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散去之後,原本清婉也要被送去太子府的,誰知老夫人的留香苑傳來消息,老夫人高燒不退,性命垂危。
太醫趕到的時候,留香苑密密麻麻的站了一屋子的人,老夫人貼身的嬤嬤劉媽媽忙幫著老夫人擦拭臉上的汗液,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滾落,衣衫都被浸濕大半。
染傾朝前探了探頭,只見老夫人臉色蒼白如紙,而唯獨唇片烏黑,一看便知是中毒跡象。
太醫指腹搭在老夫人褶皺的手腕上,神情凝重的蹙著眉頭,捋了捋花白的鬍鬚,道,「上官將軍,老夫人這是中毒了啊。」
「中毒?」上官震天強壓著怒氣,好端端的怎麼會中毒,況且這是家宴,今天已然賠了兩個女兒,怎麼還一事接著一事,「敢問太醫,老夫人所中的是什麼毒?」
上官震天表情僵硬,面色抽搐,好在這滿屋子的是自己家的人,要是傳出去,豈不是又要引起軒然大波。
「這……」太醫神色遲疑,緩緩開口道,「老夫人所中劇毒,恐怕……」說罷太醫側過頭,用銀針在老夫人身上幾個大穴刺去,老夫人疼痛不堪,面色猙獰。
「震天……」老夫人盲目的伸出手,上官震天連忙湊過去,難過的側過頭,「母親有話吩咐兒子,只管說。」
「清婉命運不濟,只能做太子妾室,若是太子日後登基,看在我們將軍……將軍府的面子上,也能指望封妃,但是……」她忽然回過頭,狠狠的瞪了一眼染傾,「我死後,五年之內,不許染傾出嫁,替我……替我守……守孝!」
染傾心中失笑,這老太婆,死了都不忘拉她下水,她如今十五,五年孝喪已過,她便是二十的老姑娘了,到時候誰還肯要她。
她連忙跪倒在地,眼角滲出幾滴眼淚,哭的梨花帶雨,盈盈道,「多謝祖母憐愛,染傾自當遵命。」
上官震天面色為難,他身為將軍,多年來鎮守外地,從不管家裡之事,一切交給夫人管理,而他素來疼愛染傾的娘,可是她卻早逝,因此對染傾也是疼愛有加,沒想到老夫人卻對染傾這般不滿,居然要她守孝五年。
「母親,這……」上官震天欲幫染傾說話,只見老夫人緊握著他的手,彷彿用最後一點力氣,強行起身。
「難道我要你答應我最後一個要求,你都不肯嗎?」
上官震天無話可說,他回頭看了一眼染傾,只見她禮數周全,面色沉靜,絲毫看不出一點神傷哀怨。
阮慕寒為染傾捏一把汗,不知她究竟是何處得罪了老夫人,老夫人居然要這麼對她,可還沒想過來,老夫人已經斷了氣。
她的手慢慢的順著上官震天的手向下滑去,老夫人一生只有上官震天一個兒子,另外兩個女兒早已遠嫁,如今她中毒身亡,實屬倉促,在染傾的記憶裡,老夫人是在紜赫登基不久之後得病而死,怎麼會無緣無故的中毒身亡。
她看向阮慕寒,瞧見對方神色裡的疑慮,或許此事真有很多疑慮之處,而此事,卻是針對自己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