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保持著雲淡風輕的淡淡笑意,可是眼底那抹濃郁的化不開的淒苦,卻是透著致命的傷痕,他深深的看著她,笑著問——
「你能瞭解那是什麼樣的生活嗎?」
奚悅輕輕屏住呼吸,腦子裡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他描述的那種生活,他定是恨極了那種生活,恨極了母親的墮落,她不喊他『兒子』,他也不願喊她『媽媽』,那是一種怎樣壓抑煎熬的日子,她不瞭解
「有時候我真的很佩服我自己,在那樣陰暗扭曲的環境下成長,我居然還沒有心理變|態!」他狠狠自嘲,唇角的笑,看在奚悅眼裡卻是那樣心酸。
「所以你恨他!」奚悅的語氣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他』是指誰,彼此都心知肚明。
「換你,你能不恨嗎?」他冷冷的扯動唇角,淡淡譏諷道。
一句話,噎得奚悅無言以對,是啊!受過那樣的苦,面對三十年來從未盡過一絲責任的生父,怎能不恨?
「從來沒聽你說過這些」她深深看著他,小心翼翼的輕喃,心情很沉悶,是有些心疼的,因為同情他不幸的曾經。
「這樣的經歷,巴不得能從腦海裡剜掉,連根拔除最好,誰會有事沒事就拿出來說。」顧恆宇狠狠擰著眉,似是對往事厭惡至極,看著灰濛濛的天空似嘲似諷的冷笑了聲。
「那為什麼現在又說了?」一直不說多好,她如果不知道,心裡就不會這樣悶悶的難受了。
「想博取你的同情!」他收回仰望天空的目光,垂眸深深的看著她,俊朗的臉龐是一派認真,深邃的雙眼飽含著濃郁的深情,說:「奚悅,我的過去曾經很黑暗很陰冷,是你帶給我溫暖帶給我陽光,你是我的晴天!這三年來,有你在我身邊的日子,我才真正體會到什麼是幸福什麼是開心,或許你並不愛我,但是我放不開,因為我不想失去光明,更不想再回到黑暗的世界裡,你明白嗎?」
他說得那麼誠懇,說到最後語氣已經變成了乞求,奚悅微微蹙著眉,深深看了他好一會兒,最後她還是堅定的搖了頭——
「對不起!恆宇,愛是不能勉強的!」
「可是他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你跟著他只會吃苦受罪,你——」顧恆宇頓時有些氣急敗壞的切齒說道,狠狠瞪著她,真恨她啊
「我願意!」
不待他說完,她便輕飄飄的吐出三個字,滿不在乎的輕輕一笑。
顧恆宇乎吸頓時狠狠一窒,不由自主的猛菗口冷氣,死死瞪著她雲淡風輕的幸福笑靨,半天說不出話來。
「與自己深愛的人在一起,再苦再累我都願意,恆宇,他不是什麼都沒有,他還有我,還有我們的寶寶,我和寶寶就是他最大的財富!」奚悅看著失神的顧恆宇,不急不緩的輕輕說道,小手一下一下極盡溫柔的撫摸著自己的小腹,美麗的小臉上漾著一抹母性的光芒,極其耀眼,也極其迷人,幸福之情溢於言表。
顧恆宇的臉色一點一點的變得陰沉,緩緩攥緊雙手,眼底浮現著一抹毀天滅地的狠絕,狠狠咬著牙根冷冷威脅道:「如果我說,你不離開他的話,我就把慕天集團搞垮,你還要固執的守著他嗎?」
