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月光,如紗籠下,清晰的勾勒出皇宮的輪廓。
穆山身著一套黑色侍衛鎧甲,臉上蒙著一塊黑巾,小心翼翼的蟄伏在一座宮殿的屋頂上。
「阿瞞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嚇一嚇張讓,就能讓他幡然醒悟,乖乖的交出兵符,從此不再做壞事?……這也太扯了吧。」
穆山小聲的嘀咕著,雙眼仔細的盯著下方那一條寬敞的迴廊通道,耐心的等著張讓的出現。
來了,死閹賊,笑得那麼的陰險,準是沒有什麼好事。
看著從燈火輝煌的迴廊下轉出的張讓,穆山握緊辟邪的右手不由的緊了緊,張讓的實力比他要高出一大截,若想刺殺他,無異於癡人說夢,不過給他製造點小麻煩,倒還是綽綽有餘。
「閹賊,納命來!」穆山窺準時機,身形猶如潛伏已久的獵豹,猛然朝前撲出,手中的辟邪燃起燦燦的金紫色火焰,殺氣橫溢的朝著張讓突刺而去。
「何方逆賊,膽敢行刺雜家!」
穆山沒想到張讓反應如此之快,竟是在眨眼之間,心狠手辣的抓起身旁的兩個小太監,當成盾牌朝著自己扔過來,為他爭取了避讓的時間。
「閹賊,真夠毒的!」穆山劍勢凶戾,根本就沒有回轉的餘地,而他也壓根沒想過要留手,當下一劍將兩個小太監削為兩瓣,餘勢不止的朝著張讓刺去。
「絲……」張讓從容避開,胸口華貴的宮服在穆山的劍刃下,被撕開了一道長長的裂口,絲絲血跡,緩緩滲出。
「找死!」
張讓右掌上攜裹的冰火兩極真氣,雖未攻到,卻已讓穆山渾身汗毛乍立,當下不及多想,左掌猛然推出,與張讓毫無花俏的拼上一掌。
「砰……」兩掌想交,穆山只覺整條左臂如被針扎,那股冰火絞纏的怪異真氣沿著手上的經脈,肆意衝突,攪得整個臂膀時熱時冷,異常難受。
「閹賊,今晚算你命大,明晚再來取你狗命!」穆山身形往後倒掠出去,踏在兩邊的欄杆上,借勢往後翻飛,逃之夭夭。
「你是那晚的小子!好啊,今晚既然送上門來,雜家定要好好的招呼你!」
穆山身形如風,靈巧的在閣樓屋簷上飛奔逃竄,輕易的將下方聞聲而來的守衛全部甩開。然而當他回頭眺望時,只見張讓高瘦的身影,依舊有著讓他不敢小覷的速度,如影隨形的跟在身後。
死太監,終於上當了,待會有你好受的!
看著張讓那副兇惡的模樣,想到曹操神神秘秘的安排,穆山眉角稍稍往上一挑,眼中充滿了期待。
前方,不知是哪座宮殿裡的廂房,突然燃起了大火,將周圍的宮廷守衛全部驚動,亂作一團。
到了!
穆山看到下方數十個跟自己一樣穿著黑色鎧甲的將士,當下會心一笑,加快步伐,衝入其中。
死太監,現在水混了,看你能拿我怎樣!
穆山掀掉臉上的黑巾,若無其事的簇擁在一干侍衛當中,挨著個子比較瘦小的曹操,道:「張讓給你帶來了,接下來看你的。」
「放心,我幾時讓你失望過了。好戲要上場了,睜大眼睛看清楚。」
張讓正氣急敗壞的四處尋找穆山,卻被一個衣著華麗的大漢死死的纏住:「張公公,你來的正好,不知哪個小賊放的火,存心想跟老夫過不去。老夫的東西都在裡面,這個你先拿著,替老夫保管好,不容有失。」
「阿瞞,那就是大將軍?不說何皇后是天下少有的美人嗎?他們……,是親兄妹?」穆山看著廂房前,何進那臃腫龐大的軀體,絡腮鬍子滿臉,橫肉叢生,將五官擠得模糊不清。
「噓……」曹操沒想到穆山會突然問這麼一個問題,忍俊不禁的笑了笑,道:「別胡說。」
「走,這裡火勢太猛,隨老夫出去避避。張公公,老夫本想親手將兵符交還聖上,不過偏偏出了這麼一場大火,實是掃興。只能勞煩張公公跑一趟,替老夫將兵符呈給聖上。」
「什麼……,兵,兵符……」
看著張讓那張比生吞了蒼蠅還要噁心難看的老臉,穆山心中雖是快意,臉上仍是疑惑重重:「兵符不是被偷了嗎?」
「等等,大將軍,等等……」
「兵符被偷,只有張讓和我們知道,其他人一概不知,如今兵符已經由大將軍親手交到張讓手中,而大將軍又及時抽身離開。這是人所共知的事實。」
曹操回頭看著氣得渾身直打哆嗦的張讓,道:「眼下留給張讓的選擇只有兩個。第一,乖乖把兵符放回盒子裡,親手上呈聖上。第二,等著明天大將軍參他一本,告他丟失了兵符。」
「……張讓就夠陰險的,不過跟你比起來,他倒是很單純!」穆山飽含同情的看著杵在原地,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的張讓,道:「我倒是很好奇,你的腦袋裡到底裝的是什麼,怎麼有那麼多的鬼主意。」
「上兵伐謀,料敵先機,方能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張讓想誣陷大將軍,咱們也就只能反客為主,搶在事情公開之前,將燙手山芋扔給他。若是他敢當場打開印盒,大將軍就可以趁勢誣陷他將兵符藏起,到時候他也別想討到好處,而現在的一切問題,都跟大將軍無關了。」
「孟德,做的好,這次多虧有你出謀劃策,替老夫化解了張讓等人的陰謀。聽說你這次徵繳黃巾軍,立了不小的功勞,老夫定會替你在聖上面前美言幾句。折騰了一宿,老夫也有些乏了,這裡就交給你善後了。」
「誒,大將軍,阿瞞跟您商議的那件事情,您覺得如何,此事萬萬不能再拖了,遲則生變吶。」
「此事事關重大,老夫要與皇后商議商議,還是過些時日,再從長計議。」
穆山不解的看著在將士簇擁下,匆匆離去的何進,道:「阿瞞,你們在商量什麼事情?」
「還能有什麼事情,大漢江山,形如一顆腐朽大樹,要想讓他重新煥發生機,唯有先將樹根附近的毒蟲剷除,而後再慢慢調養!……嗨!不說也罷,大將軍畢竟是屠夫出身,目光短淺,優柔寡斷,十常侍都將屠刀駕到他的脖子上了,他還沒下定決心剷除十常侍,如此人物,又豈能擔起興復江山的重任!」
失去了何進等人的掩護,張讓終於看清了事情的始作俑者,怒不可遏的叱罵道:「曹阿瞞,又是你在搞的鬼!你,你……」
「阿瞞,咱們該走了!」穆山被張讓那怨毒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自在,拉著一旁的曹操,匆匆離去:「狗急了還會跳牆呢,你把他耍的團團轉,保不定他會不顧一切的跟我們拚個魚死網破,那可就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