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這都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徐婧眼力好,最先看清楚,不由得心中一緊,低咒出聲。一眼看過去起碼有上千的數量,這還是視野範圍中的,在沒看到的地方,不知道還有多少,就像是整個寨子的人全都集中到了這裡。
「我們被包圍了。」南劭走到房間的另一邊,從窗口往外看了一眼,語氣平靜地說。
徐婧罵了聲娘,放下手中的狙擊,轉身就去拿衝鋒,不忘提醒肉塔陳和小裴遠:「你們兩個,別忘了拉開保險!」
「知道了,女人就是囉嗦。」肉塔陳嘀咕,不防屁股被踹了一腳,差點跌出門去。他憤怒地扭頭,一眼對上徐婧帶煞的鳳眼,罵人的話頓時嚥了下去,鬱悶地縮了縮脖子,一隻手在嘴巴上做了一個拉上拉鏈的動作,然後往旁邊挪了挪,盡量遠離母老虎。
曙色的陰影中,徐婧唇角微勾,不再耽擱,利落地走到堆積槍械的地方拿起一支微沖,一支突擊步槍,又彎腰拖了一鐵匣子彈往她扔著狙擊槍的地方走去。
南劭和張易見狀,招呼了肉塔陳和小裴遠一起,將所有槍支以及彈藥都搬了過去,然後分發給各人。
徐婧的車上總共帶了四鐵匣子彈,三千發,為了方便,她選的是能夠讓所帶槍種都能使用的同一規格子彈,雖然比起專用子彈來在射程以及殺傷力上可能差上一些,但換在徐婧這種用槍高手身上也就可以忽略了。一鐵匣將近百來公斤,都不知道她是怎麼弄上車的。
「乖乖,大姐,你到底是從哪裡弄到這麼些好東西的?」這個疑問憋在肉塔陳心裡已經很久了,只是當初跟徐婧還不熟,沒好問,後來又被當成肉豬沒了心思問,這時終於忍不住了。
「告訴你,你也弄不到。弄到了,你也用不了。」徐婧鄙視地瞥他一眼,懶洋洋地回答。
「小看人。等著吧……」肉塔陳撇了撇嘴,不高興地嘀咕。
「沒問題吧?」另一邊,張易一邊檢查彈匣是否供彈正常,一邊問南劭。以前兩人沒談過這個問題,他也不知道南劭會不會用槍。
「練過。」南劭拿起一把突擊步槍,熟練地拉下保險,抵著右肩對外瞄了瞄,笑道。明明處境很危險,但他的心情卻並不緊張,似乎只要張易在身邊,便是天塌下來,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好擔憂的。
「盡量別用異能。」張易將昨天挑選出來的一把刀遞給他,然後拍拍他的肩說了句小心,便轉身走到了另一個窗戶前,瞇眼仔細察看外面的情況。「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多喪屍來?」他並不認為是他們幾個吸引來的,要知道這附近的民居除了小羯寨外都分佈得很稀疏,要一下子聚集起這麼多喪屍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相較於他們這幾個人,小羯寨的那些食人魔在人數上更多一些,要吸引喪屍早就該吸引過來了,等不到現在。
「如果不是流動的喪屍群……那就很可能是人為引來的。」南劭回答他。
「靠!易哥劭哥,你們不用猜了,他大爺的全都是羯人。」肉塔陳稀罕槍得很,正拿著瞄過來瞄過去,突然破口大罵。
其實不用他說,只要再多看幾眼,都可以看出這些喪屍的異常。不像外面那些喪屍經歷了日曬雨淋,風吹雪打,一身都是破破爛爛的,比乞丐都不如,這些喪屍全都穿得很整齊,清一色羯人過大節時才會著的盛裝,雖也有缺肢少肉,腐顏殘容,但在衣服襯托下仍給人很正式的感覺。讓人毛骨悚然的正式。
「怎麼辦到的?」徐婧鳳眼瞪大,喃喃自問,眼前的景像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讓她心底無法自制地升起一絲麻意。
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而且目前他們最重要的也不是弄清楚這個,毫無疑問,肯定有人在後面作祟,才能讓這麼多羯人喪屍突然湧出來將他們圍困住,他們現在需要考慮的是,怎麼解決眼前的危機。
徐婧帶的子彈不少,但是沒有人能保證發發都中,尤其是喪屍數量這麼多的時候,如果不是正中頭部,打在身上跟浪費差不多。尤其是肉塔陳和裴遠這種生手。
「看情況,屋子暫時不會被推倒。」南劭低頭確定了下房子的堅固程度,畢竟他們所在的是竹樓,不是通常的鋼筋水泥,稍稍可算運氣好的是,竹樓的根部是由山石壘砌而成,有兩米半近三米高,其下是專門用來養豬的,肉塔陳幾人有幸在裡面生活過一段時間,可以保證十分結實,無論是在牆面上鑿還是從地上挖都弄不出一個洞來。
