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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五十六章 當堂對質 上 文 / 納蘭長恭

    「還有誰知道,那實在太多了。」穆山高聲道:「當時在袁府的袁家、張家、楊家,都可以為我作證!」

    「嘿嘿,早就料到你會狡辯!你大概還不知道,就在你帶領魔族血洗悍天劍宗的第二天,士孫師弟就已經下山暗查過你的行跡了,袁家、張家、楊家可都直言沒有見過你。若是你所說屬實,難不成洛陽名望至高的三大世家會聯起手來冤枉一個他們素未謀面的無名小子嗎?分明就是你在撒謊!」

    「不可能!」

    「卻是如此,這是我親口向袁逢、楊彪、張溫確認過的,他們三人德高望重,而你……」士孫瑞躊躇道:「你們之間,定然有人在說謊。」

    「我穆山堂堂七尺男兒,一口唾沫一口釘,又豈會信口開河,話說八道!」穆山心頭火起,面色漲得通紅,梗著脖子高聲吼道:「當時我還拿劍架在張邊的脖子上,用他威脅你父親司馬柏,這才讓他如實的說出了我娘的下落……」

    穆山話未說完,圍在大廳外的弟子當中,張邊機警的跳了出來,指著穆山道:「沒有的事情!宗主,這幾天裡我根本就沒有見過他,他是在撒謊!」

    「哦,我明白了!」說到這裡,穆山雙目一亮,恍然大悟道:「你們沆瀣一氣,是想利用這個機會來報復我!」

    「穆山,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張邊即是張司空的愛子,又是你的同門師弟,你怎可如此膽大妄為!」

    聽著王越故意提高的聲調,穆山心中一驚,微微有些發熱的腦袋頓時冷卻了下來,思忖道:「徒兒亦是迫於無奈。早在兩年前的陳留境內,弟子闖入了酆都地府的望鄉台,於望鄉鏡中瞧見我娘被軟禁在一家豪門大族之內長吁短歎,當時徒兒就恨不得能夠肋生雙翼,飛到我娘身旁。」

    「時隔兩年,在袁府之中,司馬柏以我娘的性命相要挾,讓我擊退西涼亂兵,當時我就明白,若是從了他,以後他定然也會以我娘為人質,一再的逼迫我去為他殺人,為他干下種種難以啟齒的骯髒事情,是以徒兒這才不得不以袁家、楊家、張家舉族性命要挾,令其釋放我娘。」

    大殿中一直閉目養神的盧植,突然開口道:「以不相干之人做要挾,又豈是正道所為!」

    「回盧師叔的話……」穆山深深的吸了口氣,平定下心中的情緒,道:「弟子之所以這麼做,也是為了不讓奸人得逞而已。我朝太尉橋玄的幼子曾被歹徒劫持,太尉下令官兵不必顧忌其子死活,攻擊歹徒,終將歹徒全部殺死,並且上書朝廷:凡有劫質,皆並殺之,不得贖以財寶,開張jiān路。司馬柏劫持我娘當人質,弟子本該將司馬一族連根斬除,奈何弟子與師姐……」

    說到這裡,穆山悚然一驚,體內似是有一股寒氣在肆意奔騰,衝撞著皮膚上的毛孔,使得渾身汗毛全部乍立,高大的身軀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她……

    雖是被逼無奈,然而我終究還是殺了她的家人,她,會原諒我嗎……

    我,以後又該怎麼面對她……

    「空口白話,又有誰能證明你所說的不是惡意捏造,惡意中傷我司馬家!」司馬望瞪大著眼珠子,死死的盯著穆山,一臉浩然正氣的指責道:「穆山啊穆山,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怎麼可以這麼黑,這麼歹毒,家父生平雖未做過什麼轟轟烈烈的大事,然而卻也能奉行善道,待人和樂,如今他年事已高,也沒剩下多少的時日,你竟然還忍心敗壞他的名節,是可忍,孰不可忍!師兄,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得意高徒,當真令人心寒吶!」

    「夠了,你們兩之間的恩怨,從穆山第一天上山的時候就開始了,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不必繼續在我面前說這些門面的話!」王越高聲喝問道:「抓賊要抓髒,司馬師弟,你即是一口咬定穆山勾結魔族,殺上了悍天劍宗,那麼可有人證?」

    「劍宗內的弟子都是人證,難不成他們全部會冤枉了他不成?」司馬望朝著殿外高聲吶喊道:「那天看到穆山帶領魔族殺上劍宗的弟子,到殿裡來!」

    隨著司馬望的一聲吆喝,只見殿門處瞬時一股腦的跑進來二十幾人,將穆山氣得肺都快要炸開了:「你們……」

    「好,好,好……」穆山顫顫的手指緩緩的從那些陌生的面孔上移過,道:「我且問你們一句,你們都是哪位師叔座下的弟子?」

    「怎麼,都不說話了!」穆山望著二十幾個低著頭,彷彿鴕鳥一般的同門師兄弟,道:「還是讓我來替你們說,你們都是司馬望的徒弟,對不對!」

    沉默維持了片刻,穆山正轉過身,想向王越繼續澄明自己的清白,不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弱弱的叫喚,將他的自信徹底的打入了無底的深淵裡。

    「我是士孫瑞師傅的徒弟,我也根本不認識你,又怎麼可能冤枉你。那天我看到的明明就是你,當時你可凶了,殺了好幾個師兄弟,還將他們的腦袋砍下來,別在腰間四處晃蕩……」

    「你……」穆山額角的青筋突突的亂跳著,一張臉瞬時變得比鍋底還要黑,雙目噴火的盯著士孫瑞,眼中的質疑再清楚不過了。

    「他的確是我的弟子,我與你並無糾葛,還不至於使人暗中栽贓陷害你!」

    「呵呵哈……,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穆山,你還有何話可說!」

    司馬望張狂的笑了起來,聲音由低到高,愈來愈高亢,彷彿一根根無形的針,狠狠的刺在穆山的心窩上,讓他恨不得立刻上前,將司馬望那張嘴給生生撕爛。

    冷靜,一定要冷靜!

    穆山緊緊的握著拳頭,握得如此的用力,以至於手指上的指甲,深深的刺入了掌心裡。

    「……有的時候,眼睛看到的卻未必是真的。」穆山努力的抑制著自己躁動不已的心緒和憤怒,然而聲音裡依舊還是帶著粗重的喘息和暴烈:「師傅,您可還記得徒兒在并州時寫給您的信。信中徒兒就提到過刺殺張純時所用的手段。當時徒兒可以用易容之術,喬裝成別人的模樣,別人自然也就可以喬裝成徒兒的模樣!」

    「最為緊要的還是證據,那天盧師弟親眼看到你跟著魔族的人走了,這是誰也無法否定的事實!」王越語調疲憊頹然的說道:「這幾天你到底在哪兒!有誰可以給你作證?還有,你口口聲聲說,你從司馬柏手中救出了你娘,那麼現在你娘又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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