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見此一笑,放下手中的藥攆,伸手撫摸一下他的腦袋:「真是一隻衷心的傢伙,芝麻草已經夠了。」看著小蛇身上的傷痕,轉而他又歎息一聲:「今後莫要去那麼危險地方了。」
芝麻草是治療心脈的奇藥,世間少有,人類無法找到這種藥材,因為它生在在大山深處的夾縫之中,芝麻草是有山岩漿水灌溉才生長。
對於蛇類來說,靠近芝麻草是致命的,芝麻草的周圍有種保護膜,是動物無法靠近的。
接觸芝麻草就等於是蛇吞入了雄黃,是致命的毒藥。
「嘶嘶。」小蛇嘶嘶的叫著,轉而看向珠簾後。
「放心,她會醒來,現在讓我來看看你的傷勢。」男子安撫,伸手將小蛇拿在手中,白色的蛇身已經腐爛,冒出膿水。
鳥兒飛身而來,見到五色蛇身上刺眼的傷痕,賭氣的朝著他哼了一聲:「都說夠了,你非要去,難道你還不相信先生的醫術。」
五色蛇小眼睛垂了垂,任由男子給他服藥,鑽心的疼痛,他都沒發出一點聲音。
雪玲瓏看在眼中,心中卻有些不舒服,五色蛇擔憂主人他豈會不知道,只是他更相信先生的醫術,先生說會醒來,主人就一定會醒來的。
五色蛇脫離了男子的手指,渾身纏繞著白色的布條讓他的行動有些慢,從桌子下來,他扭著僵硬的身子朝著珠簾後而去。
男子看了一眼,輕輕搖頭,拿起藥攆再次攆著草藥。
「先生,你說我家主人會醒,那到底何時能醒?」雪玲瓏站在男子的肩膀詢問。
「心脈盡毀,倘若一般人早已沒命,她的體質怪異,生命力很強,所以才會保留著一口氣,何時醒來,那要看她的毅力有多強。」活了那麼多年,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類。
五色蛇聞言嘰嘰叫了兩聲,飛進珠簾之後,五色蛇盤窩在穆詩詩的枕邊,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床上的人。
一個月了,主人躺了一個月了,那日若先生再晚上一步,後果不堪設想,那個漂亮猶如鬼面的男人,很危險,很危險!
穆詩詩這一覺睡的很沉,腦袋內斷斷續續的場景不斷的從她腦海之中劃過,現代的,古代的,太多的片段,讓她有些對應不及。
一望無際的白色,彷彿置身在一個白色的空間之中,她站在中間看著四周有些迷茫。
「這是那裡?」她呢喃一聲。
忽然白色的空間,出現一個白色的屏幕,斷斷敘敘的人影出現在上面……
穆詩詩的眼眸瞪大再瞪大,白慕緋……那上面是白慕緋,白慕緋他……死了?
那日的場景在她腦海之中浮現,是了,她想起來了。
詩詩……他那最後的聲音在她的耳邊環繞,穆詩詩手指抓著腦袋,沒有哭,渾身的悲傷卻逐漸的蔓延,他離開了。
他說過要陪著她的……
「啊……」她盯著白色的屏幕嘶喊,身體跪坐在地上。
悲傷,痛苦,仇恨無一不再刺激著她的神經,衝擊著她的腦袋,很疼,很疼。
「失去的和擁有的,人生在世,你應該想一想,你還剩下些什麼。」清淡的聲音傳來,一襲白衣的男子出現在她的眼前。
穆詩詩抱著腦袋,眼神悲傷,緩緩的揚起腦袋。
剩下什麼?她剩下什麼?
「輪迴一世,除了失去,當真沒有剩下什麼?」男子淡淡的聲音在詢問。
失去的,剩下的……
剩下的……留戀的……
她……還剩下什麼?
爹……
「詩詩,爹等著你……」
穆允的話語響在她的耳中,倘若她走了,那個愛女成癡的父親會變成什麼樣?