奚悅臉色微微一變,輕蹙著眉頭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的雙眼,仔細辨別他話裡的真實度,而顧恆宇不待她說話,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放下驕傲放下尊嚴苦苦哀求她——
「悅悅,你跟我走,我們離開這裡,我把慕天集團還給他,我把慕家的財產全部還給他,只要你跟我走,我就全部還給他,行不行?」
他那麼卑微,放下身段淒淒求著,為了她,他願意放棄一切,甚至願意放下仇恨,他真的願意——
「不需要!」她卻輕輕的對他笑,很殘忍很無情的對他搖頭,沒心沒肺的對他說:「恆宇,顯然你還不夠瞭解我,其實我很自私,我不會說什麼對他最好我就會委屈自己成全他,我不會!我要他!我要他一直愛著我,我要他一直在我身邊陪伴我,他有錢或者沒錢我並不在乎,我和他都有手有腳,謀生活是絕對沒問題的,既然生活能過得去,我為什麼要讓他去榮華富貴而我委曲求全的獨自傷心落寞?抱歉!我沒那麼偉大!」
顧恆宇怔怔的看著她,她的笑,那麼美,那麼絢麗,充滿了幸福和溫暖,可是為什麼他傾盡一切都不能讓她為他綻放這樣的笑靨,為什麼
緩緩垂下眼瞼,他的眼底一片黯然,裝著滿滿的傷心,她果然是特別的
她的確自私!可是該死的,如果她能對他這麼『自私』的話,該多好
在他失魂落魄的暗自傷心時,她卻扶著自己的小腹慢慢的站了起來,微微垂著雙眸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美麗的臉龐蕩漾著自信和驕傲,滿不在乎的淡淡輕笑著說——
「所以,你這樣的建議,最好去問問他本人,如果他要慕天集團而不要我那我無話可說!」
說完,她緩緩轉身,卻在隨意的一個抬眸間,赫然看見不遠處停著一輛熟悉的跑車,而更熟悉的,是身姿僵硬的靠在車門邊的俊美男人——
他怎麼在這裡?他來多久了?既然來了為什麼不喚她?還有,他的臉色為什麼這麼難看?
慕君昊臉色略顯陰沉,目光複雜的望著奚悅和顧恆宇,隱隱咬著牙根,雙手揣在褲袋裡,死死攥緊成拳,像座雕像般僵硬的靠在車門邊。sg2j。
奚悅踩著小步伐走到他面前,美麗的小臉上一片坦蕩,瞠著大眼睛看著他,微微驚訝的問道:「不是約了洛雲傾他們嗎?怎麼回來了?」
慕君昊沒有看她,冷鷙的雙眼直直射在顧恆宇的側臉上,目光中殺氣四溢——
感覺到慕君昊犀利似劍的目光,顧恆宇從草地上緩緩站起來,順手將奚悅坐過的外套撿起來,漫不經心的抖了抖衣服上的草屑,緩緩抬眸,眼底含著一絲挑釁的意味,與慕君昊冷冷對視——
奚悅自然感覺到兩個男人之間暗湧的殺氣,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劍拔弩張的緊繃氣息,她忙伸手輕輕拽了拽慕君昊的衣袖,柔聲喚他:「老公?」
聽到小女人略顯緊張的輕喚,慕君昊很不甘願的收回與顧恆宇廝殺的目光,垂眸深深看了她一眼——
「忘了點東西,回來拿!」他淡淡吐字,心裡不可抑制的泛起一絲苦澀,他匆忙回來拿資料,經過草坪卻無意間看見她和顧恆宇坐在草坪上說著什麼,一會兒他牽她的手,一會兒又是她主動去牽他的手,她還對顧恆宇笑得風情萬種
他不是懷疑她,他只是難受!控制不住的難受!
狠狠抿了下唇,他看著她猶豫了兩秒,然後問:「上車嗎?」
上車『嗎』?奚悅狠狠蹙眉,狐疑的看著面無表情的男人,被他陰陽怪氣的語氣弄糊塗了,他這是怎麼了?生氣了嗎?
嗯!是生氣了!
