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陰冷的眉眼刺向一抹寒光,讓夫人都不禁背脊生寒,心裡陡然一顫,被她陰森的目光瞪得怔在原處。
「可惜,母親還不知道吧,我當時不小心打翻了一罐白醋,就在鮑魚旁邊,如果有人動過那鮑魚,身上必定沾染白醋,膳房裡所有的白醋都是在借口陳留家買來的,他們家白醋十里飄香,凡是沾染上一點,三日之內定不會消散,如若父親不信,仔細嗅嗅碧月身上有沒有白醋便知!」染傾不慌不忙的抬起眸子,黑漆漆的眸光如同詭魅的妖物。
上官震天轉過身,正要朝碧月走去,沒想到,卻被夫人擋住,她緊皺眉心,與他對視,「老爺,你真的相信傾兒的話,懷疑我嗎?」
「我只相信證據!」上官震天推開夫人,一把抓著碧月的手,仔細的嗅到她身上帶著的淺淡的醋味,他轉過身看向夫人,揚起手就是一耳光,清脆的耳光響噹在整個靈堂裡,頓時所有人屏氣凝神,丫鬟僕人跪倒一地,噤若寒蟬。
「我一直以為你對染傾只是不喜歡,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恨她,一定要置她於死地,還賠上了母親的姓名!你這個毒婦!」上官震天緊緊的扼住他的皓腕,夫人花容失色,端莊嚴謹的神態慢慢凝固住。
「老爺……老爺……冤枉啊……」夫人輕輕的開始嗚咽起來,我見猶憐的抽泣道,「我真不知為何碧月那丫鬟會做出這種事!是碧月做的,為何又跟我扯上關係!」
是啊,是碧月做的,也不一定會是你!
染傾站起身,橫眉看向碧月,咄咄逼人的將碧月步步緊逼,碧月面色驚恐戰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老爺,夫人,碧月……」
碧月緊咬唇片,都要將唇片咬出血來,染傾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哼笑道,「碧月,你可想清楚了,你要是認罪了,毒害一品誥命夫人的罪名絕對會讓你誅九族的!如果指出幕後指使之人,那麼我可向你保證抱住你家人性命!」
碧月抬起頭,千恩萬謝的遙望著染傾,忽然冷笑一聲,「是……大小姐指使奴婢的!」
她話音剛落,所有人一片唏噓,驚呼不已,怎麼會是上官清婉?
「來人!去太子府,將她給我抓回來!」上官震天坐在正座上,猛的一拍桌案,怒吼道。
阮慕寒不知究竟事情真相如何,幽幽的深邃目光投向染傾,她卻只是笑,笑靨如花,難道說一開始,她的目的就不是夫人,而是清婉!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前去通傳的小廝急急忙忙的跑回來,大喊道,「老爺,不好了,大小姐她……她……」
「大小姐怎麼了?」夫人疾步走出來,急迫的握緊手心。
「太子妃今個早上派大小姐去做粗活,誰料大小姐掉進井裡,已經……已經……香消玉殞了!」小廝低著頭,一鼓作氣的說道。
上官震天整個人軟在梨花木椅上,兀自瞪大雙眼,他簡直無法相信,好好的一個女兒,居然這樣沒了。
誰知披麻戴孝的安平卻笑意盈盈走出來,安慰道「父親不要傷心,長姐作孽,這是上天要收她!」
「啪!」上官震天一耳光揮過去,安平整個人被打翻在地,臉上的妝容全毀,半邊臉腫起來,「你長姐縱然有錯,也輪不到你來說話!」
安平眼淚漣漣,瑟瑟發抖的跪倒在地,輕聲道,「父親教訓的是!」
染傾卻不動聲色,唇畔隱約染過淡淡的笑意。上官震天的目光,卻落在了染傾的身上。
眾人褪去,阮慕寒跟在她身後,知道走到她的柳絮苑,他才鬆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是你做的嗎?」
「你指的是什麼?」染傾擺擺手,屏退綠筠與墨竹,坐在柳絮苑蔓籐纏繞的鞦韆架上。
「嫁禍清婉!」阮慕寒濃眉擰緊,雙拳緊握,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染傾嘖嘖一笑,搖了搖頭,她清眸凝滯,杏眼含春,「我根本沒有打翻白醋,只是我那天看到她自己不小心粘上的!」
「那你怎麼知道是碧月下的毒?」阮慕寒不解,凝視著她。
「因為我親眼所見!」她抬起頭,倏然瞪大的眸光透著詭異的冰冷,讓阮慕寒不禁渾身戰慄。
「什麼?」他死死的盯著染傾,彷彿根本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你居然眼睜睜的祖母被人下毒,居然置於不顧,讓祖母慘死!」
「她不死,清婉怎麼死?」染傾冷冷翹起唇角,似笑非笑的凝視著他。
「你簡直是瘋了!」阮慕寒上下打量著這個女人,難以置信的搖了搖頭,「清婉是你害死的嗎?!」
「我不過無疑的透露給太子妃知道,清婉要奪她太子妃的寶座,你說,她會不會按捺的住!」染傾輕輕踮起腳尖,讓鞦韆蕩起來,清風拂過芙蓉面,她笑如春風,在阮慕寒的眼中,卻比蛇蠍更毒。
「你下一步要怎麼做!」阮慕寒上前一步,死死的凝視著這個女人。
「我說過,我要報仇!」她心中的怒火不安的躁動著,清眸中閃過一抹濃郁的恨意,直勾勾的盯著他,「至於你,你要是幫我,我們就是盟友,要是你不幫我,我自然有辦法讓你也萬劫不復!」
她說最後四個字的時候,眼神肅殺冰冷,如千年不變的冰封,讓阮慕寒整個人都被冰凍住,他點點頭,「你只是要我幫你而已!」
「下一步,自然是夫人了!」她已經有了主意,抬起頭看著阮慕寒,輕輕搖晃著鞦韆架,「我要她萬劫不復,永不超生!」
她倏然從鞦韆架下來,聽到遙遠處悠揚纏綿的笛聲,輕輕飄來,響起的笛音蕩氣迴腸,婉轉低迷,染傾不由得聽愣了,呆愣在原地。
「這每日吹笛之人究竟是誰?」阮慕寒微微蹙眉,將目光投向遙遠處高聳佇立的城樓。
染傾並沒說話,逕直的朝著院中走去。
城樓上,一男子手指玉簫,白衣飄飄,恍若謫仙之人,悠然笛聲忽高忽低,黑眸如墨,玉樹臨風,夜色相襯,平添了幾分清冷孤高。
染傾緩緩走上城樓,夜色如醉,她一人偷偷溜出來,阮慕寒在暗處守衛,翩躚腳步,一個轉身。
忽然,一把刀刺過來,染傾畢竟未習過武功,來不及躲開,霎時間,一支玉簫擋在身前,只聽一聲尖銳的刺耳聲,玉簫被截成兩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