「那就專心對付正面的。」張易果斷道,同時對肉塔陳和裴遠做出安排:「你們倆拿著槍來我和阿劭這裡,注意後面的喪屍,只要他們沒可能爬上來,就不要放槍。」現在情況不同,能盡量節約子彈還是盡量節約。
男人很少有不愛槍的,肉塔陳和裴遠本來拿到槍後就躍躍欲試,聞言不由露出失望的神色,但並沒有反對,大抵是對張易的性格十分瞭解,知道他不會故意剝奪他們用槍的機會。
「幹活了,夥計們!」張易的安排正合徐婧的心意,她可不想兩個菜鳥幫她浪費子彈,於是心情不差地招呼了眾人一聲,然後對張易和南劭說:「我說你們倆可別讓我把你們也趕去蹲窗子啊。」說話間,手指扣動扳機,子彈飛出,結果了一個走在最前面的喪屍,拉開了戰爭的序幕。
正在蹲窗子的兩人哀怨地看了她一眼,摸了摸手中槍,心中歎氣。老老實實地蹲吧。
張易微微一笑,沒有接話,南劭卻是沒什麼笑意地勾了勾唇:「你還是祈禱最好別那樣。」要他和張易也跟肉塔陳兩人一樣的話,倒霉的肯定是徐婧。
徐婧細長的眉毛微微扭曲了下,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事實,雖然不喜歡他,因為那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讓人很不爽快。
彭!一個喪屍腦袋開花,被子彈的衝力帶得往後仰倒,卻又很快被後面湧上來的喪屍推得仆倒在地,然後踩在腳下。
張易給了南劭一個大拇指,然後不甘落後,手中槍發出聲響,也幹掉了一個。
「晶核會不會被打碎?」他隨口問了一句。畢竟這個時候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就算晶核真碎掉,也沒辦法。喪屍還在源源不絕地湧上,恐怕真是整個寨子喪屍化的人都來了,只不知之前是被藏在了哪裡。
「易哥,放心,碎不了,徐婧弄了一大包晶核呢。」回答他的是肉塔陳。他和裴遠兩人看到他們一槍接著一槍地爆頭,心癢得不得了,因此說出的話也是酸溜溜的,「可惜她用不了。」可不是嗎,以徐婧的能力,想要物資可以自己進城去找,又不是異能者,那些晶核收集起來純粹當收藏品了。這不得不說也是另一種悲哀。
「有的人倒是用得了,可就是用了也比不上我這個不用的。」要不是隔得遠,徐婧少不了給他一腳或者一個爆栗,現在卻沒功夫挪身,於是不陰不陽地回了句。說話間,啪啪兩聲,又是兩個喪屍倒下。
肉塔陳眼睛一翻,知道無論是手上功夫還是嘴上功夫都比不上人家,當然不會傻得跟她嗆聲,而是突然指著外面驚呼出聲:「哎喲,要爬上來了……爬上來了!看胖爺的!」喊完,端起手中槍呯地一聲,終於開了張。
裴遠先是愣了下,目光落在他槍口對著的地方,那裡的喪屍確實是往上張牙舞爪地伸著手,但要說爬上來,卻並沒有,瞬間明白了他的想法,於是無聲地咧開嘴,跟著也放了一槍。
「怎麼樣?」張易聽出兩人都開了槍,於是回頭看了一眼。
肉塔陳和小裴遠正在那裡呲牙咧嘴地揉著被步槍後座力震得發麻的肩膀,聽到詢問,咻地下放下手,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沒事沒事,幹掉了。有我們在呢,易哥你就放心吧!」肉塔陳擺著手,頭也不回地回答。他也知只要一回頭,張易看到他的表情,一准就能察覺出問題。
「是啊是啊。」裴遠嗯嗯附和,只不過他的臉皮較薄,耳根子都紅透了。下面密密麻麻的喪屍,隨便放一槍都能打中,就這麼近,兩人愣是沒看到自己的子彈落哪兒了。
張易便沒再說話。他是過來人,當然清楚第一次拿到槍時的激動和躍躍欲試,兩人只要不失分寸,他也就睜隻眼閉只眼了。倒是徐婧比較奇怪,明明聽出了裡面的貓膩,卻罕見地沒出聲戳穿。於是躺在屋中間鋪著厚褥子的地上的戒嗔羨慕了,如果他不是傷了胸肺,肯定也能摸摸那槍,說不定比胖哥和小遠強得多了。也是同行日久,他已經摸清了肉塔陳的脾氣,知道那廝要真打中的話,現在就不是一句話帶過的事,肯定會嘮叨炫耀得你耳朵生繭才算完。
隨著一聲聲槍響,院子裡的喪屍屍體越來越多,卻並沒影響到後來的繼續往前湧。這些喪屍雖然沒有神智不知道把屍體拖到一邊讓出路,但是食物就在前面,只要不是推不倒的障礙,就無法阻礙它們前行的步伐,它們並不懼踩踏著屍體前進,於是在這種一往無前巨大的力量下,前面倒下的喪屍屍體不是被踩成了肉泥,就是被擠到了一邊,然後再被從旁邊擠過來的喪屍當成腳墊。幸好在三人的強力火線封鎖下,還沒有一個喪屍能夠擠到樓梯口前面,給了他們一個緩氣的時間。感謝將近米半高的院台,讓周圍的喪屍不那麼容易爬上來。但是從各條石街巷道上湧過來的喪屍絲毫不見少,讓他們心裡的弦繃得越來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