奚悅幾乎沒敢猶豫,立刻走向副座,自己拉開出門乖乖的坐進去,慕君昊難看的臉色這才稍微緩和了一點,眸光若有似無的瞥了眼神色黯然的顧恆宇,然後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裡,立刻嫻熟的啟動車子揚長而去。
回到家之後,慕君昊的臉色依舊陰沉,扶著她坐在沙發上之後,他一言不發就走進廚房裡,沒一會兒,他端著一碗燕窩粥回到她身邊,這是他天還沒亮就起來為她熬的。
輕輕坐在她身邊,一小勺一小勺的往她小嘴兒裡喂,他板著俊臉不言也不語,奚悅一邊小口小口的吞嚥著,一邊小心翼翼的瞅著他沒有表情的表情,眼見一碗粥就要見底了,她試探性的小聲問:「你不出去了嗎?」
「不了!」他淡淡吐出兩個字,垂著眼瞼看著手裡的碗,從進門後就一直沒有看過她,手上餵她的動作不曾停歇。
「你不是跟他們約好了嗎?好好的怎麼又不去了?」她刻意把語氣放得很輕鬆,佯裝漫不經心的隨口問道。
他卻突然站起來,依舊不看她,拿著空碗就往廚房走去,奚悅眨了眨茫然的大眼睛,怔怔的看著他的背影,暗忖這男人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陰陽怪氣的
『啪嚓』——
正在她暗暗揣測間,廚房裡突然傳來一聲餐具破碎聲,她趕緊站起來擔憂的往廚房快步走去,一垮進廚房的門就看見他正緊擰著眉頭瞪著地板上被摔碎的碗塊,一看她進來,他立刻對她冷喝一聲——
「別過來!」
同時他也蹲下身子去撿——
「別用手撿,小心割傷——」奚悅疾呼一聲。
「嗤——」慕君昊齜牙冷抽口氣。
可去不麼。顯然還是晚了一步,在小女人喊出聲的那瞬,他的手指被破碎的碗片劃了一下,血,立刻滴落在地板上
奚悅頓時驚慌的向他走過去,焦急的一把將他拉起來,伸手要去抓他的手查看傷情,急得眼眶蓄淚,一聲一聲急急問著:「你怎麼樣?給我看看,快給我看看,叫你別用手——呃——」
在她把他拉起來的那瞬,他卻突然張開雙臂一把狠狠抱住她,將她嬌小揉軟的身軀整個納入懷裡,他將臉深深埋在她的頸窩間,高大挺拔的身軀微微顫抖——
他很不安,他很傍徨,他在害怕她感覺到了!
張開雙臂輕輕抱住他的腰身,她學他的樣子,用臉頰去碰了碰他的臉頰,心疼的小聲問:「你到底是怎麼了?」
他不說話,就只是緊緊抱著她,彷彿生怕她會在眨眼之間消失不見一般,恨不得將她整個人揉進他的身體裡,那樣就誰都搶不去
「啊,你流血了!」她突然驚叫,慌忙推開他,想也沒想就把他被割傷的食指含在嘴裡,把腥甜的血絲吮掉,吐在洗手槽裡,然後再吮,一直到他的手指不流血了為止。
她用舌尖愛昧的輕掃他的指尖,陣陣穌麻夾帶著一絲絲刺痛直襲他的大腦,他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後便悶悶不樂的將臉撇向窗外——
「不許看窗外!看我!」奚悅立刻一雙小手捧住他的臉用力掰回來,惱火的瞪著他,凶巴巴的命令道。
慕君昊沒有任何異議,她要他看,他就看,佈滿憂傷的桃花眼極盡幽怨的看著她的眼,輕輕抿著薄唇不啃聲。
「幹嘛不理我?」奚悅欲哭無淚,小手突然捏住他的臉頰,齜牙咧齒像個母老虎似的瞪他,惡狠狠的威脅:「你再不理我的話,我生氣了哦!」
「你背著我跟他見面!」他終於開口,幽怨的聲音像個受盡了委屈的孩子,眼底的落寞和傷心顯而易見。
「我沒有背著你」奚悅下意識就想反駁,可轉念一想,覺得實在沒必要再惹他生氣,還是哄哄比較快,於是她無奈的輕歎一聲,說:「好吧!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可是這只是一個很單純的見面,你不許胡思亂想!」
可是他已經胡思亂想了很久了,他垂眸看著她,深深看著她,極盡憂傷的低喃:「你一定知不知道,你剛才對著他笑的樣子,好美」
