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臻光知道得護著顧深,不能讓她被陌生人佔了便宜,卻沒想到這人連他的便宜都占,頓時驚呆。
因為這種行為實在太出人意外,所以他一時之間也沒反應過來,被握了好幾秒鐘的手才想起要掙開,結果還很是花費了一點力氣才掙脫對方。
這回他也往後退了兩步。
顧深也沒想到對方能如此放浪不羈,張嘴想說句什麼,愣是沒說出來。
然後這個時候,救世主祁則晟出現了,隨後跟著他一起出現的還有之前死活表示不會來的季微白。
兩人看見這邊氣氛尷尬,倒是驚異了一下,然後祁則晟才開口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咦,表哥你也在啊?」
這傢伙竟然是祁則晟的表哥。
姓常的男子立刻說道:「則晟這是你的同學?給我介紹介紹唄?」
祁則晟見他的笑容諂媚,而顧臻兄妹倆的表情詭異,頓時發覺出不對來,也對他表哥笑,說出口的卻是:「表哥你女伴在找你呢。」
常鳴風很渣地表示:「不急,讓她再找會兒。」
這對表兄弟還真是渣得一脈相承。
祁則晟歎了一口氣,說道:「其實她也沒在找,就是我剛才遇見她的時候她順便問了一句你在哪裡……你也不用急,她有人陪著呢,感覺說說笑笑還挺開心的。」
常鳴風卡機三秒,說道:「我待會兒回來找你們。」然後就匆匆轉身離開了。
祁則晟態度輕鬆地用「綠帽子」的威脅忽悠走了自家表哥,而後就一臉無辜地對顧臻兄妹倆說道:「這邊人太多了,我們到二樓去吧。同班的都在那邊了。」
顧臻在這邊刷出來的經驗值也很夠他消化一陣子了,何況剛才還被突然冒出來的常鳴風驚了一下,對於這個建議自然是欣然接受。
路上顧深問祁則晟:「那是你表哥?」
祁則晟回答道:「我大姨的兒子,算是表哥吧。」然後他問顧深,「怎麼會跟他撞上的?」
顧深說道:「突然跑出來動手動腳,被阿臻給攔住了。然後就說認錯人,非要和我們認識認識。」而後她語氣有些鄙夷地問道,「你表哥就這德性啊?」
祁則晟回答道:「嗯。他就這德性。」
語氣之肯定,回答之果斷,頓時讓幾人都為祁則晟的表哥鞠了一把同情的汗水。
雖然顧深也很憤怒常鳴風竟敢去拉顧臻的手,但是聽到他這個回答還是被噎了一下。
祁則晟還繼續說道:「我大姨教訓過他很多次了,說他看到女人就走不動道……」然後他頓了一下,才說道,「等下,認錯人?說起來他今天的女伴確實和顧深你有點像。」
顧臻愣住。
顧深回答道:「算了,這事已經過去了。」然後她有心想問「你表哥是不是男女不忌」,結果張了口又閉上了。反正以後不會見面,還是別問這些比較好。
一行人走到了二樓,
樓上這時也是吵吵鬧鬧的,這邊一群唱卡拉ok的,那邊一群在打遊戲的。有人在玩撲克,有人在玩卡牌遊戲……總體來說,顧臻覺得看起來和普通的生日聚會也沒什麼區別。
——不不不,還是有點區別的。
活動室附近有個學生正推著移動攝影車,用專業攝像機在拍攝場內情景,還時不時自配解說,看起來玩得十分愉快。另一邊的少男少女好像正在玩樂隊器材,雖然聽上去玩得實在很一般……
啊……裝備真高級。
顧臻和顧深在沙發上坐下,仔細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少男少女,不得不承認一件事,就是家世好真的就是天生自帶資源傾斜。雖然說家世不代表以後的成就,但是這就好像玩網游的時候自帶了無限金錢的作弊碼……rmb玩家從來就是這麼酷炫。
既然來參加派對,顧臻和顧深也是帶了禮物過來的,不過之前就已經交給了祁則晟。顧深送的是一副價值三千左右的羽毛球拍,顧臻送的是顧深替他挑選的一本價格相近的名牌牛皮日誌。
……嗯,在禮物之中屬於一般水準吧。
祁則晟歎息一聲,面無表情地把東西交給了幫傭看管,然後才去找這對明顯在敷衍的兄妹。可惜這兩人對於這種行為毫無愧疚感,顧臻還說道:「沒辦法,我窮酸慣了。你還是關注下季微白送的什麼禮物吧。」
季微白送的是一輛機車。
顧深神色微微一動,和顧臻面面相覷了一眼。然後兩人就雙雙望向了祁則晟。
祁則晟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而季微白卻是把臉別過了一旁,並不去看祁則晟的臉。半晌,祁則晟彎下腰去,看了一眼機車的牌子,笑了起來,說道:「這還差不多。」
