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白莎莎覺得自己無比悲苦,但是即使在她生病的這段時間裡面,該發生的事情還是一樣在發生著。
首先白莎莎請假後沒兩日,顧臻兄妹倆和季微白就先後從祁則晟手上收到了一張請柬。
顧臻有些莫名其妙,顧深卻對這些事情很有預見能力,問道:「你的生日?」
祁則晟懶洋洋地笑了笑:「是啊,家裡給了我二十張請柬。」
結果季微白把請柬往桌上一放,就說道:「我不去!」
顧深這時已經和兩人混的很熟了,便開口說道:「你鬧什麼彆扭啊?」然後轉頭又問祁則晟道:「我們這邊一共多少人?」
祁則晟回答道:「大概也就二十多個人吧,至於那邊會不會帶小孩來,會帶多少小孩來,就完全不能預知了。總之差不多準備了二十到四十個人的活動場地。」
倒是顧臻有些奇怪地問了一句:「這邊?那邊?」
祁則晟解釋道:「……這邊是指我自己的同學朋友,那邊就是我爸媽的朋友和合作夥伴了。我的生日派對好歹也算是個社交場合嘛。不過也不用在意,本來也就是各玩各的,他們談他們的生意,我們開我們的派對……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帶小孩子來。」
顧深秒懂。
就像成人就有成人的社交圈,像他們這樣的富家子弟也有自己的社交圈,而且這個社交圈很大程度都是依附在長輩們的社交關係上。
雖然不是所有的朋友關係都要跟著長輩們來行動,但是卻會不由自主地受到上層社交圈的影響。顧臻看顧深和祁則晟都對這種事見怪不怪的樣子,就知道這種情況顯然已經是常態了。
顧深說道:「按照慣例來不就行了?」
祁則晟說道:「不是大換血了嗎?」
他說的是年初的政治動盪,整個c市的官方圈子就很是換了一批人。雖然這些跟他們這樣的未成年人沒什麼關係,但是涉及到這種場合的時候就很有關係了。到時候大人到場自有長輩招待,但是年齡相近的孩子就是他們的責任了。就算不需要讓他們賓至如歸,但是好歹也不能讓人覺得糟心。
顧深頓時了然:「哦哦哦,我明白了。不就是想借助於我的資訊和智慧嗎?沒問題。」
顧臻兄妹倆的生日都在七月,所以顧深之前應該對於情況已經有了基本瞭解,掌握著第一手情報才對。
祁則晟頓時訝然:「這麼爽快?」
其實總體說來,顧家和祁家的關係很普通,還存在著局部的競爭關係。祁則晟沒想到顧深同意得這麼痛快。
顧深回答道:「都快年底了,我覺得也差不多帶阿臻去混兩個宴會熟悉下氣氛了。阿臻對這方面應該不太熟悉,正好蹭一蹭你的生日派對混點經驗值。」
季微白一聽,又默默地把扔在桌上的請柬摸了回去。
顧臻愣了愣,指了指自己:「……我要混經驗值嗎?」
原來參加派對還能攢經驗值和升級嗎?派對等級?
顧深對自家哥哥笑了笑,解釋道:「這裡面的關係複雜著呢,光用說的說不明白,等我帶阿臻你轉一圈你就知道了。」
倒是季微白突然開口問道:「顧臻的事情你們打算在年底發佈消息嗎?是藉著新年的宴會一起發佈還是單獨發佈?」
顧深回答道:「不會單獨發佈,那樣太招人注目了。我媽和我哥的意思都是趁著新年的時候多在幾個宴會上向熟人介紹一下阿臻就可以了。也不說找回來……就說剛回c市。」
幾人頓時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顧深是根本就不想提顧臻被收養的事情,想要只當顧臻在外讀書,剛剛回來。至於是在外國或者外省,這個他們也不打算多說,只任由別人猜測就行了。
這樣比起直接實話實說確實要好多了,至少可以讓顧臻避免掉許多不必要的被評頭論足的情況。
而後祁則晟帶了賓客名單來跟顧深商量,顧臻果然從中學到了不少東西。顧深對於誰家的孩子跟誰家的好,那些人的孩子已經參加過幾次類似的聚會而哪些人的孩子還需要主人家找人陪伴……非常門兒清。
顧臻不懂就問:「這部分都是要祁則晟陪著的?」
祁則晟笑笑:「這麼多人怎麼陪得過來?」然後他在名單上畫了幾條線,繼續說道,「身份或者長輩立場相近的替他們彼此介紹一下,然後就看看他們自己是不是合得來了。實在不適合或者沒有合適對象的,就找專人來陪著聊天好了,反正只要混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專人?」顧臻不太瞭解這個詞的意思。