「我哪有」奚悅哭笑不得的輕叫,被他這副憂鬱的模樣搞得戰戰兢兢的,忙安撫他說:「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不是笑給他看的,我是——」
「不用解釋,我知道我都知道」他垂著眸,唇角揚起一抹苦笑,要死不活的一聲聲呢喃,傷心的模樣看起來幾近可憐。
「你知道個屁!慕君昊你再給我這副死樣子小心我對你不客氣!」奚悅勃然大喝,小手一把狠狠揪住他的衣襟,美麗的小臉上一片慍怒,被惹毛了。
慕君昊被她喝得一怔,滿眼憂傷的看著她凶巴巴的小模樣,緊接著耳邊又充斥著她嚴厲的怒斥:「你的自信呢?你的囂張呢?難道你以前的驕傲和自負都是來自你爸創下的江山?沒有慕天集團難道你連底氣都沒有了嗎?」
小女人憤怒的斥責一聲比一聲尖銳,一字一句咄咄逼人擲地有聲,慕君昊緩緩垂下眼瞼,黯然神傷的啞聲低喃:「我怕自己不能給你最好的」
「我不要最好的!我只要你和寶寶就足夠了!」奚悅小手很霸氣的一把掐住他的下巴抬起來,逼迫他與她對視,堅定的對他說。
他將她的小手抓下來,極盡眷戀的緊緊捏在手心裡,佈滿憂傷的雙眸深深看著她,幽幽說道:「我不開心,看到你和他坐在草坪上我很不開心。」
「以後不會了,我向你保證,如果以後你不在家,我要出去的話一定先給你打電話,徵求了你的同意我再出門,好不好?」奚悅連忙舉起另一隻小手,像起誓般保證道。
他一瞬不瞬的看著她認真嚴肅的小臉,突然微微彎腰,將她輕輕打橫抱起,一言不發的往客廳的沙發走去。
奚悅自動自發的用雙臂輕輕抱著他的脖頸,乖巧聽話的任他抱著,閃動眼瞼小心翼翼的瞅著他佈滿憂鬱的完美側臉。
抱著她坐進沙發裡,慕君昊將臉埋在她的頸窩間,貪婪的乎吸著她身上的香氣,就這樣沉默了好一會兒,在奚悅以為他已經睡著的那刻,他卻突然悶悶的開了口——
「我這樣是不是叫無理取鬧?」
奚悅微微一怔,下意識的眨了眨美麗的大眼睛,感受著他溫熱的乎吸噴薄在頸間的酥癢感,輕輕咬了咬紅唇,然後很直接的發出一聲鼻音:「嗯!」
慕君昊抱著他的雙臂緊了緊,乎吸急促了幾分,又沉默了一會兒,淒淒哀哀的又問:「是不是讓你很討厭?」
「有點。」她點頭,大大方方的承認。
男人突然張開牙齒咬住她嫩白的脖頸,氣呼呼的對她低吼:「我吃醋了。」
脖頸間立刻傳來一股輕微的刺痛感,惹得她頓時輕顫了下,微微蹙眉,低低喘息道:「我知道。」
「我只是想讓你哄哄我」他輕輕鬆開牙齒,換成溫柔的舔舐,最後落在她的耳朵上,可憐兮兮的輕喃。
「嗯,我也知道。」奚悅被他吻得忍不住微微縮脖子,輕呤一聲,有些心不在焉的輕輕吐字。
「那你為什麼不哄哄我?」他將她的身子輕輕轉過來與他面對面,飽含著淡淡憂傷的雙眸極盡幽怨的看著她,抓起她一隻小手緊緊摁在他的心口上,像個孩子般向她撒嬌:「我很難受,我這裡很難受你快哄哄我。」
「你想讓我怎麼哄你?」奚悅眉梢含笑,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他。
他拉著她的手在心口上時輕時重的揉啊揉,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深深看著她晶亮靈動的雙眼,急迫的說:「隨便你!只要讓我不難受就行了唔」
她突然嘟起紅唇吻住他近在咫尺的薄唇,將他後面的話堵在了嘴裡,很愛昧的用舌尖將他的唇形描繪了一遍,一邊吻著他,一邊閃動眼瞼抬眸看他,模糊的聲音略顯羞澀的小聲問:「這樣可以嗎?」
「勉強可以你可以再猛烈一點嗯」男人不知饜足的要求著,完全忘了心裡的難受,此刻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小女人的香甜裡,沒空再去自哀自怨。
「現在呢?」小女人嬌媚入骨的在他唇邊呵氣,嬌小揉軟的身軀在他身上輕輕蹭,她已經掌握了能讓他在最快的時間內投降的策略。