季微白翻了個白眼,沒有說話。
但是這個禮物本身吧,似乎本身就暗示了某種道歉與和好的訊息。
三年前因為一時手緊而選擇的機車模型,是季微白和祁則晟關係崩壞的誘因。也許那時候祁則晟看重的也不是區區一份生日禮物,而是季微白那過於狼狽的姿態。
他們之前確實有著情誼存在,但是那份情誼後來終歸是隨著各自的倔強和放肆而越來越繃緊,最後彭地一聲倏然斷裂,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刻痕。
顧臻看著兩人彆扭的樣子,突然轉身走向了陽台。
顧深愣了一愣,卻也跟了上去。
顧臻在陽台上看著遠方,想起前世。
他認識和熟知的季微白與祁則晟,其實和現在眼前的兩個人感覺完全不同。季微白多疑,佔有慾重,但是對一個人好就是全心全意的,絕不保留。這也是到了最後,他們之間的信任已經蕩然無存時,顧臻還始終願意忍耐似乎永無止境的痛苦、懷疑和爭吵,留在他身邊的原因。
他始終沒有懷疑過季微白是愛他的,雖然這份感情被各種各樣的理由所束縛,消磨,直至傷痕纍纍。所以最後那場雙重背叛,才顯得那樣傷人,令人痛苦。
顧臻到現在其實還不死心地想問一句:「為什麼?」
問葉安一句為什麼,也問季微白一句為什麼。那樣的結局完全不能接受……現在想來,依舊覺得是必須要問清楚的事情。
而相比季微白,祁則晟則十分偏激,放肆,對人充滿了惡意。顧臻親眼見過他把一個女孩子捧得高高的,捧得得意忘形之後,突然翻臉。
所以顧臻才說那是個變態——他的惡意不需要有任何理由,似乎你進入了他的視野這件事本身就是原罪。一開始認識對方的時候,顧臻還覺得他說不定有厭女症,後來才發現,這傢伙仇視除了他自己以外的所有人,不分男女。
——怎麼樣?我對你一見鍾情,季微白能給你的,我都可以雙倍的給你哦。
然後,像對待白莎莎一樣,在他上鉤之後一腳把他踢掉嗎?
那是顧臻的回答是什麼呢?對了,他想起來了。
——謝謝,但是……不需要。
那是一切的開端。
顧深見他沉思,開口問道:「哥,你在想什麼?」
顧臻看著她,說道:「唔……深深你覺得,喜歡一個人和討厭一個人,這兩種感情是可能同時存在的嗎?」
顧深想了想,回答道:「我覺得……應該會吧。不是有個詞叫□□恨交織嗎?」
顧臻頓時笑了,說道:「有時候我覺得,截然相反的情緒要是能夠互相抵消就好了。又愛又恨的,聽起來就覺得好累,而且折騰自己也折騰別人。」
顧深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說這麼一句,眨了眨眼睛,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不過顧臻馬上就繼續說道:「我們從隔壁繞出去吧,給他們留點空間。下午時間還長,深深你想玩點什麼?」
顧深跟上了顧臻的腳步,想了想,說道:「唔……我也不知道玩什麼,先去找同學吧。」
於是兩人就一起去找了比較熟悉的朋友。
那之後等季微白和祁則晟出現的時候,一圈人正坐成一圈在玩殺人遊戲。這一局剛剛開始,顧臻就被第一時間搶先斃殺,翻出來一張警察牌。
季微白見他躺屍,問道:「怎麼這麼快就被宰掉了?」
顧臻表示這遊戲沒法玩了,每次不是第一個被殺手戳死就是第一個被所有人投票處決,結果說完之後就被所有人一致譴責並表示活該,這回連顧深都不幫他。
兩人問了才知道,這傢伙平日表現溫良,玩遊戲的時候卻十分凶殘,利用眾人對他的信任感為所欲為,欺上瞞下,巧言令色……總之各種惡行罄竹難書。第一局的時候最為冷酷殘忍無理取鬧,因為當時大家還沒能發現他兇惡的真面目,都認為他十分地純良無辜,最後導致全軍覆滅。
結那一局玩到最後只剩下他一個殺手和兩個平民,兩個平民都十分激動地指證對方是殺手,並用盡方法爭取顧臻的支持。顧臻也非常上道,冷靜可靠地進行了各種分析推理,最後選擇站在了其中一人的那邊。
被投票處決的人自然是死不瞑目,情緒非常投入地表示顧臻一定會後悔的。而獲得顧臻支持的人自然是十分高興,表示對方真是垂死掙扎。
直到「天黑請閉眼」再次響起,對方才露出驚愕表情地望著顧臻。
顧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