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墜落地面,穆山雙手持劍,不可思議的看著空中的八寶玲瓏塔,看著它以泰山壓頂之勢,隆隆的朝著地面砸了下來。
「轟……」一時之間,整座峽谷都在微微的顫動著,處於八寶玲瓏塔下方的士兵,在這勢若萬鈞的轟擊之下,瞬間被碾為一灘肉泥,模糊不清。
「還來……」看著再次緩緩升空,巨大的陰影朝著自己籠罩過來的八寶玲瓏塔,穆山唯有發足狂奔起來,敏捷的穿行於峽谷陡坡之間,逃脫身後八寶玲瓏塔的再次碾壓。
「呼呼……」穆山雙手扶著膝蓋,大口大口的喘息著,遙望著失去控制的八寶玲瓏塔,在峽谷之間大發神威,將所有的士兵,不分敵我,不分貴賤,一併轟殺,心中萬分的痛惜憤慨。
「呀!」一聲怒喝自身後傳來,與此同時,一道攜裹著森寒妖魔氣息的戟芒,撕裂著空氣,發出尖銳的厲嘯聲,朝著自己的後腦勺,飛速的斬擊了過來。
即便不用回頭,穆山也能夠知曉身後來的是何人,當下矮身彎腰避過了張遼的雷霆一擊,而後在他的身形即將掠過之際,倏然探出手去,如同猿猴奪食般迅猛,緊緊的扣住張遼的脖頸,掄圓了胳膊,將他順勢砸在了地面上。
「我不去找你,你卻反而迫不及待的送上門來!」穆山雙腿快速的跪下,跪在張遼的雙手手肘上,左手手肘往回撞擊,撞在他前踢的小腿上,借力運使手中的神劍干將,將他插入張遼的右肩上。
瞬時,張遼的身軀劇烈的顫抖起來,脖頸上本已鼓起的筋脈,更是再次隆起,讓穆山不由有些擔心他的血管會不會就此暴裂開來。
「啊……」張遼眼中的猩紅之色開始渙散,那歇斯底里的嚎叫,近在咫尺,震得穆山耳膜嗡嗡作響。然而穆山卻不敢有絲毫的懈怠,雙膝緊緊的壓制著張遼的雙手,雙臂死死的撐住干將,任憑張遼如何掙扎,都不敢鬆懈半分。
眼下正是最為關鍵的時刻,神劍干將的神通,就是吸納敵人的魂魄,潛伏在張遼體內的妖魔魂魄,正如潮水一般,緩緩的沿著干將的劍脊,逆流而上,逐漸將血紅的劍脊染成了墨黑色。
張遼掙扎的幅度逐漸變小,隆起的筋脈也逐漸的平復了下去,眼中的猩紅色澤,緩緩的轉化為漆黑,帶著一種空洞和茫然,看得穆山膽戰心驚。
「文遠……」穆山高聲的吶喊著,干將的神通太過歹毒,一旦不能把握好時機,只怕會將張遼的魂魄一併吸納到劍內,到時可沒有什麼後悔藥買:「聽到我的話嗎?」
「你……」穆山接連吶喊了幾次,張遼的臉上終於掠過了一絲疑惑,直直的盯著穆山。
「文遠,我是誰?」穆山不敢有絲毫的大意,繼續問道:「還記得我嗎?」
「穆山……」
「沒錯!」聽到張遼有氣無力的回答,穆山的眉眼瞬時舒展開來,快速的拔出插入張遼右肩上的幹將,歡快道:「你沒事了?」
「嗯!」
穆山起身伸手將地上的張遼拉起來,正yu帶著他先行離開這裡,不料此刻的張遼,眼中再次閃過一絲紅芒,左手屈指成拳,聚攏著殘餘的黑氣和青芒,勢大力沉的朝著穆山的心口轟擊過去。
「文遠……」張遼這一擊十分的倉促,穆山只來得及避開心口的要害,左肩重重的吃了一拳,頓時整條左臂都開始變得酥麻起來:「該死……,狡猾的畜生!」
「倒是要好好的謝謝你,將那麼多的競爭者統統從這幅軀體裡吸納了出去,現在的感覺好多了,思緒從未如此的清晰……」張遼說到一半,突然雙膝跪下,雙手抱頭,痛苦的**起來:「穆山,快殺了我,快……」
