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東西?」穆山望著急速遠遁,在幾個起落間就已消失於洶湧人潮之中的青芒,道:「怎麼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覺得眼熟那是再自然不過了!」楊儀用力的掰著穆山的大手,道:「你不會打算一輩子都揪著老子到處行走吧,快放手!」
「你知道剛才逃走的是什麼?」穆山陡然鬆開了大手,任由楊儀掉落地面,踉蹌的往後倒退了兩步,方才止住了身形:「周穆王說在偃甲之心中潛藏著另一個更具邪念執意的靈魂,我還以為他是在信口開河嚇唬人的,不料真有其事,那魂魄又是何方神聖?你可認識?」
楊儀整了整胸前的衣襟,寶貝似的將那半顆偃甲之心藏在懷裡,仍不放心的捂著,彷彿怕穆山會突然反悔一般:「不僅老子認識,你跟他還有很深的淵源呢!」
「哦……」穆山淡淡道:「別跟我賣關子,有話直說!」
「他就是你的死對頭,徐福!」楊儀似笑非笑道:「徐福一心想求長生,前往瑤池仙閣的計劃雖是關靖提出,可最終大力促成的還是他。不過他卻很清楚,既然你回到了人間,定然也會插手這件事情。為防你對他下毒手,他才不得不將魂魄寄居在關靖的偃甲之心上,並藉由關靖的特殊身份,讓你在不知不覺間將他從瑤池仙境護送了回來!」
「……該死的老鼠!竟敢,竟敢……利用我……」穆山的臉色越來越黑,陰沉的都快要滴出水來,看得一旁的楊儀又急忙往後退了幾步,以免成為穆山發洩怒火的犧牲品。
看到楊儀還在不斷的後退,穆山殺氣騰騰的吼道:「你想上哪去?」
「你氣出完了?可別撒在老子頭上,老子這幅身子骨可不比徐福,經不起折騰!」
「大爺現在心的情你應該能夠體會,若是不想成為第二個關靖,立刻回答我的問題,少在那裡耍嘴皮子!」穆山憤憤的問道:「秀娘在哪?」
「你把我當成傻子嗎?」楊儀非但沒有直接回答穆山的問題,反而嘲諷道:「讓老子來猜猜你的心思,你是不是在想,等老子把你想知道的問題全部回答了以後,再將老子砍成數十塊,分別埋在數十個地方,看老子還有何起死回生的能耐!」
「你太看的起你自己了!」穆山也不否認,冷笑道:「只要將你的偃甲之心取出,你的價值,不過就是一堆柴禾而已。把秀娘的消息告訴我,只要你以後不在我的視線中瞎晃蕩,我可以放你一馬,這是我的底限!」
「老子怎麼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你還有其他的選擇嗎!」穆山攤開了雙手,**裸的威脅道:「生命就是如此的脆弱,有的時候根本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你可以放手搏一搏,贏了自然可以再苟延殘喘幾年。輸了嘛,或許下輩子可以再當條好漢也說不定!」
楊儀慢慢的往後退去,眼見穆山站在原地無動於衷,他的心卻像是墜入了冰窟一樣的寒冷,以他對穆山的瞭解,除非穆山有絕對的把握,不然是不會放任他有任何的小動作。
縱使有百般的不甘,楊儀還是息了逃跑的心思,咬牙切齒的問道:「……按說老子與你素無冤仇,到底是什麼讓你對老子動了殺心?」
穆山不答反問道:「關靖說你能夠操控活人?」
「……是!」楊儀百般不解的答道:「難不成這就是你要殺我的理由?這是我與生俱來的神通,難道這也有錯!」
「我師傅是怎麼回事?」穆山往前跨出一步,地面卻像是在挪移旋轉,一下就將穆山的身形變幻到了楊儀身後,暴虐凶戾的吼道:「是你在操控他老人家的肉身?」
「不是,……不是,不關我的事!」楊儀慌忙的往前跑出幾步,卻驚懼的看到穆山又出現在他面前,而後無論是向左還是向右,看到的都是穆山那張陰翳肅殺的臉:「是徐福和左慈干的,他們將令師打得奄奄一息後,又用藥物修復令師的軀體,徐福在令師最為虛弱的時候侵吞了他的魂魄,而後他們又輪流操控令師的軀體,這種卑鄙下作的手段,老子也是看不過去,令師英雄一世,可殺不可辱,豈容他們這般踐踏……」
「……別殺我,我還知道他們在醞釀著對付你的陰謀……」眼見穆山處在即將暴走的邊緣,大有將他碎屍萬段的意思,楊儀急忙加重籌碼,道:「我跟他們並沒有共同的利益,犯不著為他們賣命,相反的,你將偃甲之心交給我,對我有大恩,我一定會知恩圖報的!相信我,相信我!」
「什麼陰謀?」穆山冷冷道:「那幾隻東躲西藏的老鼠又想造什麼孽?他們平時都藏在哪裡?」
「他們的老巢,老子……,哦不,我,我還不清楚,只是知道徐福跟賈詡鬧掰了以後,徐福又跟曹操手下的一個重要謀士走的很近,具體是誰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此次對付你的陰謀就是他想出來的……」
「曹操手下的重要謀士……」穆山雙眉微微皺起,摸著下巴粗短的鬍鬚,思忖道:「奉孝,不太可能,奉孝應該知曉我的脾氣,他不可能幹這種傻事!文若先生,他的用計風格,多為陽謀,堂堂正正,讓人明知是陷阱,也不得不挺身跳下去!荀攸、程昱……,這些人我並不太熟悉……」
穆山不滿的瞪著楊儀,道:「你知道的,就只有這麼點雞毛蒜皮的小事?」
「當然不止,我還知道,他們這次陰謀對付你的利器,就是你一直最在意的伏秀娘,哦不,她現在不叫伏秀娘,叫伏壽,於興平二年被立為皇后娘娘!」
「……什麼!」穆山怔在那裡,思維像是停止了轉動一般,眼前所有的事物也在悄然後退,周圍噪雜亂兵的嘶吼也全部銷聲匿跡,只留下一片灰暗的陰霾,以及那四個悶雷一般,隆隆巨響的字眼,在心頭不斷的炸響迴盪:「皇后娘娘……」
沉默維持了很長的時間,空氣中卻有無形的殺氣在瀰漫著,令得一旁的楊儀想逃卻又不敢動彈,害怕會引來致命的打擊。
漸漸清醒過來的穆山,雙眼卻散發著猩紅如血的光芒,猶如一頭嗜殺的猛獸,潛伏在火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之中,低沉粗重的喘息著:「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伏完那老小子貪慕虛榮,將伏秀娘認作女兒,送入宮中立為貴人,而後劉協幾經動盪磨難,日久生情之下,又將伏秀娘立為皇后,不過以我來看,這件事情沒有表面的那麼單純,具體的情況,你可以到許昌去瞭解,問問伏秀娘她是怎麼想的,不就一清二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