「還不錯繼續」慕君昊悶哼一聲,微微仰起頭舒服的歎息。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裡,小女人很用心的『醫治著』男人的憂鬱,輕而易舉就讓他的『難受』土崩瓦解,極致的舒暢讓他除了眼前的小女人,便再也想不起其他
男人宣洩鬱結的最直接辦法就是用酒精麻痺神經——
想讓喧鬧的聲音充斥自己的大腦,想讓自己的腦海裡除了轟隆隆的音樂和尖叫嬉鬧再想不起那個讓他愛恨不能的小女人,顧恆宇放棄包房而選擇在一個燈光幽暗的角落,在樂聲震天的卡座裡,一杯接著一杯,最終目的只是想把自己灌醉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當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有些朦朧時,他知道自己差不多了,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胡亂抓起自己的外套就往酒吧門外走。
隱忍著腦子裡一陣強過一陣的暈眩感,他幾經艱難的回到自己的車子旁,拉開車門坐進去,再『彭』一聲關了車門,然後整個人頹廢的靠在椅背上,微微仰著頭,閉上佈滿血絲的雙眸,獨自傷心
是誰說的『一醉解千愁』?明明是『借酒澆愁愁更愁』
也許他該再喝一點,再喝一點,醉死了就不會再想她了
三年裡的點點滴滴,像回放一般在腦子裡播放著,雖然最初他接近她的目的並不單純,但是在與她相處之後,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在一點一點的淪陷,他相信自己愛她的心,不比慕君昊的少,一點也不!
好恨她,恨她在『三年』那麼漫長的日子裡都不肯讓他走進她的心,恨她把最炙熱的愛給了讓他最妒忌的那個人,恨她給了他溫暖的陽光卻又要殘忍的收回,真的好恨她
當初支撐他好好活下去的『怨恨』和『報復』,在如今看來卻是如此的微不足道,這段日子他一直在想,只要她能跟他走,他願意放棄一切,他甚至願意放棄仇恨帶她遠走高飛,自由自在的好好生活,他真的願意!
可是她不願意!
她的『我願意』,統統給了慕君昊,即便慕君昊曾經把她傷得體無完膚,讓她痛得撕心裂肺,現在將她整個心房佔據的男人依舊是慕君昊,從始至終,都是慕君昊
面對如此殘忍的事實,叫他如何甘心?
奚悅,你讓我如何甘心
我付出的不比他少,可是我什麼都沒得到,你的心,你的人,我都沒得到
『吱呀』一聲,副座的車門被人輕輕拉開,緊接著,一個身材惹火的妖冶女子坐進了副座,一股濃郁的香氣頓時充斥在整個車廂裡——
閉著雙眼的顧恆宇狠狠擰眉,皺起的眉宇間頓時夾雜著一絲不悅,緩緩睜開眼,透著幾分朦朧的目光飽含著殺氣冷冷的射在不請自來的女子臉上——
「嗨!顧總!」妖冶女子像是沒看見顧恆宇殺氣騰騰的目光一般,厚著臉皮對他笑得風情萬種,眼底閃爍著一抹精銳的陰冷光芒。
「滾下去!」顧恆宇極冷極冷的看著嫵媚妖嬈的唐琳若,心底騰升起一股厭惡,毫不客氣的咬著牙根呵斥道。
「哎喲,顧總你別這麼凶嘛!我找你可是有正事要商量的!」唐琳若矯揉造作的嬌嗲一聲,濃妝艷抹的臉透著一股濃郁的狐媚勁兒。
顧恆宇劍眉狠擰,微微瞇著雙眼在昏暗的視線裡冷冷打量著唐琳若寫滿陰毒的臉,狠狠咬牙隱忍著將她一腳踹下去的衝動
唐琳若的心思何其敏銳,立刻就警覺到他的不耐煩,於是裝模作樣的抿了抿紅唇,開始煽風點火——