「文遠,撐住,咱們再來一劍,一定能夠解決了他!」穆山將右手的辟邪插回劍鞘,拿過神劍干將,快步的朝著張遼奔跑過去。
「轟……」就在距離張遼不過十步之遙的時候,空中的八寶玲瓏塔再次狠狠的落下,震得整個峽谷都抖動了起來,將前方的張遼震得從陡坡上滾了下去。
「還有完沒完!」望著八寶玲瓏塔再次騰空,穆山唯有暫時放下對張遼的追擊,目光炯炯的隨著它移動,以免再次被它籠罩住。
「那個方向……,糟了……」眼見八寶玲瓏塔越飛越高,越飛越遠,竟是捨棄了峽谷裡的眾多妖魔和士兵,朝著峽谷外的方向飛掠過去,穆山頓時心急如焚的馭起辟邪,朝著那邊疾馳過去:「雨塵、文則!」
耳畔風聲呼呼掠過,兩旁焦黑的樹幹模糊成了一道殘影,速度雖是已經達到了極致,然而穆山卻仍然覺得有些緩慢,恨不得能夠再快一些。
「來了……」空中,升騰到雲端底下的八寶玲瓏塔,再次如同山嶽一般緩緩的壓下,那龐大的軀體,每在空中下墜一點,都會引起一連串的音爆之聲,掀起足以排山倒海的狂風厲嘯,差點將已然御劍接近的穆山掀飛了出去。
下方,陷陣營已被高順指揮著停靠在峭壁之下,所有士兵依次將盾牌高舉,與地面形成一道約莫三十度的斜坡,以逸待勞,等待著八寶玲瓏塔的降臨。部分的并州狼騎也加入了高順的行列之中,然而仍有部分并州狼騎被慌亂的叛軍衝散,如同處在亂流之中,不得寸進。
「卡……」劇烈撞擊的聲音在空曠的地面上傳盪開來,眾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八寶玲瓏塔上,以及塔下聚盾成陣,苦苦支撐,卻又真的將八寶玲瓏塔撐住的陷陣營!
「嘩……」八寶玲瓏塔沿著盾陣傾斜的角度逐漸往下滑去,然而還未等他被陷陣營掀翻,卻又急速的飛上空中,另尋目標。
而司馬雨塵、於禁,正在這部分并州狼騎之中,最讓穆山感到不忿的就是八寶玲瓏塔似乎也像是有了人性一般,懂的柿子專挑軟的捏的道理,捨棄了嚴陣以待的陷陣營,朝著司馬雨塵等人碾壓了下來。
「雨塵、文則,快上來……」穆山御劍停靠在司馬雨塵和於禁上方,朝下伸出了雙手,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卻是在這生死關頭,叛軍卻是發揮了超常的聰慧和勇氣,相互踐踏著朝著上方跳起,死死的抓住了穆山的劍刃,而後其他的叛軍則抓住了先上士兵的雙腳,一個接一個,疊起了人梯,以至於將穆山的辟邪,連同他本人從空中拽了下來。
「混賬東西!」跌倒在混亂不堪的人群裡,穆山心底的怒火和殺氣被徹底的激發了出來,不管逮著的是誰,都是將他當成了鐵鞭,兇猛的掄動起來,直至將身周的叛軍全部清理乾淨。
頭頂的陰影,快速的擴大蔓延,像是萬頃的鉛雲,黑壓壓的籠罩在心頭。
此刻,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停止了雜亂的叫喚,甚至停止了呼吸,全部像是魘著一般,呆若木雞的看著頭頂越來越大的寶塔,等著最終命運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