個結,只見劉叢魏帶著人大搖大擺的前來,他壓著怒氣,畢竟劉叢魏是皇后的人,也是與他一條船上的,他語氣放緩了幾分,「劉大人,不知道劉大人前來有何貴幹?」
劉叢魏的目光在眾人面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太子臉上,「啟稟太子殿下,皇后娘娘今夜遭遇行刺,臣奉旨查證此事,特來請宣王殿下進宮問話。」
太子目光一緊,急忙道,「那麼皇后娘娘可有受傷?」
他可並不是關心皇后的病情,若是皇后倒了,那麼他這個太子之位恐怕也坐不穩了,他緊張的上前一步,連連詢問,表現的極為關切。
劉叢魏深沉的目光並未見到任何異樣,「回稟太子殿下,皇后娘娘並未有大礙,刺客也已經抓到,刺客經過嚴刑拷打之後,招認是宣王派來的人,陛下請宣王殿下進宮問話。」
楚祈雲冷哼一聲,並不在意的笑道,「今日這是怎麼了?怎麼什麼事都衝著我來?」
染傾並不覺得奇怪,宣王進來在朝堂上上躥下跳的,早就引起了皇后的不滿,可是皇后偏偏選在這個時候發難,倒是讓她覺得意外。
太子輕哼一聲,怒道,「濯秋這件事不能這麼罷休,既然如此,就一併交給父皇處理。」
楚祈雲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他回頭看了一眼染傾的方向,幽靜的目光閃爍著明亮的色彩,「既然太子要將這件事交給父皇處理,那麼就將證人一併帶上吧。」
太子見他眼睛裡的濃情極為刺眼,冷哼道,「好,那麼就請南宮小姐一起前去吧。」
染傾無奈的福了福身子,臉上笑意清冷,不經意間與顧離對視一眼,顧離一直站在一旁,一言不發,只是默默的注視著事情的動向,儼然一副與己無關的模樣,她都不禁覺得奇怪,卻隱約覺得此事並不簡單。
不知何時顧離站在她的身旁,容色森冷,「看來太子宴會上的事情皇后已經知道了,她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染傾點了點頭,望著顧離深沉的臉頰,不禁清冷的一笑,「看來宮裡又要鬧得不得安寧了。」
「我想皇后不會只對付宣王那麼簡單,」顧離目光幽靜的看著遠處,深邃的眼底滿含無奈,「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染傾笑意如初,風輕輕吹起她兩側的鬢髮,愈發的顯出她清麗脫俗的面孔白皙晶瑩,「皇后借題發揮,又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的事,她肯定會想法設法的跟定安王府扯上關係。」
顧離沒有說話,逕直的跟著太子一行人朝著皇宮的方向走去,染傾瞥了南宮律一眼,眼神一挑,示意他趕緊回府將事情稟知定安王,太子雖然不會想著對付她,但是皇后可就說不定了。
南宮律明白了她的意思,等他們走後,當即回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