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如洗,陽光明媚,春風拂面,帶著一種慵懶的氣息,讓人心生愜意。
黃巾之亂剛平定不到半年,街市依舊蕭索,只有零零散散的店舖打開了門面,毫無活力的叫賣著物品。
街上稀少的行人裡,此刻卻多了三位衣著華麗的公子哥。左邊一人身穿絲綢白衣,頭戴玉冠,手擎寶劍,俊俏的眉眼間有股生人莫近的冰冷;右邊一人身著紅袍,纖長黑髮用一頂長冠綰起,手中拿著一把晶瑩剔透的寶劍,柳眉杏目,皮膚白皙,有著不輸於宋玉的俊美;中間那人身穿藍紋白底袍,腰間插著兩把劍,滿頭白髮用一頂網冠豎起,面帶笑意的打量著四周。
「看看,這裡有好玩的泥人。」
穆山看著紅袍加身,仍是散發著一種令人無法抵禦的清麗氣質的秀娘,道:「嗯哼,秀……,哦不,伏公子,請注意一下你自己的身份。」
「有什麼關係,難得出來一趟,自然要玩得開心一些。老闆,照著我們的模樣,給我們捏三個。」
「好勒,您稍等,馬上就好。」
穆山看著喜笑顏開的老者,道:「老闆,順便跟你打聽個事兒,白虎嶺離這兒還有多遠?路上可有什麼歇腳的地方?」
「白虎嶺?看你們的樣子應該是江湖人士吧。從這兒往前走,大概半個時辰的路程,途中有一家如歸客棧,裡面歇得大都是你們這樣的江湖俠客。據說十年一度的天下布武大會馬上就要在白虎壇召開了,這陣子慕名而來的少年俠士可不少,你跟著他們走就對了。」
「誒,老闆,你捏的這個人是誰啊,怎麼這麼難看。」
老闆看了看秀娘,又瞅了瞅泥人,無奈之下只好指著穆山道:「……呃,是為這位公子捏的。像公子您這樣貌勝宋玉的美男子,老頭子我還真捏不出來。」
「……你是說我很醜!」穆山拿過老闆手中的泥人,左瞅右瞧,都只能得出一個很醜的結論。
「……老頭子的意思是公子很英武,很有男子氣概……」
「嗨,算了,老闆,做點生意也不容易,錢你拿著,這個就這個吧。」穆山付了錢,又等了一會兒,等秀娘和司馬雨塵都拿到了泥人,這才繼續朝前趕路。
半路上,司馬雨塵突然停住了腳步,轉身看著在士兵簇擁下,騎馬而去的那人,道:「是他,上次在龍隱山谷裡截擊我的那人!」
穆山順著司馬雨塵的視線望去,只見那人撥轉馬頭,身披鎧甲,手持一對厚重流星錘,緩步而來:「你是何人?」
「玄武壇武安國,也是如今這北海城的守將。兄弟,放鬆點,我並無惡意。」
穆山右手半拉出腰間辟邪,凝神戒備道:「並無惡意?你們殺入龍隱山腳下,屠戮我同門師兄弟,還敢大言不慚的說並無惡意!」
「你要是這麼想的話,那麼此次你們就不該來參加天下布武大會。你可知那天參與的門派有多少個?嘿嘿,多的連我都記不清了,包括此次天下布武大會的東道主,白虎壇也涉身其中,難道你想前往白虎嶺興師問罪不成?」
「穆山,別衝動。」秀娘按住穆山持劍的右手,將他手中的辟邪按回劍鞘裡,道:「從者我們可以不追究,可是這幕後的始作俑者,還想請閣下告知,我們回去也好給宗主一個交代。」
「始作俑者?方悅和血煞不是告訴過你們了嗎?就是你們悍天劍宗的司馬望。」
司馬雨塵聞言,拔劍怒目而視,冷喝道:「胡說八道!」
「嘿嘿,這世道究竟是怎麼了,說實話吧,偏偏沒人信,不說吧,別人又以為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哼,言盡於此,咱們就此別過。奉勸你們一句,肝火不要太大,否則你們可能無法活著離開北海城。」
「哦,對了,白頭髮的小子,顏良和文丑可是一直對你念念不忘,他們就在前方的如歸客棧裡,你可要小心一點。那裡既沒有趙雲,也沒有童淵,更沒有你師傅王越,怕是沒人能再護著你了。」
穆山雖然明知武安國說的是事實,然而心中仍是止不住竄起一股不服和怒火,鏗鏘有力的說道:「顏良,文丑,遲早有一天,他們會成為我的手下敗將!」
秀娘望著武安國遠去的身影,低聲道:「要不我們繞過如歸客棧,逕直到白虎嶺去。」
「不,一定要去如歸客棧,說不定他也來了?」
「他?」司馬雨塵問道:「你是指誰?」
「魔族的人……」穆山雙眼深深的看著前方,凝重道:「一個有能力左右天下大勢的人!」
夕陽開始西下,路上的商舖大都提前收拾,關上了門窗,留下空蕩蕩的大街,以及寥寥無幾的行人。
「如歸客棧!」穆山遙望著那塊掛在夕陽中的招牌,即便隔著老遠,仍是能夠感受到幾雙銳利的目光,透過門窗的阻隔,朝他這邊射來:「呵呵,怎麼覺得像是一個龍潭虎穴。如歸,即是賓至如歸,我的家難道是龍潭虎穴,那我不成了神龍猛虎啦。」
「你確定要進去?」
穆山瞥了司馬雨塵一眼,道:「都到了這裡,總不能打道回府吧。更何況即便在這裡見不到他們,到了白虎壇,始終是要碰上的。既來之,則安之,我就不信他們還敢在白虎壇的地頭,聯起手來對付我們。」
「客官,住店還是打尖?」
進入客棧,穆山不由的感慨萬千,想他以前跟著無涯進酒樓,直接被人當成叫花子,如今時過境遷,換上了一套有身份的衣服,迎來的就是掌櫃的熱情接待。
感受著從四面八方投來的複雜目光,穆山闊氣的一擺手,道:「三間上房。有什麼好吃的,都給我們上來。」
「喲,對不住客官,今兒個生意太好,房間都已經租出去了,只剩下一間中房,您看……」
「一間……」穆山先是有點惱火,繼而轉念一想,只有一間房,也就是說要跟秀娘擠在一起過夜,當下頓時眉開眼笑,道:「掌櫃的,你們做點生意也不容易,我們也不是那麼不通人情的。一間就一間吧。我定下了,房錢給你,立刻讓人給我收拾乾淨,晚上我們就住進去。」
「穆山,你怎麼笑得那麼齷齪?」
「哼,這還用猜,黃鼠狼給雞拜年,能安什麼好心!」
「呃……」穆山看著一臉心知肚明的秀娘和一臉薄怒的司馬雨塵,尷尬的摸著後腦勺,道:「咱們來的比較晚,就只有一間房了,湊合著過一夜,明天也好趕路。」
「沒想到你還真敢來,膽子倒是不小!」
「就是不知道這次有什麼倚仗,不凡先把他叫出來,剛好我有點手癢!」
穆山豁然轉身,朝著樓梯望去,低聲念道:「真是冤家路窄啊!顏良,文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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