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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四十七章 龜文青蛇 文 / 納蘭長恭

    天邊的星辰逐漸隱沒於漫漫黑幕之中,月華暗淡,照在前方漸行漸遠的孤單身影上。

    他,也許並不是天生就那麼壞吧?

    也許,他也有並不能與人言語的傷痛,也有不願不想,卻又不得不做的無奈吧?

    突然之間,穆山覺得前方賈詡那孤獨無依,只能與黑暗,與寂寞為伍的身影,變得有些恍惚飄零起來,心中對於他的憎恨和厭惡,在這一剎那之間,減少了許多。

    徐徐風聲之中,穆山分明清晰的聽到鞋底輕輕踐踏在枯枝上的聲響,倏然回頭,凝眸虎視道:「什麼人鬼鬼祟祟的躲在那裡?出來!」

    「是我!」

    望著騰轉跳躍於樹杈之間,俏麗面容凝聚頭頂清冷月華,衣襟長髮,於林風吹拂之中,綠葉遮掩之間,獵獵飛舞的窈窕身影,穆山驚艷低呼道:「雨塵!你怎麼會在這兒?那只死烏鴉呢?有沒有跟你一起過來?」

    「師叔讓我拿這兩把靈劍過來,說徐師弟知道該怎麼做!」

    「靈劍?」穆山雙眼緊緊的盯著司馬雨塵手中亮出的兩把寶劍,其中一把碩大沉重,通體赤紅,劍身寬厚,劍脊上刻有一些神秘花紋,圍繞著劍柄處一塊透明剔透的玉石,蜿蜒至劍尖。另一把精緻典雅,呈現湛藍之色,劍脊同樣有那種細膩繁複的咒文遍佈纏繞。

    穆山從司馬雨塵手中接過那把寬厚的大劍,仔細端量,道:「元直,怎麼回事?」

    「這兩把劍就是師傅先前委託天工山莊的夏侯家鑄造的兩把靈劍,劍上的符文就是咒印,只要用這兩把靈劍將朱厭和蠻蠻的身體洞穿,就能將他們封印於靈劍之中,還這陳留一個太平。」

    徐庶接過司馬雨塵手中的另一把劍,審視過後,搖頭讚歎道:「真是好手藝,即便還沒有劍靈附體,已是靈氣動盪氤氳,若是能順利將朱厭和蠻蠻封入劍中,這兩把靈劍的威能,應是可與神劍相提並論了。可惜……」

    穆山接過徐庶的話尾,道:「可惜朱厭和蠻蠻都是上古凶獸,一旦將它們封入劍中,到時還不知是人駕馭劍,還是劍控制人!而且靈劍封魂,除非那魂魄心甘情願,否則失敗的幾率高得嚇人,還是不要報太大的期望為好。」

    「師兄多慮了,別的靈器或許如此,然而這兩把靈劍可是耗費了夏侯家的全部心力,其中不知添加了多少種天材地寶,只要能將朱厭和蠻蠻擊殺,就一定能將它們封入劍內。呃……,師姐,我還沒看夠呢。」

    司馬雨塵從徐庶手中搶過靈劍,還劍入鞘,道:「我的武藝比你好,蠻蠻交由我對付!」

    「那麼朱厭就只能交給我來料理了。」穆山轉身以劍橫削樹幹,但見紅芒一現,約莫兩人合抱的粗大樹幹,應聲朝右倒落,濺起滿天的塵土:「好劍,這兩把劍可有名字?」

    「你手中的劍叫龜文,我手上的是青蛇。」

    「龜……文,好土的名字!」穆山本來覺得手中的劍頗為威武,如今一聽這名字,嘴角不由的微微抽動,牢騷抱怨道:「這都是哪些奇人異士取的破名字,簡直就是一種糟蹋嗎?能換個名字不?」

    「你自個去跟師傅說去。」

    「……好吧,龜就龜吧,起碼還能長命百歲。」穆山認命般的吁了口氣,道:「元直,朱厭和蠻蠻在哪?唔,我看咱們還是先等等吧,只要天一亮,鬼王就得躲回他的陰曹地府去,到時候憑借我和烏鴉、程昱,還有典……」

    想起不管典韋,獨自逃生,即便明知是形勢所逼,然而穆山依舊感到陣陣的愧疚:「嗨,也不知道典大哥如今身在何處?」

    「師兄,圍剿朱厭和蠻蠻,卻是必須在這黎明將至前進行。」徐庶解釋道:「朱厭和蠻蠻早已具有靈智,它們也懂得趨利避害,如今已與鬼王沆瀣一氣,天黑則出,天亮則隱。俱是與鬼王的鬼騎藏身於一處陰暗深邃的山中溶洞裡,只有在夜間,它們才會分開行事,所以在天亮之前,我們必須解決它們,否則明晚之前,是沒有任何機會的。」

    「可是……」穆山躊躇道:「今夜鬼王的情形你也看過了,光是對付他們,我們就沒有任何的勝算,要是再加上凶獸朱厭和蠻蠻……」

    「師兄放心,我們早已對朱厭和蠻蠻的行蹤瞭如指掌。今晚故意與你岔開方向,就是為了引蛇出洞,由一方人馬將鬼王引開,另一方全力擊殺凶獸。本來我們的打算是由無涯子前輩和程昱真人來引開鬼王,可惜陰差陽錯,讓師兄扛起了這個重任……」

    「等等……」穆山恍然大悟道:「你是說今夜在山谷時,故意在後面弄出巨大聲響,暴露我們行蹤的那個人是你?」

    「不,不是!我本來的確是要這麼做的,可是當我到達那裡的時候,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我跟隨在他身後追逐了半天,最終還是被他逃脫了。不管如何,那人絕對是敵非友,我們須得多留一個心眼。」

    「師兄,走吧,時間不多了。你們儘管專心對付凶獸,至於鬼王,無涯子前輩和程昱真人,會盡力拖住他,為我們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跟在徐庶身後,健步如飛的朝著一條黑暗的甬道走去,穆山突然想起了什麼,低聲問身後的司馬雨塵,道:「先前我們與鬼王也激戰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怎麼那只烏鴉和程昱真人沒有把握住機會,將它們封印起來?」

    「我們盡力了!」

    「盡力……」穆山心中倏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眉頭緊皺,道:「雖然如今我對自己的武藝也頗有幾分自信,可是我還沒自大到以為憑借自己一人,就能穩勝烏鴉和程昱真人的份上。沒有把握的仗,咱們真的要去打嗎?」

    「呵呵,師兄,真是一ri不見如隔三秋啊。以前的你,可是絕對不會想這些的,我倒是有些好奇,究竟是誰讓你開始學會縝密的思考了。」

    「呃……」穆山聞言,心中也是一怔,想起以前的自己,若是認定的事情,即便明知會喪命,也是會義無反顧的衝上去,而今心中雖然也不曾害怕過,然而行事的方法的確在潛移默化之中,改變了很多。郭嘉、賈詡、周瑜、曹操,無論是敵是友,與他們接觸的時間裡,耳濡目染之下,自己的行為方式也在悄然無聲的改變著。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成長吧!

    一念至此,穆山嘴角稍稍揚起,露出一絲暖暖的笑容。

    「然而事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師兄,我們到了!」

    放眼望去,只見數百鬼騎,渾身鬼氣森森,綠光幽幽,在穆山的視線之中,與眾多的江湖人士奮力的拚殺著,鬼火縱橫,刀光劍影,閃爍不絕。氣焰囂張的朱厭和蠻蠻,分別被司馬望和士孫瑞死死的牽制住,怒吼咆哮連連,戰況激烈而又凶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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