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息怒,切勿氣壞了身子。」染傾不鹹不淡的勸慰道,美目流轉,緩緩笑道,「太后若真是生氣,便是中了皇后的奸計了,皇后這麼做,無非是故意激怒太后您。」
太后瞥了她一眼,沉沉的歎了一聲,從軟椅上站了起來,朝著她的方向走來,「哀家不是不知道皇后跟皇上的心思,他們二人擺明是想氣死哀家,若是哀家動氣,那麼不真是如他們所願。」
「太后方才並不當著皇后的面指出這些珠釵的事,這樣一來,皇后便認為太后將所有的怒氣隱忍不發,她便更加肆無忌憚。」染傾瑩然若水的神色凝視著太后,淺淺的笑道。
太后點了點頭,哼笑了一聲,「哀家就是等著她露出狐狸尾巴。」她在前面走,二人一前一後的朝著御花園的方向走去,「只是,這阮陌月並不好對付,她做什麼事都不露聲色,這後宮裡更是沒幾個宮妃是哀家這邊的人,都投靠阮陌月了。」
她說著緊皺著眉頭,強忍著怒氣,微微歎道。
「靜妃娘娘是臣女的妹妹,還望太后能夠多多照顧。」染傾徐徐拜倒,她行了個大禮,跪在地上,抬起頭直勾勾的盯著太后,「另外,太后,還有一人一定能夠幫助太后,奪得後宮大權。」
她眼中自信滿滿,漆黑深邃的眸光流轉,直直的望著她。
太后深邃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她,唇畔漾起一絲似笑非笑的笑意,「你說的人是誰?」
「蔚妃娘娘。」染傾不緊不慢的說,太后將她扶起,看著她沉靜的雙眸,神色微微緩和。
「蔚妃?」太后緊蹙著眉頭,殿中寂靜無聲,只聽見太后疑惑的問道,「為何是她?」
太后話音剛落,忽然想到了什麼,驚錯萬分的目光緊緊凝視著染傾,她淺笑淡然,佈滿皺紋的臉頰忽然笑了起來,「皇上登基以來,便召了幾個大臣的女兒入宮為妃,蔚妃是甄國公的女兒,可是……」
太后饒有深意的直視著染傾,上下打量著她,「你也見過蔚妃,難道沒覺得有何不妥嗎?」
染傾明白太后的意思,她狹長的眉睫微微低垂,灑下一片陰影,「太后娘娘的意思是,因為臣女與蔚妃長的有幾分相似嗎?」
她倏然抬起頭,唇畔的笑意凝固了幾分,太后臉色淡然無痕,卻滿意的笑道,「究竟是蔚妃像你,還是你像蔚妃,這已經不重要了,皇上表面上對除了皇后之外的妃嬪都不鹹不淡,只是唯獨對這個千嬌百媚的蔚妃格外青睞,其中緣由,不用哀家說,染傾你這麼聰明,自然是知道的。」
太后輕拍染傾的雪白的纖纖玉手,拉著她走向御花園,神色浮動著,眼前萬花凋敝的冬日,雪融化後更添了幾分刺骨的寒意,讓染傾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染傾落太后半步,跟在太后身後,還未走幾步,卻見假山後傳來男女的細碎聲音,綿綿不絕,梁女官瞅見不對,正要出聲,太后抬起手制止了她,朝著假山走進。
假山在橫廊的另一側,隱匿在層層環繞的碧潭迴廊之後,是御花園難得的死角,要走過去,必要穿過幾道迂迴曲折的走廊,費好大一番功夫。
染傾緊蹙著眉頭,疑惑的朝著前方看去,她緊跟在太后身後,步履輕輕的朝著假山後探去,只聽一男一女耳鬢廝磨,郎情妾意的說著話。
走近一看,一個穿著女官服飾的女子正斂眉羞赧的淺笑,用錦帕掩著嘴,竊喜不已,而另外一個則是紜赫的御前帶刀侍衛,他長眉入鬢,靠近眼前的女子,幾乎已經按捺不住,想要親吻上去。
太后惱然成怒,忽然怒吼一聲,「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二人順聲望去,只見太后威嚴而怒,猛的一揮長袖,勃然大怒,額上的青筋已然暴起,「豈有此理,你們當這後宮是什麼地方?豈容你們**宮闈!」
染傾湊上前,她眉眼如絲,神色迷離,在眼神觸碰到台階下的女子的時刻,染傾不由得微微一怔,連身上落了偏偏雪花也不曾察覺,目光緊盯著眼前的女官,這個女官不是別人,正是靜妃身邊的榮女官,她為何會做此愚蠢之事,還被太后撞了正著。
染傾心存疑惑,環顧四周,這地方雖是隱蔽,只是假山重巒疊嶂的回聲,很容易便讓人聽到聲音,榮女官縱然並不聰慧,也不會選此處偷情,那麼只有一個可能。
太后怒斥了二人,甩開袖子命令道,「後宮出現此等傷風敗俗之事,簡直罪不可恕,來人啊,將他們二人綁去面聖,由聖上發落。」
染傾明白太后的意思,這男子是御前侍衛溫景良,更何況是紜赫親自提拔,若是此事穿了出去,那麼便是讓紜赫自打嘴巴,太后這一招,雖說讓皇上顏面掃地,只是,同時也會傷及靜妃,身邊的貼身女官出事,靜妃也會因為管教不嚴而牽涉其中。
太后滿臉不悅,神色微微緩和了些許,她徑直朝著紜赫的御清宮大步走去,嘴角卻掩不住偷偷竊笑起來。
染傾疾步上前,低著頭湊到太后耳邊,小聲而急促的說,「太后是想去找皇上發難嗎?染傾不得不提醒太后,萬萬不可。」
太后停住腳步,回頭錯愕的看了她一眼,自從在上次鳳暖宮的事,她對染傾的手段早已是深信不疑,太后眉頭深皺,「你這話是何意?」
染傾美目微瞇,唇畔掠過一絲詭譎淺笑,緩緩道,「太后有所不知,這侍衛雖然是皇上親手提拔,但是如若是皇上制裁,那麼也無傷大雅,若是皇后娘娘處置了皇上的人,不知道二人之間會不會心生罅隙。」
太后瞳眸一轉,臉上得意的神色掠過,輕笑道,「沒錯。」
她點了點頭,轉眼又皺起眉頭,端莊華貴的神色擰緊,透著無人敢逼視的威嚴,命令道,「來人啊,將這對狗男女送去鳳暖宮,哀家到是要看看,皇后是怎麼管理的後宮的?」
侍衛綁著二人前去了鳳暖宮,皇后正靠在榻上,跟檀妃說著話,便聽到心女官通傳,太后駕到。
陌月慵懶的靠在軟枕上,眉心微微舒展開,美艷的臉上皆是戲謔,「太后這麼快就來了,比本宮想像之中的要快的多了。」
檀妃穿著一身鬆軟的月白色裙衫,她淡妝清雅,靈靈動人,一雙美目攝人心魄,美的無與倫比,「皇后娘娘的意思……太后已經發現了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