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屠蘇從忘川篙裡出來後,便帶來了一個消息:歐陽少恭以江南百姓要挾,邀百里屠蘇到蓬萊一戰。而百里屠蘇必須趕往天墉城,解開體內的封印。
但是,我擔憂的看了一眼白洵,這一次究竟會和我所知道的結局,有什麼不同呢?
天墉城中,我獨自一人坐在院子中,陵越去處理百里屠蘇的事情了,我便閒了下來,又或者說我在等一個人。果不其然,門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停停走走,似是十分猶豫。
我歎息著閉上了眼,道:「既然來了,就進來吧。」門外的人頓了許久,才緩緩的走了進來。我抬頭看他,白洵仍舊是一襲白衣,只是少年已然長大,不再是當年那個我在街頭撿到的小娃娃了。
「阿梧,我要隨百里屠蘇一同前去蓬萊。」
這是我料到的,即便我無不希望他這次來是來告訴我,他不打算去蓬萊島,但是……連我自己都猜到這是不可能的。我的二白,我所護著的孩子,有他自己該去走的路,我可以給他意見,卻無法左右他的決定。
「真的決定好了嗎?」我問他,他堅定的點頭。我想也是,若是他還猶豫不決,也就不會來找我了,門口的徘徊,大概是不知道該如何向我開口吧。
我面上倒是平靜:「大白已經來找過我了,他說若是你決定要去蓬萊,他會隨你一起。」
「不行,那太危險了,而且他的傷勢還未好全。」白洵果斷的搖頭拒絕,這也是我所預料到的,只是像我無法阻止他的決定一樣,他又該如何去阻止大白的決定呢?
「你不讓他隨你一起,他會同意嗎?這件事情,做決定的人並非我,而是你們。」
「前路的危險,你知道的並不比我少,可你還是選擇去,大白並不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孩童,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們出事,我會比任何人要難過,因為你們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也許大白在,你們平安回來的可能會大很多,他會時時提醒你,死亡並不能解決一切,此岸還有在守望著你們的家人。」
我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嫁了女兒的老父母,明明捨不得自己的親骨肉,卻又深知無法阻止,任憑心如刀割,也只能狠下心。
「對不起……」少年低著頭,我不忍的轉過身去:「你不必和我說對不起,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我曾經與你說過,這條路會很難走,我不能陪你一同走下去,但倘若你累了,不想走了,便回來吧,我會永遠在努力等你的。」我的孩子。
身後的人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轉了腳步,朝著與我相反的方向一步步走去,一步步沉重得如同背負了鋼鐵。
其實我們一直在這樣背道而馳,越走越遠,但是我親愛的家人,只要你轉身,還是會看到我就在不遠處,因為我放不下心。
可是現在,你已然長成,我便可安心的離開了……
墨瞳,大白,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