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時,是在一個佈置的十分文雅的房間裡,卻不是在烏蒙靈谷。我心中有數,反應也要比前幾次平靜得多。平靜的意識到自己的靈力被全數封鎖,平靜的找不到自己日夜都未曾離開的劍,平靜的看著窗外屹立著一樹開放得正盛的梧桐。
我起身,漠然的走至鏡前,鏡子裡的人,著一襲淡黃色的衣裙,本是溫柔大方的顏色和面上的冷若冰霜一點都不相配。
我不喜歡這個顏色,或者說我只喜歡淡紫色。
索性,推開門。周圍佈置著法陣,足夠困住毫無靈力的我了。門外梧桐樹下,立著一襲黃衫的歐陽少恭。我淺笑著走了過去:「歐陽先生,別來無恙。」
歐陽少恭轉過身子看我,溫文爾雅絲毫不落下半分:「阿梧的氣色倒是好得很。」
「承蒙先生照顧了。」言語間,刀光劍影。
我並不喜歡歐陽少恭,即便我很心疼他的經歷,有時候看著電視劇我都覺得如果歐陽少恭遇到百里屠蘇遇到的那些人,也許會得到救贖,但是慢慢地,我覺得不可能。他和百里屠蘇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卻偏偏他們是同一個魂魄分裂而成,有時候我也會覺得歐陽少恭就是另一個焚寂,從上古便與我結下仇恨一般。
「這裡是何處?」
「青玉壇。」
他竟然把我帶到了青玉壇。心中思慮萬千,比如他是如何在陵越眼皮子底下把我帶到青玉壇的,又是如何不讓陵越懷疑的;比如他是如何知道梧桐花香是我的死穴的,又是如何知道我會敗在焚寂劍下?
然而面上卻仍舊是一副淡漠的模樣。偏偏我對面的人是個人精,我不說話,他未必不知道我在想什麼,但是我不開口,他也是不會開口的。
「從烏蒙靈谷,到青玉壇,還有一段距離。」
我聽見歐陽少恭在笑,他說:「若是讓陵越親自將你送過來,這段距離也算不上什麼。」陵越?難道是因為我的傷勢太嚴重了,所以陵越才把我帶到青玉壇,請求歐陽少恭的幫忙。但是……陵越如今?
「阿梧病癒,陵越師兄便帶著阿梧回到了天墉城。」
衣袖之下,手緊握成拳。是巽芳!我沒有想到歐陽少恭竟然將我與巽芳掉包,讓陵越在不知不覺中將我交出,但是……陵越他分明分得出我和巽芳的。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讓陵越師兄認為他看到的那個人,就是阿梧。」
「你究竟想做什麼?」我感覺在歐陽少恭面前,整個腦細胞都死光光了,一刻都放鬆不得。
他沒有說話,只是笑著抬頭看著梧桐。我也跟著他的視線望去,淡色的梧桐讓我不由得想起我的父母,陷入思緒一般說道:「歐陽先生可曾知道,入天墉城前,我也是一個有家人的孩童,家門前夜曾經有過這樣一樹梧桐,只是一朝之間我的家人族人被一夥黑衣鬼面之人殺盡,那群黑衣鬼面之人甚至不惜到天墉城中將我擄走……」
「他們,自稱是青玉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