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八寶玲瓏塔的所有窗戶,似是被無形的大手所攥住,不停的重複著關閉、打開的動作,期間發出的聲響,聽在穆山耳中,直如妖魔私語,惡鬼獰笑!
「血煞,我看你該改名叫血傻,傻子一個,你以為將他們放出來,他們會對你感恩戴德嗎?我敢打賭他們絕對會將你當成第一個祭品!」穆山意欲上前阻止,奈何被滿天的血蟒絞纏阻隔,不得寸進,然而眼下的形勢卻是再也不容他有所遲疑,當下調集全身的靈力,左手迅疾的結起法印,怒喝道:「五星連珠!」
隨著穆山法決的驅動,天邊逐漸湧來淡薄難辨的純白光芒,包裹著他的身體,形如一顆熾白的星辰,不顧一切的撞上前方阻攔的血蟒,將它撞得鱗甲翻飛,血花直濺。而後在它的腹部之中,第二顆星辰之力再次爆發,將穆山以更快的速度,推向不遠處的八寶玲瓏塔。
「快住手!」穆山仗劍在手,心中已經打定主意,不管血煞是不是郭嘉的師傅,只要他還不收手,就絕不對他手下留情。
「轟……」整座高大巍峨的寶塔,在那層血幕的驅使下,倏地往上衝起,懸浮於萬里晴空之下,散發著陰冷血腥的氣息。
「桀桀……」
漫無邊際,重重疊疊的猙獰笑聲,不斷的從八寶玲瓏塔中發出,似有無數的妖魔在得意的狂笑著,怒吼著,彷彿想要在剎那間傾瀉出被鎮壓在寶塔中無盡歲月的憤恨和仇怨!
「嘶……」下方的戰馬,嗅到了詭異的危險氣息,紛紛像是被火燒了馬尾一般,狂亂的踢踏起來,甩下背上的主人,瘋狂的奪路而逃。
交戰的雙方,同時意識到了八寶玲瓏塔的變故,齊齊停住了手中的兵刃,一臉茫然恐懼的昂首眺望天際,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一層浩瀚無涯的黑雲,不知從哪個方向悄然挪來,將空中的陽光緊緊的攔住,不漏一絲一毫,將下方的山谷籠罩在黑暗、壓抑和恐懼之中。
「嗷嗷……」一個接一個的黑影,不停的從八寶玲瓏塔中被剝離出來,化為一抹漆黑的煙霧,圍繞著八寶玲瓏塔,歡快的,瘋狂的嚎叫著。
那聲音,聽在耳中,似有無數的螞蟻在神經上不停的爬動著,噬咬著,有種說不出的麻癢難受。
「咻……」一聲仿若利箭破空的尖嘯聲突兀響起,但見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自己飛撞了過來。
黑氣入體,穆山只覺腦海之中多了很多模糊的聲音,很多的畫面,彷彿人生百年,所有的經歷、所有的記憶,所有的愛恨情仇,全部縮小在剎那之間,令他的神識陷入了一刻的恍惚之中。
迷迷濛濛間,穆山只覺心臟重重的跳動了一下,體內的血液彷彿在瞬間燃燒了起來,化為滔天的白焰,而方才看到的一切,都在那火焰之中,不甘的扭曲著、掙扎著,而後化為飛灰,不復存在。
「我……剛才是怎麼了?」再次睜開黑白分明的眸子,穆山只覺方才像是做了一場極不真切的夢。
「你們……」清醒過來的穆山,環顧四周,只見密密麻麻的黑影,帶著無數雙猩紅的眸子,圍繞在自己身旁,眼中帶著貪婪和恐懼,死死的盯著,不敢再近一步,同時也不甘就此離去。
「事情終究還是發展到了這等地步?!」望著下方雙眼發紅,狀若瘋狂的士兵,想起自己剛才的恍惚體驗,穆山很快就明白他們遭遇的經歷,心中閃過慶幸、憤怒等等複雜情緒,難以言述。
「滾!」穆山揮舞手中的神劍干將,將身周的妖魔魂魄悉數逼退,昂首眺望空中依舊徐徐轉動,不停往外剝離出妖魔魂魄的八寶玲瓏塔,義憤填膺的吼道:「血煞,闖下如此大禍,今日你不死,不足以謝天下!」
穆山御劍翱翔而上,手中的幹將對於這班妖魔的魂魄,有著絕對的克制效果,身形所到之處,群魔無不退避三舍。
「喝!」八寶玲瓏塔已是近在咫尺,一道黑影伴隨著一聲厲嘯,驟然從塔頂飛衝了下來。
漆黑魔氣,攜裹著鋒寒戟芒,志在必得的往穆山的脖頸斬擊過來。
「……文遠!」隨著距離的拉近,隨著那人面目的顯露,穆山心中似是被一把重錘狠狠的敲了一下,難受、愧疚緊接而來。當時自己將張遼放到寶塔頂層,就是看中了寶塔有結界守護,尋常士兵絕對進不去,而以賈詡的聰明和性格,斷然不會對張遼如何,不料陰差陽錯,竟然造成了現在必須對陣沙場的無奈局面。
「文遠,是我啊,穆山!快清醒過來,不要讓那些妖魔控制了你的神識!」
「鏘……」劍戟相交,四目相對,此刻的張遼,眼中有的只是瘋狂的殺戮意念,以及那令穆山感到心寒的冷笑。
火花持續了剎那,手中傳來的巨力,帶著無窮陰冷的氣息。此刻張遼體內,不知駐紮著多少的妖魔,那澎湃到令穆山也感到難以招架的妖魔氣息,令張遼渾身的筋脈高高的鼓起,變得猙獰而又可怖。
彼此相交即離,穆山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形如一顆隕落的流星,朝著地面飛速的墜落。
空中,八寶玲瓏塔上的血光逐漸的退去,而寶塔的顫動非但沒有停止,反而更加的劇烈,像是野性難馴的狂牛,開始了最終的掙扎!
「你竟然想要操控八寶玲瓏塔……」寶塔上,血煞一臉冷笑的盯著賈詡,聽著他口中念出的冗長晦澀的上古咒文,不屑的說道:「八寶玲瓏塔,原名昊天塔,據傳曾是天皇伏羲用以鎮壓妖魔的寶物,就連黃didu難以自如的御使他,更何況是你!縱使擁有駕馭他的咒文,又能如何?勸你還是識時務點,小心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還是不行嗎……」賈詡臉上涔涔的往下流淌著細密的汗珠,一番嘗試之後,終究不得不選擇了放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氣喘吁吁道:「黃帝的血脈,在上古時期也算高貴,卻離伏羲有著難以企及的遙遠,自是無法駕馭昊天塔,不過這裡還有一人,他的血脈,比起伏羲,只強不弱!」
「你……,真的瘋了嗎?」血煞的目光,隨著賈詡的視線,一同落到地面的穆山身上,難以置信道:「別忘了他跟我們的關係,如果讓他駕馭了昊天塔,我們還能有活路嗎?」
「那是你的問題,與我無關。駕馭他,可比駕馭昊天塔要容易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