「顧總何必這樣糟蹋自己,你今天就算醉死在這裡,奚悅也不會心疼你的!」唐琳若嬌滴滴的說著,銳利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線中仔細觀察著顧恆宇的反應,如她所料,當她說出『奚悅』兩個字時,顧恆宇的表情變了,眼底那抹快速閃過的怨恨和不甘沒有逃過唐琳若的雙眼,於是心下頓時暗喜,再接再厲的慫恿著:「顧總你還不懂嗎?不是你坐在這裡借酒澆愁自哀自怨她就能回到你身邊的,喜歡的東西,你如果不去爭取,是『永遠』都不可能會屬於你的!」
顧恆宇緩緩閃動了下眼瞼,冷冷看著唐琳若的臉,自嘲般嗤笑一聲:「爭取?你以為有的東西單憑『爭取』就能成為你的?」
「只要你『有心』,這世上就沒什麼不可能!」唐琳若立刻斂下漫不經心的表情,微微瞇著雙眼盯著顧恆宇,刻意咬重『有心』兩個字,字字句句都透著暗示。
「你想說什麼?」顧恆宇微微瞇眸,眼底浮現著一抹譏諷和不屑,鄙夷的冷哼道。
「明人眼前不說暗話,我可以幫你把奚悅搶回來!」唐琳若也不拐彎抹角,正了正臉色,挪動身子調整了下坐姿,然後看著顧恆宇直截了當的進入主題。
「搶回來?呵呵!」顧恆宇毫不客氣的溢出兩聲譏笑,將頭仰靠在椅背上,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憂傷,幽幽道:「搶得回她的人,能搶得回她的心嗎?」
「如果連人都不屬於你,那就更別說心了!只要把她的人搶回來了,你有半輩子的時間去感動她的心,還不夠嗎?」唐琳若盡其所能的慫恿著,甚至開始挑撥離間:「難道你就甘心自己這些年的付出?難道你就甘心讓慕君昊把你的一切都搶走?他從小就生活在幸福裡,得到了所有人的愛,尤其是慕華霖,對他寵愛到近乎溺愛,那原本都是你的幸福,他搶走了你的父愛,現在還要搶走你的愛的女人,難道你真的甘心被他搶得一無所有?」
顧恆宇眼底快速的劃過一絲銳利,緩緩側過頭去,意味深長的看著一副『打抱不平』的唐琳若,在倏然緊繃的氣氛中沉默了幾秒,然後淡淡道:「唐琳若,你知道的還真不少!」
唐琳若微微一怔,心裡暗暗一驚,想不到顧恆宇在喝了這麼多酒的狀態下還能保持如此敏銳的思維,看來真不能小覷他。
她僅僅只是怔愣了一秒,知道在他面前偽裝不了,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認道:「當然,我知道的事情比你想像中的多很多,所以,我可以幫你,也只有我可以幫你!」
「幫我?你為什麼要幫我?」顧恆宇的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嗤笑,語氣裡是滿滿的不屑。
「因為我跟你一樣痛恨慕君昊!我要讓他付出代價,只要我一天不死,我就跟他勢不兩立!」唐琳若精緻的五官倏然變得猙獰扭曲,狠狠咬著牙根似是與慕君昊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眼底浮現著一抹極其濃烈的怨毒之氣。
「為什麼?」顧恆宇微瞇著被酒精熏染的雙眸,狀似漫不經心的淡淡問道。
唐琳若臉色一變,眼底泛起一抹難堪,狠狠咬著牙根難以啟齒。
顧恆宇看到唐琳若透著幾分尷尬的表情,頓時了然般說道:「哦!我知道了,因為你的訂婚宴——」他故意打住不再說下去。
「你知道什麼?」唐琳若臉色頓時更加難看了幾分,語氣裡透著一絲緊張,被人拍下那樣的照片,不難堪是不可能的。
「我隨便猜的,怎麼?真的是他毀了你的訂婚宴?」顧恆宇緩緩扇動了下眼瞼,掩下眼底那抹銳利的冷光,漫不經心的淡淡吐字。
唐琳若狠狠咬了咬牙,努力平復著心裡的憤恨,然後抬頭看著顧恆宇,認真嚴肅的說道:「所以,顧恆宇,我們合作吧!」
「合作什麼?」顧恆宇懶懶瞥她一眼,興趣缺缺的哼問。
「當然是讓慕君昊痛不欲生!」唐琳若理所當然的低叫道。
顧恆宇即使是半醉半醒的狀態下,骨子裡依舊透著一股倨傲之氣,眉眼間滿滿都是不屑和鄙夷,唇角勾起一抹譏諷,冷冷道——
————
今天是本月的最後一天了。淼也連續加更四天了,今天依舊八千字,祝大家閱讀愉快!