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呼號而過,殘留下的,只有臉頰上冰涼的觸感。
「怎麼,不逃了?」
穆山凝聲道:「徐福,你要的人是我,放了她們,我跟你走!」
「你有資格跟本座談條件嗎?」
「當然,因為我有你要的東西!」穆山怡然不懼,將辟邪架在自己脖頸間,不容置疑道:「不接受我的條件,那你就只能得到幾具屍體!」
「無所謂,即便你死了,本座依舊可以拘禁你的魂魄,這可是本座最為拿手的好戲!」
「可惜你沒有這個機會!」穆山隱藏在劍刃下的左手,快速的捏動著法決,口中怒喝道:「星河燦燦!」
璀璨星芒,彷彿天之河漢,倏地從穆山身上亮起,照耀天地。那清冷的輝光,在地面冰雪凝就而成的寶鑒以及周圍飛雪的映照反射之下,更加的耀眼刺目,令人眼前驟白,無法視物!
「道術!你竟然能夠施展道術……,不可能,靈力與內力無法共存,這是千古不變的定律……,你是如何打破這個界限的!哼,本座開始對你的身體感興趣了!」
「我的眼睛……」地面上,眾多飛熊軍紛紛摀住雙眼,痛苦的哀嚎起來。
「赤軒輪斬!」
一聲怒喝,仿若雄獅咆哮,海浪般從空中碾過。
緊接著,一道散發著赤紅火焰的光輪,來勢狂暴如潮,急速旋轉,在穆山的視線中,兇猛無儔的朝著空中的眾多道士斜斬而去。
「伯符!」穆山望著光輪之中,孫策如同陀螺一般轉動的身影,握在他手中的長槍,此刻成為最為暴虐的凶器,所過之處,骨肉分離,鮮血狂湧,頃刻間便已有三個道士成了槍下亡魂。
「全部散開!全力防守!」
徐福話音剛落,孫策轉到極致的身影停頓半空,一輪熾熱的火焰從他槍尖甩出,形如血月當中,將其他兩名躲閃不及的道士斬落空中。
「好機會!」穆山眼見徐福雙眼無法視物,正想騰空而上,將這個一直糾纏著他的禍害徹底剪除,然而身形方動,耳邊再次傳來了周瑜清朗悅耳的聲音:穆兄,此刻正是最佳時機,速速突圍!
「哼!」穆山恨恨的剜了徐福一眼,抱起一旁的司馬雨塵,拉著秀娘,腳踏豎立冰面的標槍槍桿,身如鴻鵠飛旋,婉然從眾多飛熊軍的頭頂疾掠而過。
「李傕、郭汜,快攔下他!」
「天音·幻!」清澈如水的笛聲,突兀的夾雜在呼嘯的狂風之中,若隱若現,飄渺而又悠遠。
穆山心神微微一沉,只覺那陣笛聲似是以人心為弦,以人的內心所想為曲,吹奏出的天籟之音,如此的動聽,如此的懾人心神!
「鏘……,哧……」
異樣的聲響,令穆山心神為之一震,回首望去,只見身後的飛熊軍,竟然倒戈相向,對著身旁的同澤cāo起兵刃,血濺當場!
「天鈞宮……,那群不世出的老怪物,竟然也到西涼來湊熱鬧!」徐福神色一變,躲避著來自空中其他道士的攻擊,而後猛然醒悟,道:「不對,修為如此淺顯……。哼,即便真是那群老怪物來了,也別想讓我收手!都給冷靜下來!」
隨著徐福的一聲怒喝,空中相互交戰的其他道士,身形紛紛一僵,眼中開始回復清明。
「嗖嗖……」地面上的飛熊軍,定力可就沒有那群道士那麼高,在解決了身邊的同伴後,即刻朝著空中投擲出手中的標槍,將其中一個修為較差的射成了馬蜂窩。
及至近處,穆山這才看清周瑜端坐馬背,口中的笛子正在輕緩的吹奏著,絲絲血跡正從他口中溢出,想來一次性蠱惑那麼多的人,對他也是很重的負擔。
「伯符,你跟公瑾同乘一馬,我的步法快,能夠輕易追上你們!」穆山將秀娘和司馬雨塵托上馬背,而後雙掌猛拍馬臀,讓兩匹寶馬飛奔起來,自己忍著腹部的疼痛,緊隨其後。
「追!」
「先停下,吁吁……」片刻後,周瑜勒住韁繩,和孫策快速翻身下馬,而後又拔出匕首,在兩匹馬的馬臀上劃出兩道口子,痛得他們嘶聲長叫,飛速的朝著前方飛奔出去,很快就消失在穆山的視線之中。
「怎麼了?……又回到了這裡?」穆山打量著身旁孤零零的閣樓,而後詫異道:「不,沒有那棵梅樹,這是另一座閣樓。」
「他們視線受阻,短時間內難以回復,只能循著馬蹄聲追擊,我們先藏起來,待到他們走遠,再做打算!」
步入閣樓裡,同樣破舊的格局,同樣的門窗,給了穆山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身旁的司馬雨塵,更像是被觸動了什麼回憶,不顧物件的老舊腐朽,溫柔的撫摸著。
「十六個悟道下階的道士,一個臨近悟道中階的道士,兩個天人下階的高手……。如此豪華的陣容,即便是那些大宗派,也不能輕易拿出……」周瑜替穆山包裹著傷口,輕聲問道:「穆兄?為何徐福對你如此志在必得?」
「……還記得我在揚州時使出的那一劍嗎?」穆山猶豫了片刻,終是決定坦誠相告:「我在無意間得到一段曠世劍訣,徐福就是為了它,對我死纏爛打,無所不用其極!不過,待我他日劍術有成的時候,定要連本帶利,向他討回所有的血債!」
「你身上的秘密,可真是不少。」周瑜雙眼深深的盯著穆山,心中雖是還有其他疑惑,然而還是識趣的不去追問:「徐福跟冰玉宗聯合在一起,無疑會讓西涼的戰況雪上加霜……,想要取得最終的勝利,還真是個富有挑戰性的考驗!然而越是如此,越能讓人受到砥礪。大浪淘沙,方見英雄!」
穆山詫異道:「怎麼,你有主意了?若是不行,還是讓我寫信給師傅……」
「噓……,聽,好像有什麼東西朝著我們過來了」
「東西……」穆山凝神細聽,耳邊確實想起了輕微的蠕動聲,有點像是水流潺潺淌過的聲響。
「難道是……水鬼……」穆山驀然想起自己曾經在那艘鬼船上聽到的聲響,不可思議道:「不會,現在可是大白天……」
「嘩嘩……」事實正朝著穆山猜想的方向發展,湖邊莫名的湧起一陣狂潮,如同一隻遮天巨手,猛然朝著閣樓拍打下來。
「不,那不是水鬼,那是浮游!」周瑜雙眉緊鎖,望著那只兜頭拍下的巨掌,顫聲道:「傳說浮游乃是共工的臣子,在共工反叛顓頊失敗之後自殺,成為怨靈。……呵呵,剛出狼穴,又入虎窩,這下我們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