會瘋掉,會像她失去白慕緋一樣,崩潰,瘋掉……
「主人,將來等我長大了,我會保護你。」
雪玲瓏……她還有雪玲瓏……
她還有五色蛇……
「珍惜你所剩下的和那些視你為生命的人……」口氣淡淡卻帶著溫暖。
珍惜所剩下的……
「回去吧,回去吧。」男子揮一揮衣袖,消失在原地。
穆詩詩眼中的空洞漸漸轉變,視她為生命的人……是了,她若走了會有人傷心,會有人傷心……
她還有愛她的人,她還有要保護的人。
三天,轉眼又過了三天。
床上之人臉色蒼白,呼吸微弱,沒有一絲要醒來的痕跡。
「主人你都睡了一個多月了。」雪玲瓏窩在枕頭邊,朝著床上的人說著。
五色蛇窩在穆詩詩的枕頭旁,小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
雪玲瓏轉而看向五色蛇,啪嗒一下翅膀又窩了下來,五色蛇這定是有什麼心事,自從不用找芝麻草之後,他就天天窩在這裡,不吃也不喝的。
「咳……」
一聲微弱幾乎不可聞的聲音傳了出來。
窩著的五色蛇隨即腦袋一立,小眼睛瞪的比平時大一倍,盯著床上的人,吐著信子。
「主人,主人。」雪玲瓏身子一僵,轉而朝著穆詩詩驚喜叫道。
穆詩詩手指動了動,那雙眼眸緩緩睜開,歷盡滄桑的眼眸有些沉,也有些深。
她盯著腦袋上的屋頂,這是……轉頭映入眼簾便是一個小腦袋,吐著小信子,滴溜溜的眼睛似是欣喜。
「主人,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雪玲瓏驚喜的拍打著翅膀在房間內轉悠。
五色蛇的腦袋摩擦著穆詩詩的臉頰,嘶嘶的叫著。
「我……睡了很久。」張嘴嗓子有些沙啞,帶著一絲疼痛。
話語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她的身體她自己知道,那日異能過量,超出身體的負荷,在沒有陽光的冬天,如此使用異能,她的心脈承受不了,心脈盡毀,她自己是知道的。
「一個多月了,主人你可知道把我們都快嚇死了,若非先生醫術高,主人可就危險了。」雪玲瓏落在穆詩詩床前說著。
五色蛇配合的點著小腦袋。
「先生?」穆詩詩抓住關鍵的兩個字。
在那種情況下能將她救走的絕非一般人……
「嗯,先生特別厲害,醫術這天下都無人能敵。」說到先生雪玲瓏甚是自豪。
穆詩詩隨依舊有疑問,但是現在她最關心的便是白慕緋,將她救走,那白慕緋呢?
「白慕緋的屍身何在?」
雪玲瓏聞言,閉上了嘴巴,眼神膽怯的看了看穆詩詩然後低下頭,不知道該不該說。
「我在問你白慕緋何在?」難道他們將他留在了那裡?不,絕對不可以。
雪玲瓏沉悶了半響,才說出三個字:「消失了。」
消失了?消失了!
「什麼叫消失了。」穆詩詩心中一沉,掙扎便要起身豈料渾身除了腦袋能轉動一下,其他皆不能動彈,就連胳膊都抬不起來。
「主人,你別激動,當時本要帶他走的,豈料一道金光閃過,他的身體就不見了。」雪玲瓏說著有些委屈。
不見了?誰來告訴她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要她的白慕緋連死都沒有屍體嗎?
不,她不能接受。
穆詩詩晃動腦袋掙扎要起,可渾身就猶如被點了穴道一樣。
「消失,對於你來說是個好消息。」淡雅的聲音從珠簾外傳來。
聲音落下,珠簾被挑起,一身白衣的男子走了進來。
穆詩詩盯著映入眼前的男子,心中一驚:「是你。」
不會錯,那個進入她夢中的男子,那個喚醒她的男子,只是……這個人到底是人還是神?
男子淡笑,端著藥物坐到穆詩詩的床前:「仟羽,我的名字。」
「你的話是什麼意思?」此時的穆詩詩聽不進其他話語,他剛剛那句話印在了她的心頭。
「白慕緋命格奇特,死亦是生。」仟羽說著,拿起羹勺攪拌著手中的藥。
死亦是生?
穆詩詩皺起眉頭思索著這句話,死亦是生?她的白慕緋沒死?
「你說明白有些。」她有些不懂。
「我也只知道這些,消失了或許今後還能遇到,可比你抱著一個冰冷的屍體要好的多。」他說著,用勺子舀上藥物送到她的嘴邊。
穆詩詩神色迷離,消失了還能遇上,能遇上?死亦是生?
她的白慕緋或許……或許沒死,那種不死人根本無法傷到一個紫色修為之人,他的突然的狀況現在想起來有些詭異……
越想穆詩詩眼眸越是明亮,死亦是生,死亦是生!
「我這幅身子要多久能康復?」她明白了,消失了不等於死了,生,他的白慕緋會活著,是了,會活著!
仟羽淡笑,手僵持著勺子放在她的嘴邊,似乎她不喝藥,他便不會回答她的話語。
穆詩詩盯著漆黑的藥物,眉頭緊了緊,張嘴將苦口草藥喝下去。
一勺,一勺,一口飲進只會苦上一次,一勺一勺讓她難以下嚥,想到這個男人的意思,她閉著氣息愣是一勺一勺的給喝完了。
「咳咳……」最後一勺下嚥,穆詩詩有種想要吐的趕緊。
苦,太苦了!
仟羽滿意的點頭端起藥碗站起身來,抬腳走出房間。
「喂……咳……你還沒告訴我要多久才能康復……」穆詩詩全身不能動,口中苦味濃烈,見他出去了頓時有些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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