祁則晟停頓了一下,才說道:「其實就是c市影視學院和音樂學院的學生,根據要求不同,大概50到500時薪,上台表演的貴一點,只是擔任嚮導或者陪客的角色要便宜一點。」
顧臻問道:「哪種意義上的?」
他問得莫名其妙,祁則晟卻難得地聽懂了,回答道:「正規合法的那種。」
顧臻驚訝:「還有這種的?」
祁則晟回答道:「怎麼不能有?雙方都有好處的事情,他們可以發展人脈,我們是需要比較專業,能讓客人不受冷落的陪客……當然,要是私底下雙方有了什麼交情或者協議,我們也是不會干涉的。」
顧臻皺了皺眉,覺得祁則晟最後補充的這句彷彿暗示了什麼隱晦的訊息,讓人覺得不安。
顧深卻開口說道:「你還是省省吧。真搞出這種事情來萬一有什麼問題,反而影響雙方的關係。」然後她在名單上畫上了最後幾筆:「女生的話就找女生去陪……男生那邊,熟不熟的都聚在一起,到時候搞幾個有競爭性的活動,再找三四個女生在旁邊充當下拉拉隊或者觀眾,應該就差不多了。」
祁則晟頓時笑了,說道:「真可靠。那就檯球或者遊戲機吧,活動室就有。」
顧深點了點頭,說道:「那就這樣決定了。」
到了生日宴會當天,顧深帶著顧臻早大半個小時就到了祁家,等宴會開始,她就帶了顧臻在身邊,偷偷給他開小灶。
「一個人進場之後半小時之內的交談基本上能看出他的社會關係和交際圈子,半小時之後的就不太能做准了。」顧深給顧臻普及心得,「開宴之後前一個小時的往來通常是偏重於社交關係,因為前半場的時候精力充沛,所以官面上的往來就比較多……兩到三個小時之後,你看到主動聚在一起的基本上就是關係比較親密的朋友了,畢竟誰都是需要休息一下的,而親密些的關係才能讓人感到放鬆。」
而後她又說道:「這個時候的社交頻率會降低不少,一般來說,這種時候去打招呼,閒聊不要超過三到五分鐘。如果對方開始換飲料,而你還沒有受邀坐下,那麼聰明點的就應該結束對話了。這種宴會最忌諱喋喋不休,就算有什麼合作意向,也盡量開門見山地暗示。」
顧臻覺得吧,開門見山和暗示這兩個詞好像有微妙的衝突。
然後這個時候,他就聽見了旁邊有人開口說道:「……最近在考察一個項目,不過資金投入有點凶,正在找有意向的合作人呢。」
「哦,什麼項目?」
「關於網絡信息技術方面的……」
顧臻頓時懂了。
客人聊了兩句,最後卻並沒有談到參股或者參股意向這個層面上,一人就祝了另一人一句「好運」。
果然如同顧深所說的一樣,有些東西只有在交談現場才更容易瞭解到它具體的運作方式。
這樣子進行了小半天的教學,突然有人走了過來,伸手就想去摟顧深,一邊說道:「婉婉你在和客人聊什……」
然後就見顧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男人掙扎了兩下,竟然沒有掙脫開。
這也難怪,顧臻看上去瘦,卻是從小做慣了體力活的,因為也沒健身或者做一些劇烈運動,所以倒不怎麼見肌肉。但是若是有人掐一下手臂,就會發現肉一點也不鬆軟,反而很有韌性。
力氣卻是大得很。
十六七歲的大男孩,正是精力最好的時候。對方一個成年男子掙扎了幾下,竟然都沒有掙開,不由地叫了起來:「你想幹什麼!?」
顧深往後退了幾步,才說道:「你這個人真沒禮貌,平白無故地跑上來動手動腳,還問別人的哥哥想幹什麼。我倒是想問問,祁家這請的都是什麼客人。」
對方愣了一愣,見她口氣這樣大,而且看上去還是底氣十足的樣子,這才有點氣弱,說道:「抱歉,我認錯人了,我把你當做我的女伴了。」
顧臻這才放開了對方的手臂。
他自始至終沒怎麼開口,秉持著謹慎的原則,把動口的工作留給顧深,只是用身體半擋在了那男人和顧深之間,表明了他的態度。
顧臻長得也好看,兄妹倆站在一起猶如一對璧人。因為異卵,面貌只有幾分相似,但氣質卻非常相近,都是那種感覺很大氣的高傲自矜,反而讓男人看呆了。
男人怔愣之下,竟然伸手就去拉顧臻的手,握住道:「敝姓常,請問貴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